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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冷问,“再后来呢?”
“上面不是都写着呢吗,后来娜娜就失踪了,但是孟大伟并不知道她坠井的事。”
我接着陈思的话说,那可能是一场意外,秦冶担心收不到尾款就谎称事情已经办妥,从这点来看他应该知道内情。
小冷两眸重新锁在笔录上,“秦冶是茹燕害死的?”
笔录上不过是一种记录形式,并不能完整地把细节展现出来,所以看了半天小冷也没弄明白其中原由。故此,我和陈思轮流担当起解说家。
“茹燕害死秦冶要从秦冶杀害沈珞夕说起。”
我摇头,准确讲,这一切的前因后果是从秦冶勒索孟大伟开始。
小冷这个聪明的脑瓜也开始糊涂了,足以说明这个案子的复杂性。
我换了个角度,问小冷,还记不记得秦冶用来偷窥沈珞夕的墙洞?
她微微点头,“记得。”
秦冶的重生之路并不顺畅,贷款以及孟大伟资助的几十万很快就花光了,他新成立的公司再一次面临倒闭的危险。走投无路的他三番五次找到孟大伟求助,最后一次遭到了拒绝。因孟大伟和他划清了界限,秦冶心里不痛快,就威胁孟大伟,如果不给钱,就把真相说出来。
那一次秦冶狮子大开口,要了一个整。
小冷瞄着笔录,“一百万?呵呵,他这是从一个坑跳进另一个坑。”
“孟大伟亲自把钱送到秦冶家里,还和秦冶发生剧烈的争吵,不小心被隔壁的沈珞夕听见,所以这个可怜的姑娘就遭了毒手。”陈思把空纸杯丢进垃圾桶里后,继续说,“孟大伟说是秦冶掐死了沈珞夕,也有可能是在推卸责任。”
但是。
孟大伟说的没有错,杀一个人是死,杀两个也是死,所以他应该没有太大的说谎必要。而且秦冶的确是封藏了沈的遗体,就算不是主谋那也是帮凶,其行为已经构成了谋杀罪。这么来看,我更倾向于相信孟大伟。
“秦冶的死呢?”
小冷干脆把笔录放到一旁,等着我们口述结果。
说起秦冶的死就不得不说起他家那个大密码箱,那是秦冶从二手市场里买回来的,是用来躲避“怨灵”的。沈珞夕死后频繁出没在秦冶家门口,每天晚上他都会躲进密码箱里。实际上这只“怨灵”是茹燕自编自导的复仇计划,目的就是想逼秦冶说出娜娜的下落。
小冷问,“茹燕也听到了这两个男人的争吵?”
我摇头,是目睹了沈珞夕被杀的过程,从中听出了一些端倪。但是她并不敢直接跟一个杀人犯摊牌,就穿上孟大伟当年买给她的婚纱,伪装成死去的沈珞夕吓唬秦冶,还从外面锁上了密码箱的门,把秦冶活活憋死在了密码箱内。
“这些事也是孟大伟说的?他又是从哪知道的?”
“我记得很清楚,刚到现场的时候我就见到了茹燕,可随后的一段时间里她就消失了,直到她报案。那时自己并没有留意,现在想想倒是有些自责,因为,在那段时间里她一直被孟大伟控制着,所以孟大伟对此一清二楚。直到那天晚上,孟大伟的行踪被物业的人发现,所以他痛下杀心,茹燕才有了逃走的机会。”
“人是孟大伟杀的?”小冷疑惑,“我们之前还怀疑过茹燕,因为她是在人死亡以后的半个钟头才报的警,那段时间里她在干什么,还有她为什么没说出真相?”
陈思代替我回答小冷的问题,孟大伟杀了人以后肯定不会轻易罢休,所以那段时间里茹燕应该是在忙着逃命。至于她为什么没有跟我们讲出实情,是因为遭到过孟大伟的恐吓,她担心娜娜的安危不得不隐瞒下来。
陈思叹息,“实际上那时候娜娜已经死了。”
小冷做了一个结束句,“最终茹燕还是被孟大伟找到,并杀害。”
我补充一句,“开弓没有回头箭,正如他自己所说,杀一个和杀两个没区别。”
伪装成赵三顺的一直是孟大伟,他杀了茹燕,把这身皮套在她身上,从而写上了一个潦草的句号。整体上看合情合理,杀人者有畏罪之心,于是栽赃陷害。但为什么要用专业的尼龙绳呢,如果用的是普通一点的绳索,他也不至于这么快就被我们锁定。
对于细节之处,小冷也有些困惑。
孟大伟最终的目的是捍卫今时之地位,而通过前几次的接触来看,他应该不是一个很容易就放弃的人。奇怪就奇怪在我们认为他会继续抗衡,甚至是买通律师为自己辩护时,这个家伙居然主动交代了犯罪行为。
尤其是
小冷望着悬挂在墙壁上的红十字架(挂钟),“几个钟头前。”
我也不由自主地凝视着墙面,几个钟头前,我们正在孟大伟家里,看着他和妻子共进晚餐,有什么不对吗?
小冷视线下移,定格在我脸上,问,“你就没觉得孟大伟太平静,那女人又太平淡吗?”
“后来他不是挺激动吗!”
她咬住嘴唇,思考,“就是总觉得哪里不对。”
8,阴生人()
殡仪馆这种大量焚烧尸体的地方,总会传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事,那辆运尸车的由来就是其中一个。
殡仪馆的负责人在外省学习,一时半会赶不回来,就让一位姓庞的老人协助我们工作,关于殡仪馆运尸车为何会跑客运线路就是他告诉我们的。
他说。
最早的时候这辆车并不是用来运尸的,它就是一辆拉活人用的公交车。后来发生了一次交通事故,死了不少人,车呢,就被扔在了殡仪馆墙外的空地上,荒废了好几年。直到近几年才被殡仪馆以报废汽车的价格收购了回来,修了修,用来运尸体。
一开始大家都以为是捡了个便宜,可后来
坐在一间四四方方,正中挂着小白花的灵堂里,庞老人一字一字,尤为缓慢地说着。
后来大家就不这样认为了,因为老发生怪事。有人听见车底发出咔吧咔吧像骨头一样断了的声音,下车检查却又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还有人从倒后镜里看到过一个穿着红色衣服,七窍流血的女人,吓得尿了裤子,可回过头竟什么都没看见;甚至,还有人发现油箱里加的其实不是油,而是鲜红的血
如此一来,是个人都被吓跑了,所以司机换了一茬又一茬,没有一个时间能长的。后来实在没有办法就请了一个会看事儿的,他说问题就出在那场车祸上,这些人突遭横祸,死于非命,戾气很重,再加上车还没有开到终点就死了,不甘心,活着的人自然不得安生。
除非。
找一个阴年阴月阴时出生的人,重新再跑一次,把这些怨灵送走,自然可解。
他说了那么多和案子毫无关联的故事,记笔录的同志手指头都要酸掉了,就稍有些怨言,“老爷子,我们是来了解情况的,不是来听您讲故事的。”
老人急忙说,“我说的就是情况,一五一十,没有半句假话。”
小冷很有耐性,“您慢慢说,不急。”
老人的话听上去虽然荒唐,但对案件未必就没有帮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表达方式和思路,让别人按照自己的思路阐述问题所得的结果永远都不尽人意,所以有经验的警察都会选择洗耳恭听。
随后。
庞老人又绘声绘色说了起来,那认真的表情就好像自己看见了似的。
小冷问,“你说的这个阴年阴月阴时人就是受害人吧?”
庞老人连声称是,又说,这个时间出生的人都和正常人不一样。
我很好奇,有什么不一样的。
他只回了我三个字,足以让我感到惊心动魄,阴阳眼。
也就是说他能看到活人看不到的另一个世界,结合我那晚公交车里所见所闻,不禁让人心生凉意,就像是自己真撞了邪似的,我才会有了一种猝不及防的恐惧感,而这起案件本身也变得愈发诡谲,让人无法理性。
小冷问,“他在你们这工作多久了。”
庞老人虽老,但记忆力很好,脱口而出,“七七四十九天。”
“您老记性可够好的。”
他一摆手,慌称,“不是我记得好,是这个数奇。”
“奇?哪奇?”
庞老人又眯起眼,回忆状。
那日那位高人曾说过,若一天送不走这帮小鬼,那就只能连送七七四十九天。殡仪馆方面答应会照做,但还是很担忧,如果送了七七四十九天还不成呢?或者,有没有什么证明的办法?那高人当即说了四个字,血光可证。
后来一琢磨,意思是说成了的那日必有人流血。
而案发之日刚好就是第四十九天。
这时。
门口出现一个人影,用一口粗鲁的地方话骂了庞老人两句。庞老人一下就变得胆小起来,吓得东躲西藏,最后窜到窗口逃之夭夭。
在我们还没有搞清楚情况时,这个粗鲁的人走上前来,立马换了一种态度,还很友好地跟我们握了下手,“警察同志,他就是个更夫,满嘴胡诌,你们可千万别介意。”
“你是?”
他笑了笑,“我才是庞岳。”
小冷尴尬一笑,感情这是搞错了?
“给你们造成麻烦了,我带他向你们真挚道歉。”
“真不用,我就是想问,他干嘛冒充你?”
“我们这就没有不被他冒充过的,呵呵。”他解释说,“这是个孤寡老人,身边没个说话的人,所以经常莫名其妙地跑去跟别人聊天,希望你们别介意,有什么需要了解的可以问我,我可以代表我们殡仪馆,但他刚才的话可就不作数喽!”
小冷表面应承,那是那是。
实际上,那位更夫的话,已经在我们的内心中根深蒂固。
“我们想跟你了解一下死者”因为没有记住受害人的名字,小冷看了一下资料,“曹堃的基本情况。”
“我就知道你们是来问这个的,先坐着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