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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的位置不算远,可叶赫极虚弱,俩人足足走了大半个时辰,才到了山洞门口。
“就是这里。”叶赫松开云千城的胳膊,伸手要去拨洞口的草。
“等等,洞里有人!”云千城吸了吸鼻子,眉头皱了起来,眸子里都是担忧,“好大的血腥味,莫不是有野兽……”
叶赫楞了一下,随后他竟探头朝着洞内喊了起来:“有人么?”
声音在山洞里转了一圈,随后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响起,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从洞里跑了出来。这小男孩,正是几天前侥幸跟着白季从军营纵马逃出去的女真族小男孩。
小男孩眼睛通红,像是刚刚才哭过了。他看到叶赫,原本不痛快的脸上立刻浮现出惊喜,伸出肉呼呼的手便拉住了叶赫的胳膊:“叶赫!你没死?”
“少主子……”叶赫一脸的惊喜,他扔掉拐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伸出胳膊将小男孩一把搂在怀里,老泪纵横。“太好了,你还活着!
“活着……”小男孩的脸色忽然就阴沉了下来,他转过头,一双锐利的眸子望向身后的山洞。“虽活着,却好比已经死了。”
“怎么了?”叶赫强撑着站起身,他费力的将脚边的拐棍捡起来,语气急促,“是谁欺负你了?”
“是我自己欺负了自己。”小男孩脸色冷冷的,“我不能跟你一起回海西本部了,我要跟着他去京城。”
“跟着谁?”
“白大哥。”小孩扶着叶赫往山洞里走。“就是你在草甸子里捡的那个遇到狼群的男人。”
“是他救了你?”
“嗯,”小男孩的声音带着与他年龄不符的压抑,“但我,辜负了他。”
云千城跟在俩人身后,听着俩人的对话,眼睛不时的眨巴眨巴。
山洞不小,靠墙点着根火把,火把噼啪作响,将山洞照得忽明忽暗。
火把边上站着个男人,男人身影被火光拉的长长的,划过了半边的山洞,他的半张脸被火光映得昏黄,半张脸藏在阴影中。
看到这人,云千城的血都凉了。
男人身穿飞鱼服、腰佩绣春刀,脚上穿得是锃亮乌黑的官靴。
是锦衣卫阿青。
阿青看到云千城,先是楞了一下,紧接着他那张冷冰冰没有任何表情的脸竟然诡异的扭曲了一下。就见他嘴角僵硬的上扯,露出个极其难看的笑容,紧接着双手抱拳,冲着云千城行礼。
“嫂子。”
云千城楞了,她揉了揉耳朵,不太明白阿青在说什么。
“嫂子好。”阿青这次竟还稍稍弯下了腰,一脸的恭敬。
云千城确定自己没听错,心中暗自纳闷,这个阿青莫不是傻了?
“你叫我什么?”
“嫂子。”这声嫂子铿锵有力。
阿青连说了三遍嫂子,似乎终于咀嚼透了这两个字,再说起来便更加行云流水了。他向阴影处走了几步,冲着山洞下的阴暗处说道:“指挥使大人,嫂子来了。”
云千城视线跟着阿青,便瞧见了那坐在稻草上、藏在阴影中的男人。
白季已经换了干净的衣服,白色的中衣外套着天青色的大氅,看上去倒像个满腹诗文的俊俏后生。
“我还以为,要回到横关才能再见面。”注意到云千城看自己,白季抬起了头。他已经洗干净了脸,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上,刀削般英俊的五官一览无余,黑亮的头发束在脑后,浑身上下透着英气勃勃。
云千城站在白季面前,漂亮的眼仁儿死死地盯着白季的脸。好一会儿后,她艰难地扭开了头。
云千城的心中很是懊恼。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啊?原本以为救下的是个女真族的勇士,怎么……怎么会救了这么个玩意儿?早知道那张被血渍污住的脸后面是这个家伙,当初就该一刀宰了他!
“你既然救了我,我就当报答。”白季好似丝毫没有感觉到云千城情绪的变化,他顾自伸手从腰间解下块腰牌来,递给云千城,“像你这种戴罪之人,入了花楼,一辈子不许赎身。除非,你被有军功的人看中,纳为妾。”
云千城又扭回了头,面无表情的看着白季。
“区区在下,身上正好有些军功。”白季又将腰牌往前递了一点,“家中也略有薄产,足可保姑娘一生衣食无忧。”
“你要纳我为妾?”云千城只觉得好笑,她伸手接过白季手中的腰牌,眼睛瞬间亮了,“锦衣卫腰牌……”
“保你在横关横行无阻。”白季咳嗽了一声,一双幽暗深邃的眸子看向云千城。“我叫白季。”
“你上次介绍过自己了。”云千城视线落在白季摆在身边地上的绣春刀,“在你杀了云合之后。你还嘱咐我,一定让我记住你,你难道忘了?”
“可你还没介绍你自己。”白季的眸子越发幽暗了,望着那眸子,好似黑夜中望向了深井。“我叫白季,你叫什么?”
第29章 山雨欲来()
云千城手心攥着汗,面对着白季的眸子,她竟有些心虚:“你们锦衣卫平日就是这么审问犯人的?”
白季听了这话,忽然就笑了,像是一缕阳光冲破乌云,照亮了大地。
可这阳光只照了一瞬间,就又躲到了乌云后头。
白季的声音阴森森的,说出来的话也吓人的紧:“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锦衣卫审犯人的地方在诏狱。好端端的人一旦进了诏狱,九死一生都是祖坟冒青烟了,十死无生才是常态。有骨头软的,宁可自尽都不愿下诏狱,你,想去参观一下?”
云千城赶紧摆了摆手,干巴巴地说道:“我觉得横关,蛮好。”
“胧月。”白季咳嗽了一声,身子往后一仰,靠在了冰冷的山洞壁上,脸上的表情平和了些,“你要记住你说的话,你是胧月,在我面前是,在别人面前也是。”
“指挥使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又不傻,难道听不懂?”白季视线落在云千城手里的锦衣卫腰牌上,“这腰牌是一个死去的兄弟的,你可拿好了,若是你死了,这腰牌又要换主人了。”
云千城将腰牌翻转过来,那金色腰牌的背面,写着“锦衣卫千户”五个字:“谢谢指挥使大人,我一定拿好。”
白季“嗯”了一声,闭目养起神来。
云千城在白季前头站了一会儿,略显尴尬,便挪动脚步,往洞口方向走。
山雨欲来,山洞外头带着水汽的风吹在脸上,云千城心里的烦闷也被冲散了不少。
她长出了口气,低头看向手中的腰牌。
金灿灿、沉甸甸的。
将腰牌塞入袖筒子里,云千城迈步往外走。
离山洞没多远的地方,叶赫正拎着拐棍,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那个女真族的小男孩就在石头边儿上弯腰捡干草和树枝,他怀里已经搂了一小捆了。
“少主子,俺真是没用,关键时候犯了旧疾,背过气去了……”叶赫一边说话,还一边偷偷地拿袖口抹去眼角的泪花。
“不怪你,你受的伤也不轻,要是那时你没假死过去,也只是平添一条冤魂而已。”小男孩虽小,可说话的样子却丝毫不像小孩。
“俺醒来的时候,正瞧见旁边的士兵在切脑袋,可吓坏俺了。”
“那你是怎么逃的?”
“俺趁那人不注意,就从这一堆儿,爬到了另一堆儿。”叶赫嘿嘿一笑,露出一嘴的大白牙,“俺将自己的脑袋,往那些没脑袋的尸体下面一插,倒是混了过去……
“是你命大,有福气。”
“小少爷。”叶赫笑了两声,欢快的语气就回落下来,面上也浮现出了担忧,“既然贡品都丢了,你还去京城干啥呀?那锦衣卫不是说,这事是明王的二公子私自做主闹出来的,跟天晨皇上无关么?咱们赶紧回本部,让国主给天晨皇帝上个国书,拿明王治罪啊……”
“明王是皇上的亲舅舅。”女真族小男孩冷笑了一声,“反正,我要去京城。”
“你去京城有什么用?!”
“有用。”那小男孩停下捡草的动作,“就算我回不来了,海西本部父王膝下,我还有个弟弟。”
“少主子,你这是什么话。”叶赫气急,说出的话都哆嗦了,“俺不管,俺是一定要带你回本部的,一切等见到了王上后,让王上定夺。”
“父王已经同意了。”小男孩直起身子,将搂好的干树枝塞到叶赫怀里。
“怎么可能?”叶赫不信。
小男孩没有继续说话,而是转过身,望向不知何时已经走到近前的云千城。
云千城一脸好奇地看着眼前的小男孩。
这男孩明明才八九岁的年纪,可他做事却没有丝毫孩童的娇气,说出来的话也调理分明、严谨有序,更难得的是他表现出来的决断力。
“你叫什么?”云千城往前走了几步。
男孩挑了挑眉毛:“完颜墩。”
“完颜墩儿?”云千城咧开嘴笑了,她伸手揉了揉男孩久久不洗、有些油腻的头发,“墩儿。”
“放肆。”完颜墩后退了一步,一脸不满地看着云千城,“别揉我脑袋,没人敢揉我脑袋!”
云千城尴尬地收回了手,她想起几天前,这男孩拿着匕首卸马车的马的时候,虽然完颜墩的身高还没有马背高,可挥匕首拆马绳的动作,却比一般的大人还利落。
看起来,能力跟脾气是成正比的。
完颜墩的脾气不小。
“完颜墩。”云千城打量了下四周,没看到白季和阿青,这才放心的蹲下身子,让自己的视线和完颜墩平行。
“你干嘛?”完颜墩一脸警惕地看着云千城。
云千城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很是不道德,为了报仇,连小孩子都要利用嘛?
“你到底要干嘛?”完颜墩催促云千城。
云千城挠了挠下巴,期期艾艾地说:“你真觉得,区区一个明王,就敢挑起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