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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夜里,云千城吃饱喝足,早早在草垫子上躺下,侧着身子看着白季。
在山洞里呆了半个月,云千城早就已经呆腻了,她原本以为能跟着白季一起离开山野回横关去,可没成想白季似乎把这山洞当家了。每天就是阿青出出近近,把外面的消息给白季带来。白季甚至连山洞都很少离开,云千城知道白季在养伤,可却不知道为什么他要躲在山洞里养伤。
这世上还有谁,让锦衣卫的指挥使像老鼠一样躲着……
许是云千城的视线太灼热了,白季竟然放下手中的信,扭过头来打量起云千城来。
云千城连忙移开眼神,假装自己在看洞穴墙壁上的光影。
一张信纸轻飘飘的飞过来,在空中盘旋了一圈儿,落在了云千城的面前。
云千城皱了下眉头,随后将信纸捡起来,借着火光看上面的字。
“明王二子文青,甚勇猛,战野人女真与雪恩山,大捷,封爵……这是什么东西?”云千城的眼睛瞪了起来,她坐起身,仔仔细细的看着面前那页信纸,一脸的不可思议,“杀敌两万,斩首三千,这怎么可能……”
“这是刚从京城传来的秘本,皇帝的封赏想必这两天就能下来。”白季冲着云千城招了招手,“你过来。”
云千城麻溜地起身,走到白季身边,坐下了。她粉嫩的手指捏着那张信纸,脸上像是盖着层阴云,语气满是愤恨:“这是怎么回事?”
“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混进赵文青的军队的?”
云千城愣了一下,随后脸上的焦灼和愤恨瞬间消失不见了,她有些尴尬的挠了挠自己柳叶般的眉:“他,赵文青,看上了我的美色了。”
山洞里陷入了寂静,只有篝火声音噼啪作响。
云千城头垂得低低的,好似真的害羞起来。
好一会后,一只小胖手从斜里伸出来,从云千城手里拿走了那页信纸。
完颜墩的视线落在信纸上,一字一句,一行一段,他反复看了好几遍,到了最后,他的身子因为压抑不住的怒气开始颤抖了起来。
云千城伸手一把搂住了完颜墩的肩膀。
“他还得了封赏?都怪我……都怪我。”完颜墩因为太生气,说话都走调了。
“怎么能怪你。”云千城从完颜墩手里拿过信纸,“是天晨皇帝昏……”
云千城话说了一半,忽然感觉到一股子杀气从白季身上散发出来,她立刻改了口:“皇上也不是圣人,哪能尽知天下事,他这是被蒙蔽了。”
完颜墩伸手抓住了云千城的手腕子,憋着嘴不说话,一副要把所有委屈咽进肚子里的模样。
云千城无语的看着完颜墩,好一会后,她伸手揉揉完颜墩的脑袋:“你先去休息吧,明天早上带你去摘果子。”
“摘果子?你以为我喜欢摘果子?”完颜墩脸色忽然阴沉下来,扭头看着云千城,语气恶狠狠的:“那天的药,是你下的吧?”
“什么药?”云千城一脸懵。
“赵文青军队的马!”完颜墩手里的力气加大,捏着云千城的手腕子,“那日我跟白大哥离开营地之后,就躲到了这个山洞里,白大哥失血过多,眼睛看不清楚,我便自己骑着马回家报信……”
云千城眨了眨眼睛,静静地听着。
“原本,我是想让大家好好躲起来的,让他找不到集市和马场……”完颜墩的脸垮了下来,大颗大颗的泪珠子往下掉,“可是我看到了,我看到赵文青的军队人仰马翻停在半路上,我知道那些马都被人下了巴豆,我以为报仇的机会来了,我说服了父王,派出了海西三千骑兵精锐……”
云千城的眼睛越瞪越大,她抖了抖手里的信纸:“所以,这上面的斩首三千人,是你们的海西精锐?”
“你以为我父王为什么会同意让我离开海西,一个人去举目无亲的天晨?我……是海西女真的罪人。”
“墩儿。”
“别叫我墩儿!”
“……”
“都怪你,要不是你给马下了药!海西怎么会折损那么多人……”
云千城咬了咬嘴唇,心道这锅背的太牵强了:“我听说女真族虽然兵丁稀少,可个个勇猛,海西女真的三千精锐骑兵怎么会打不过赵文青那些马都拉了肚子的步兵……”
“这就是你们天晨人的狡诈!”完颜墩猛地站了起来,手指着山洞口的方向,仿佛赵文青就站在那里似的,“他有援军啊,我这就是送羊入虎口。”
“有援军?”云千城摇头,“不可能。”
赵文青原本就是打着偷袭集市和马场的目的来的,偷袭集市和马场必须要速战速决,他带的人足够了,多了反而是累赘。
“我恨你!”完颜墩边哭边说着,音调都飘了。“都怪你!”
看着鼻涕混着眼泪抹了一脸的完颜墩,云千城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就支支吾吾道了句:“对不住。”
“对不住?对不住有用嘛?!”完颜墩迈开小步子,朝着洞口跑了去。
云千城刚要起身去追,胳膊一下被人拽出了。
“你坐下。”白季的声音冷冷清清的。
云千城挪了下屁股,坐得稳当了些:“完颜墩这孩子,有点惨。”
“他自找的。”
“什么?”
“我当初让他去报信,跟他说的清清楚楚,让海西女真族人先躲起来,他偏要去报仇。”白季视线望向洞口,一脸木然,“小小年纪,就想挑动两国战火。”
“他……”云千城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化成一缕叹息。
“他刚刚说恨你,你还替他说话?你一片好意被人曲解……”白季松开云千城的胳膊,伸手将信纸从云千城手中拿了回来,“你是不是憋着想跟他拉拢关系?”
“他能说他恨我,挺好的。”云千城低头捋了捋自己的袖口,语气满是无可奈何,“如今他敢恨的,也就只有我了吧。”
白季打量着云千城,视线落到她的手上。
葱白一般的十个指头,粉嫩的指甲在篝火的照耀下闪着莹润光泽。
“怎么了?”云千城被看得很是不自在。
“你比你姐强多了。”
“我姐?”
白季身子往后一靠,视线飘忽了起来:“我以前还以为,云家满门都是毒蛇。”
云千城知道白季这会儿是在赞赏自己,可感觉却像是吃了苍蝇一样恶心:“全天下都知道,满门毒蛇,说的那是锦衣卫。”
“哈哈哈。”白季忽然展颜笑了起来,眉头上郁结了十多天的阴云散了开来,他将信纸扔进火堆里,扭头看向云千城,脸上的笑意更盛,“说的对,满门毒蛇,只有我锦衣卫。”
白季的表情还挺自豪。
云千城从没见白季笑得这么开心,白季开心,她却有些尴尬起来,连忙找了个话题:“云千城她怎么恶毒了?”
“皇上待她如何,她待皇上如何?弑君,背主……还不够恶毒?”
“她没有背主弑君,是皇上爱上了当今的皇后,所以才要毒死云千城,给那个人腾出位置来。”
白季冲着云千城翻了个白眼:“你被云千城骗了。”
云千城暗暗咬牙,心道,我骗自己什么了?
第32章 与虎谋皮()
第二天,山中的晨雾还没散去,一辆马车就停到了山洞门口。
听着拉车的马打响鼻的声音,云千城从草垫子上爬了起来,跟众人一起洗漱吃早饭,随后匆匆上了马车。
横关在两百里开外,马车在路上足足走了一天一夜,第二天将近晌午的时候,云千城才看到横关的城门。
“阿青会在梦花楼里包个房间,你且住着,等我处理好手上的事,再来替你赎身。”白季背靠在柔软的熊皮垫子上,纵是赶车的阿青已经很小心的行驶,白季腰上的伤口依旧渗出了血。
云千城瞥了眼白季渗血的地方,低垂的眸子波涛暗涌。
在山洞的时候,白季的精神很好,伤口也很少裂开。云千城原以为这是因为白季的体格异于常人,受伤后恢复的也比常人快。又摄于那日白季砍杀天晨士兵时手起刀落的气势,所以云千城即使很想要白季的项上人头,却迟迟没有下手。
可现在看来,白季受的伤比云千城想象中的要严重,若是她现在还不动手,再等白季将养些时日,纵虎归山,恐怕再难有机会了。
云千城伸手抚到了袖筒子里的铁管儿,她曾经用这迷眼管来迷晕海东青。
管子触手冰凉,云千城握着它,好一会后,他依旧没有将管子从袖筒子中拿出来。
云千城想起师傅曾说过,危险关头,要相信直觉。
云千城的直觉告诉她,只要她拿出这个管子,往白季身前那么一送,还不等白季昏迷过去,自己就会血溅五步,十死无生。
“你干什么呢?”白季疑惑地看着云千城,“听到我说的话了么?”
“我就是想起你那日作战……甚是勇猛。”云千城松开铁管子,规规矩矩的坐好,眼眸低垂,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
马车不多时便行到了梦花楼门口。
云千城下了车,因为脑子装着事,也没跟别人打招呼,直接往梦花楼里走去。
完颜墩掀开窗帘子,一脸欲言又止的望着云千城的背影,他想出口叫她,又不知道叫了她之后要说什么,小胖脸上满是焦急。
“你,”白季伸手拍了拍完颜墩的胳膊,“也去梦花楼里呆着吧,我没空照顾孩子,等此间事了,再说去京城的事。”
完颜墩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蹦跳着下了车,就要去追云千城。可刚走了几步,他又返身回来,站在马车边儿上,期期艾艾的对着马车上的白季说道:“我实在是舍不得白大哥。”
白季皱了皱眉头,他顶烦完颜墩这装模作样的德行,明明心里已经长了草似的想赶紧走,还非要来这么一下,恶心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