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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表达方式有些残暴。
叮叮
响亮的电话铃音将我从思绪中拉了出来。
接通电话后就听见小冷急躁的声音,她从来都没有这样不安过,所以我很好奇是什么事情让他如此焦急。
听了以后,我也忍不住大叫起来。
陈思从不远处跑来,一副心急火燎的样子,“怎么了,怎么了?”
放下电话,我说,真是闻所未闻。
陈思急了,“是不是冷姐打来的,到底怎么了?”
“很难以置信。”
“有多难以置信你得先说”
我打断他,“兵心没死。”
陈思哑巴了,愣了好久才结结巴巴地问,“没没死,你确定?”
我点头。
电话是小冷打过来的自然不会有错,现在人已经送到了县人民医院进行抢救,至于抢救结果还是个未知数。
把现场交个其他人,我和陈思赶到了县人民医院。在抢救室门口见到小冷后,陈思就滔滔不绝地问了起来。
面对他铺天盖地的问题,小冷先是一阵沉默,最后做了一个彻底的解答,“受害人心跳停止,脉搏全无,但脑干反射与脑电活动存在,在这种情况下不能判断为死亡,我只能把人送到医院抢救,但能不能救得活不太好说。”
陈思大嚷着,救不过来也得救啊,她活了案子就破一半了。
我拍拍他肩膀,“你急也没用,等吧。”
我们在抢救室外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抢救室的灯终于灭了下来。疲惫不堪的抢救医生从里面走出来后,就被我们三个围了个水泄不通。
小冷率先问,“医生,怎么样?”
他长叹了口气,“怎么说呢,抢救还算成功,血压脉搏都恢复了,只是不太稳定,病人还没有度过危险期,根据我院情况无法满足后续治疗,需要转院,越快越好。”
说完他就走了。
20,一滴血()
受害人兵心出现诸多毒后并发症,例如中毒性肺水肿,肝功受损,心脏肺脏衰竭等,面对她的是随时可能窒息,猝死与器官衰竭的危险,能活下来的几率仍旧渺茫,就算侥幸活下来也是个废人了。
“还不如死了呢!”
小冷横眉瞪眼,“怎么说话呢你?”
陈思嘴一撇,“你没听医生怎么说么,需要大把的手术费,就算救得活也是个废人了,只会拖累活着的人。”
话糙理不糙。
据调查兵心家庭并不富裕,父母虽然有养老保险和退休工资,也只是勉强过活,根本没有支付高额治疗费用的能力,唯一的办法只能是砸锅卖铁,对于这样的一个家庭来说,无疑是一次灭顶之灾。
“暂时先不要通知家属,治疗费用这块我找市里面谈谈,不是有个救助基金吗!”
陈思异议,“真的要办转院吗,那就脱离了我们的保护范围。”
“我会向市公安局求助。”
我发表个人意见,“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怕凶手再次作案,对兵心不利,但我认为情况恰恰相反,凶手一定不会这么做,因为他的目的不是杀人,而是让白雪公主一直昏迷下去,这才符合童话里的故事。”
陈思讽刺我,“你真应该考虑一下转行的事了,干警察太屈才了。”
我不卑不亢地递出一根中指,还击。
小冷站到我这边,“我同意韩强的观点,虽然暂时无法确定毒素类型,但可以肯定是类似亚硝酸盐,毒鼠强和氰化物的高毒性物质,起效快,来势汹汹,可以使人快速陷入昏迷,快速死亡。兵心有中毒后的所有症状,却在很容易死亡的情况下活了下来,是侥幸还是蓄意?怎能不引人深思。”
“这么说来凶手是个用毒高手?”
她点头,“术业有专攻,绝对不简单。我刚刚问过医生,兵心十有八九会成植物人,那就意味着永久性的昏迷,再看看这个化验单,兵心血液中检测出抗毒血清,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我脱口而出,“凶手在投毒的同时为兵心注射的抗毒血清?”
“一种就用来杀人的,一种是用来救人的,将这两种物质混用目的是什么?”小冷自问自答,“他想给我们争取更多营救兵心的时间,好达到自己的目的。”
陈思的立场不再坚定,揉着脑门,“这么说还真有点关系。”
在下毒的时候他就已经预料到了结果,兵心将会在他的操作下永久昏迷,这样才符合他心中的那个童话世界。
我自言自语了句,“凶手就在观众席里。”
他一定也看到了马戏团的车载广告,兵心的海报画像燃起了这个家伙的欲望,于是他在当日夜里以观众的身份出现在剧院里,演出结束时他并没有急于离开,而是藏在角落里偷偷窥视着。
陈思坚信凶手就在马戏团内部,所以他故意和我唱反调,“看马戏又不用实名认证,没名没姓的怎么查,依我看,凶手就是那个阿桑,不用浪费时间,查他准没错。”
“无凭无据你可别乱讲。”
“我无凭无据?”陈思勾起手指,指着自己,“那我问你,凶手是怎么顺利把兵心约到三楼的,兵心又为什么毫不提防地吃了毒苹果,明摆着是熟人作案嘛!”
我铿锵有力,“这么急着帮犯罪人转移罪名,我看你才是那个凶手吧!?”
他慷慨激昂,“我还怀疑你呢,按照你的逻辑,你是兵心生前最后一个接触的观众,你说你有没有嫌疑?”
“你这意思凶手就在你和我之间呗?”
“我从来没有改变过自己的立场,阿桑一定是凶手,但我现在怀疑你是帮凶,因为你的演技实在太拙劣了!”
“你们俩能不能消停点,这是你们乱开玩笑的地方吗?”面前这个冷艳的女人脸色一沉,声音一阴,我和陈思立马变成绵羊,只能用鬼脸相互还击。
过了一会。
小冷戴上隔菌手套,从玻璃容器里取出一只小白鼠的尸体,拎着尾巴在我眼前晃了晃,说这只小白鼠吃了有毒的苹果,没过十秒钟就暴毙了,陈思的逻辑没有错误,凶手是用什么办法顺利把兵心约到三楼,而兵心又是在怎样一种情况下吃下毒苹果的?
想要破案,就不能回避这些问题。
听小冷说完,陈思颇为得意,“我就说嘛是熟人作案。”
“再去现场看看。”
夜班三更,朔风刺骨。
我们迎着飘雪来到工人文化宫,此刻它就像是一个瘦骨嶙峋的老人,孤独地伫立在风雪中。
我们三人沿着楼梯上了三楼,走进兵心遇害的那间更衣间。几分钟后陈思找到电闸,周围立即明亮了起来。
“我留在这里,你们去外面看看。”
随后。
陈思去了楼梯处,我留在了工作区。
我走到一台笨重的,黑色的放映设备前,顺着一个方形的投影口向放映厅望去。下面一排排脱漆的木质座椅上坐着零星几个观众,欣赏着舞台上跳来跳去的白雪公主
目光下拉。
我在投影口(小窗口)的下沿位置上,发现了一滴凝固状血迹,登时一惊。
我下意识挪开步子,叫了一声,“小冷。”
“怎么了?”
我弯腰,观察地面,没有可疑痕迹,“你说这滴血会不会是凶手留下的?”
小冷小心翼翼地在窗口前停下,提取了灰尘中这滴血迹,又回头望了一眼更衣室,“距离这么远应该不是受害人留下的,如果是凶手,那么他应该在这个位置上停留过。”
她又模仿起凶手的动作,把头伸进了窗口,向空旷的大厅望去。
陈思走来,乱出主意,“把阿桑抓回来问问就知道了?”
我毫不留情地骂了句,猪脑子。
放映窗口目测距地1。5米,比阿桑身高要高出很多。不管是溅落还是滴落所形成的血滴,都不可能是阿桑的。
再说。
阿桑干嘛跑到这?
“你们两就别犟了,回去做个化验就清楚了。”
局里。
我们于当夜做了一个对比,包括阿桑在内的所有马戏团成员无一遗漏,直到第二天下午才有了一个初步的结果——凶手另有其人。
陈思不认同。
怎么就能凭一滴血排除阿桑的嫌疑呢?就没有可能是剧院工作人员留下的吗?
小冷不紧不慢地回着,“剧院的工作人员我让人查过了,他们都有不在场证据,现在最应该怀疑的就是这些观众,他们当中一定有一个人去过三楼,而这个人就是伤害兵心的凶手。”
我问,“兵心的手机查了么?”
小冷回答,“查了,有个可疑的本地号码,在案发前几个小时和兵心通过话,不过对方一直处于关机状态,打不通。另外,这个号码的持有者不在马戏团内,也不是剧院的工作人员,也进一步排除了两者的嫌疑。”
“呵!”
陈思不以为然,一乐,“这能说明什么,谁杀人时还用自己的号码?很明显,这个号码不是凶手本人的。”
这时。
法医室的电话响起,接起电话她眼露寒光。
“旧街古楼区出案子了,受害人是一个卖火柴的小女孩。”
听过,陈思大惊失色,“啥?卖火柴的小女孩?!”
1,卖火柴的小女孩()
下午的光昏黄,雪地稍有融化的迹象。
几辆警灯交错的警车在围观群众的注视下停靠路旁,下车的干警第一时间拉开警戒线,我拎着笨重的工具箱,跟着小冷走进一条深巷子里。
停下后,便看到一个被冻僵的小女孩。
她半身赤裸,斜躺在垃圾物中,面带苦笑,眼睛纹丝不动地闭着,青白色的脸上结了薄薄一层冰,睫毛和头发被霜雪覆盖,下身只穿着一条缝缝补补的破裤子,脚上套着一支脏兮兮的拖鞋,另一只脚落进雪里,冻得青肿。
(冻死姿态是随机的,不是千篇一律的“蝉”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