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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合又站起来了么……”白季揉了揉眉心，起身向着屋外走去。
阿青跟着白季一起出了房门，两人一路出了行宫，往凉州城外驻扎军队的地方行去。
野马台山。
土匪山寨中，杏儿双手被捆着，关在一间柴房内。
她面前放着一碗饭，米粒嗖的泛黄，味道刺鼻。
杏儿已经好几天没吃饭了，她眼神落在那碗饭上，舔了舔嘴唇，下一秒又飞速的拧过了头，别开眼睛不去瞧那饭。
“还是不吃么？”门吱嘎一声被推开了，云合迈步走了进来：“这饭中可放着我辛辛苦苦炼的蛊，我非常想让你第一个品尝。”
云合的声音温温柔柔的，若是忽略掉她说话的内容，倒觉得像是情人间在说情话。
杏儿怒目瞪着云合：“我娘呢？”
“你娘她好的很。”云合视线落在地上的碗，“你吃了这个，我就告诉你她在哪里。”
杏儿冷哼一声，扭过了头。
“让我按着你的头吃，那就没意思了。”云合向前走了两步，站到了云合面前，“你我是老相识了，何必闹得那么不愉快呢。”
“我拆了你一根骨，坏了你一双腿。你若不服气，便也坏我一双腿好了。”杏儿抬眼，赤红的眸子瞪着云合，“我娘呢？你把我娘怎么样了？你放了我娘，这是你我的恩怨，同我娘没关系！”
“你不好奇我的腿是怎么好的么？”云合看向杏儿。
杏儿皱着眉头：“风月白给你治好的？”
“哈。”云合冷笑了一声，“我真是越看你越生气。”
说完这话，她一转身，往门外走去。
门口守着两个土匪，面色惨白惨白的。
“继续饿着她，我要看她像狗一样爬着来求我……”云合瞥向看门的土匪，“从今天起，水也给她断了。”
“是。”那土匪一脸的胆战心惊。
云合迈步出了院子，就看到兰夫人正站在院门口等着自己。
“娘。”云合毕恭毕敬的行礼。
兰夫人意味深长的看了云合一眼，迈步往山寨外头走。
“娘……”云合快走了两步，跟上了兰夫人的步子，“胭脂什么时候回来？”
“怎么？你怕她见你虐待她女儿，找你算账？”兰夫人冷笑了一声。
“娘不是说不伤她性命就行么？”
“那是我说的。”兰夫人声音冷冷的，“你不伤顺顺的性命，我便不出手干涉你，至于胭脂怎么想，我可不知道。”
顿了顿，兰夫人又说：“兴许等胭脂回来后，会直接杀了你。”
“娘！”云合的声音哆嗦了一下，“你不是也把这山寨所有的人都当成养蛊的器皿了么？胭脂看到了岂不是会生气？”
兰夫人轻蔑的笑了一下，没说话。
“娘，你是不是把胭脂杀了……”云合一双眼睛定定的看着兰夫人，观察着她的面部变化。
“你猜呢？”兰夫人眉毛挑了一下。
“娘……”云合扯了扯嘴角，张嘴刚要继续说话，兰夫人忽然伸手制止了她。
兰夫人的手在云合嘴前挡了一下，紧接着又指向身后的密林：“有人。”
“有人？”云合探头向着兰夫人身后望去。
“别乱看，我们走。”兰夫人拉起云合的手，回身就往山寨里走。
俩人从前门进了山寨，又从后门离开了，一路往后山走。
离此处甚远的另一座山头上，阿青收回了单筒望远镜，冲着一旁的阿紫说道：“兰夫人和云合从山寨后门跑了，你放出信号，让人去追。”
阿紫点了点头，一边往山下跑，一边放出了信号。
蓝天白云之中忽然炸开一朵白日焰火，砰的一声，一闪即逝。
野马台山山寨后，兰夫人和云合自然也看到了这焰火。
“糟了，他们要攻山了……”云合一脸紧张的看向兰夫人。
“攻山便攻山。”兰夫人眼底闪着狠毒的光，“他们此时攻山，山寨里的土匪也无力反抗，只要他们俘虏了土匪们下山，我的蛊毒就会在山下传播，凉州城，很快就会淹没在蛊毒之中，遍野哀鸿。”
“娘……”云合一脸苦涩的看着兰夫人，“你说的是以后的事了，咱们现在怎么办？”
兰夫人看了一眼云合，好一会后，她眨了眨眼睛，似是心意已决：“我护你出去。”
“能出去么？”
兰夫人咬了咬牙：“能。”
身后忽然传来衣衫摩擦草叶的刷刷声，两人回头望去，是一队十人的锦衣卫。
“攻山的是锦衣卫？”云合眼中闪过一抹惊诧。
“攻山寨的自然是军队，只有来追杀我们的才是锦衣卫。”兰夫人瘦削如鸡爪子般的十个手指蜷缩，又伸开，她一脸狰狞的望着已经围住自己的十个锦衣卫：“才十个人，就想困住我？”
“娘，那两个人是南城八虎中的人……”云合颤颤巍巍的指向十人中领头的两人，“我们跑不掉了。”
云合的声音刚落，就看到一个燃烧着的铁球向自己飞了过来，那铁球后头连着锁链，在空中飞的时候，锁链发出哗哗的声响。
兰夫人伸手一拽云合，堪堪躲过了火球，又瞧到一道寒光，旋转着飞了过来，两柄柳叶刀刀柄相连，刀刃在空中转着圈，镰刀一般闪着寒光。
兰夫人身子一闪，却终是没有那柳叶刀快，胳膊中了刀，血汩汩的流了出来。
“娘！”云合吓了一跳。
兰夫人的伤口极深，几乎就要见到骨头了。
兰夫人却没功夫理会自己的伤口，她看了眼云合，语气低沉：“默数一二三，然后朝林子里跑。”
“娘？”云合一脸懵。
“数吧。”兰夫人伸手从袖子里掏出个泥罐子来。
云合看到那罐子，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兰夫人一手抱着泥罐子，冲着那两个锦衣卫冲了过去。
一直站在兰夫人身后的云合扭头就跑。
锦衣卫见云合要跑，赶忙去追，就在这时，兰夫人手里的泥罐子哐的一声砸在了地上。
青色的烟雾从泥土罐子里涌了出来，山上有山风，眨眼的功夫，青色的烟雾被山风一吹，扩散开来。
第182章 长女的样子（）
那拿着火球和柳叶刀的锦衣卫一个后跃，跳出了青色烟雾所弥漫的范围，可由于烟雾挡着，他们也再难前进一步去追云合。
“来吧，一起死。”兰夫人狞笑一声。
没人回应她的话，兰夫人见锦衣卫像躲避豺狼一样躲避烟雾，心里稍稍放心了不少，扭头往身后望去。
云合已经跑出去老远了。
在青色的烟雾中，兰夫人的原本细嫩的皮肤忽然开始泛红，化脓，皮一块块的脱落。
她的眼睛却一直看向云合的背影，充满着脉脉温情：“妞妞……”
云合在林子里穿行，越跑越远，头都没有回一下。
“妞妞……”兰夫人又唤了一声。
云合已经跑出了视野。
兰夫人也倒了下去，她的头依旧转着，朝向身后的山林，眼神温暖，嘴唇开开合合：“妞妞……”
云合一口气跑下了山，确定没人跟着自己，才在草地上躺了下来。
她抬头看着湛蓝的天，视野中是一道道鱼鳞般的浅淡白云，看了好一会天，她忽然开口大声笑了起来：“终于甩开那个怪物了！还有锦衣卫！锦衣卫也抓不到我！”
云合躺在草地上笑了好一会，笑的肚子都疼了起来，她才爬起身，从怀里掏出了个冰蓝色的琉璃瓶。
将琉璃瓶捧在手心上，云合的眼睛越发璀亮了：“现在，该去找风月白了……”
凉州行宫。
白季书房中，阿青正跟白季汇报战果：“野马台山寨中的土匪没什么战斗力，士兵攻入山寨后，就直接生擒了所有的土匪，已经全部收押了。”
“兰夫人和云合呢？”
“兰夫人死了，云合……”阿青脸色有些难看，“跑了。”
白季眉头皱了起来。
阿青又说到：“兰夫人她拼了命救了云合，她用毒雾挡住了路，自己却死在了自己的毒雾中。”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阿青转身离开了房间，他刚一出门，就看到白无蘅站在房门外头，一脸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阿青冲着白无蘅行了个礼：“白小姐。”
“你叫我白小姐？”白无蘅展颜笑了，脸色怪怪的：“阿青，你这锦衣卫当的可还习惯？”
“习惯。”
“你……”白无蘅眯了眯眼睛，“就这么对我说话？”
阿青脸色硬邦邦的，半晌再次开口：“谢大小姐惦念，阿青一切都好。”
阿青改了口，刚开始的时候，他称呼白无蘅为“白小姐”，这次却突然改口成了“大小姐”。
白无蘅嗤笑一声，总算是满意了，她点了点头，一扬下巴：“去吧。”
阿青又行了礼，这才转身走开。
白无蘅迈步进了白季的书房：“表哥。”
白季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封信正看着，见白无蘅进来，他放下了信，抬眼看向白无蘅。
白无蘅反手关了门，快步走到白季的书桌边：“你派人去抓风回林了？”
“你怎么知道的？”
白无蘅扯了扯嘴角，声音干巴巴的：“我爹跟我说的。”
“小舅舅来了？”
白无蘅摇了摇头：“他给我写信了，信上说的。”
白季轻笑一声，不以为意的低头继续看信。
“表哥，你为什么要抓风回林？”
“抓他不行么？”
“他是丞相！牵一发动全身的丞相！”
“位高权重，不能抓？”白季扔下了信，身子往后一仰，靠着椅子背上，“风回林他结党、擅权，还多次修改过皇上的圣旨。”
“你这些都是借口……”白无蘅脸色冷了下来，“我听说，你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