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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音刚落,车帘子晃动,赵勤迈步上了马车。
赵勤已不复往日的阴沉,眼神粲然,眼角眉梢带着发自肺腑的痛快。
他在云千城对面坐下,语气里满是张狂:“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大,敢让女真人进城?”
“那是因为有大公子您给我撑腰。”云千城坐直了身子,声音和缓:“让你带的信物,可带了?”
赵勤伸手入怀,掏出云千城给自己的坠子:“你我都已熟识,真不知道还要信物做什么。”
“你不会以为我摆了这么大的阵仗,只为了赵文青的性命吧?”
赵勤愣了一下,脸上有些迷茫:“你还想做什么?”
“大公子不妨现在就差人去明王府,将你父王找过来。”云千城撩开车帘子,看向了梦花楼。
巷战已经结束了,大多数黑衣人隐入了黑暗之中,还有较少的人,换上了明王甲兵的衣裳,又在梦花楼前站起了岗。
梦花楼的灯火再次亮了起来,有人不断端着水盆进进出出,开始洒扫地面的血迹。
一场战斗,悄然消泯,血迹冲刷而去,尸体扔到后院掩藏,刚刚的刀光剑影,仿佛只是场夜里来黎明去的梦境。
“这坠子,里面藏着无色无味的毒药。”云千城转回视线,落在了那枚信物上,“明王征战沙场数十年,本领高强,他身边还跟着两个内功高手,数十近卫,硬碰硬,我这里便是再添五百勇士,也是没底气的。”
“你什么意思?”赵勤猛地站起身,险些撞到了马车棚顶:“你想让我弑父?”
“不行么?我想来想去,只有你有机会下手。”
“赵文青一死,这世子之位非我莫属,我为何要弑父?!”赵勤咬着牙,一脸恶狠狠的看着云千城,“你未免太狠毒了。”
“世子职位非你莫属?”云千城嗤笑一声,“难说。”
“你什么意思?”赵勤的视线恍惚了一下,“你是说风月白?他不会跟我抢的……”
“跟风月白没关系!”云千城狠狠瞪着赵勤,“别把风月白跟你们这群人搅和在一块!”
云千城突然而来的怒气将赵勤吓了个哆嗦:“那你这话……”
云千城一字一句说道:“便是没有赵文青,没有风月白,这世子之位也轮不到你。”
“云千城!”
“因为你……”云千城脸上的笑更冷了,“你压根就不是明王亲生的。”
云千城话音一落,赵勤面上千变万化。
“你拿这话骗我,有意思么?”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明王对你如何,你心里没谱?”
赵勤狠狠的瞪了眼云千城,一摔袖子,下了车。
唰的一声,车窗帘子被拉开了。
云千城眼见赵勤越走越远,眼神越发冰冷,她垂下头,对着依旧站在车边上的无境和尚说道:“若是要下毒,只有今晚,过了今晚,明王回过劲来,就会提防着赵勤了,你……也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说完这话,云千城身子往车里一靠,落下了车帘子。
无境和尚的声音透过车帘子传了进来:“你的话,可有真凭实据?”
“你自去问王妃。”
话音一落,脚步声响起,无境和尚离开了马车。
夜深人静,只有梦花楼门前的洒水声。
好一会后,车帘子再次被拉开了,是那个面目黝黑的货郎。
“大小姐,你不该杀明王的。”
“你也来教训我?”
那货郎脸色一滞,半晌无言。
好一会后,云千城叹了口气,语气和缓了不少:“明王府那边的动静你也看见了,今夜过后,明王不死,必然要反。我虽已不在君子堂,这些事也轮不到我管了,可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刚刚才有些起色的天晨,再染上战火之乱。”
“大小姐……”货郎幽幽叹了口气,“明王一死,你的师兄……怕是会恨上你了。”
“风月白……”云千城吐出这三个字,却好似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马车内外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货郎叹了口气,放下了车帘。
云千城独自窝在马车里,眼泪从她的脸上滑落,一滴一滴的落在身下的软垫上。
可即便是落着泪,也没发出任何哽咽哭声。看不出她是心在疼,还是身上的伤在疼。
眨眼间,那软垫被泪水浸透了一片。
云千城伸出肿胀的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一抹苦笑挂了上嘴角:“这种日子……”
自己想保护的人,都已经死了。
一心守护自己的人,自己还一个劲儿的去伤害。
人生毫无希望,脚下的金砖玉瓦也变成了深不见底的泥潭,身上缠着藤蔓,拉着自己,往地狱拽。
可无论自己如何,天晨,还是要往美好的方向走。
天晨的百姓,要丰衣足食,天晨的老人,要儿孙环绕,天晨的儿郎,要像满山开着的野花一般,迎着风雨肆意的怒放。
所以,就算做了这野花脚下的淤泥又如何呢……
云千城低垂着头,嘴唇开开合合:“淤泥,淤泥啊……”
好一会后,那货郎一扬马鞭,朝着梦花楼驶去。
马车一晃悠,云千城的身子也跟着摇了一下,紧接着一口血喷了出来。
“大小姐?!”货郎听到身后的动静,匆匆停下马车,他胆战心惊的拉开车帘子,就瞧见车内已经晕厥过去的云千城。
云千城的身子萎顿靠在车厢板上,面如金纸,断掉的腿斜斜耷拉在一旁,那原本就满是血污的衣裙,又染上了一大滩新吐出来的血渍。
“大小姐!”货郎吓了一跳,也顾不得旁的了,伸手入内抱起了云千城,撒开腿就往梦花楼跑,“快找大夫!”
第66章 带你去见我娘()
三天后。
云千城的头昏昏沉沉的,身下的马车晃晃悠悠,像是在山路上爬。她想睁开眼睛,眼皮却沉沉的,怎么也抬不起来。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是杏儿。
“完颜墩,你会不会赶车?”
“闭嘴吧。”
“你不会赶车,就让我来。”
“来来,你来你来。”完颜墩将缰绳扔给了杏儿,自己背过身去。
马车又颠簸了一下,云千城这才睁开了眼睛。
“横关……”她张嘴要说话,嗓子里干巴巴的,声音弱的自己都听不见。
“横关太平。”耳边传来男人清洌的声音。
云千城吓了一跳,她的视线一点点清明起来,便瞧见跟自己不过咫尺距离的地方,躺着一个只穿着白色亵衣的男人。
阳光透过车窗照进来,白色亵衣满身的光辉。
“白季?”云千城的眼睛兀然睁大,“你怎么还没死?”
白季闻言笑了起来,露出一排白牙,看上去竟十分欢快:“你还挺盼着我死。”
云千城眨了眨眼睛,认真地打量起白季来。
马车里没有座位,通体铺着厚厚的软垫和兽皮。白季侧躺着,一个手肘支起上身,另一只手还拿着本书。
白季不但没死,身上连点伤都没有。
“我昏睡了多久?”云千城有点懵。
“三天了。”白季伸出手来给云千城掖了下被子,“你别乱动,身上的伤要小心伺候,否则会留下疤痕的,晚点我让人来给你换药。”
云千城打了个哆嗦,还真不习惯这人如此殷勤:“横关怎么样了?”
“都说了,一切太平。”
云千城强撑着坐起身来:“能说仔细点么?”
白季的视线又回到了手上的书本,他一边低头看书,一边不紧不慢的答着云千城的话:“明王死了。”
“别的呢?”云千城瞪着眼睛。
“你还想知道什么?”
“你是怎么从明王府逃出来的?”
“那太传奇了,以后我慢慢给你讲。”白季眉眼都是笑,眼底还带着抹得意,“我的故事,自然得让后人传唱下去。”
看着白季得意,云千城就止不住的生气:“见了鬼了,还真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你说什么?!”白季探头过来,眼神中带着危险。
云千城知道这眼神中的危险是装出来的,白季这会儿心里不定多欢快呢。
她憋气的又躺了下去,盖好被子,扭过了头,不去看白季。
“你是不是在想,让锦衣卫和明王府自相残杀,然后渔翁得利……”白季的声音里杂着笑意,“可惜了,还没有什么能斗得过锦衣卫的。”
云千城闭上了眼睛,听着白季自吹自擂,她身上的伤又开始疼了。
白季见云千城不说话,也少见的安静了下来,低头继续看书。
马车晃晃悠悠,明媚的阳光从车外照进来,晒得周身暖洋洋的。
云千城打了个哈欠,睡意袭来。
可想到身后还躺着白季这么个玩意,她强支起了眼皮,不能睡。
身上的被子动了一下,云千城吓了一跳,连忙转过头去。
白季竟然也钻进了被子中,他扔掉手里的书,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准备睡觉。
“我……”云千城深吸一口气,压下骂人的冲动,“你到底要干什么?!”
“带你去见我娘。”
“啊?”云千城扑棱一下坐起身,因为动作剧烈,还不小心扯到了身上的伤,她也顾不得伤不伤的了,张着嘴磕磕巴巴的问道,“带我去见……你娘?”
“你的卖身契我已经让阿青赎回来了。”
“不必了吧……”云千城面色发冷,“要不,你把我送回梦花楼吧。”
“可你救过我的命。”
“你让阿紫刑讯我的时候,你想把我塞进马车送进明王府当诱饵的时候,你怎么不想想我救过你的命?”
“你不是说,那是我职责所在,你不怪我么?”
“那……”云千城一口气噎在胸口,差点没厥过去。当时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