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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舟很大,黄州牧准备了好几个月的时间,共三层,大大小小的面积装潢上来看,说是一处宫殿也不为过,比起这个,之前宣明帝的龙驾甚是简陋,说出去都没有人相信皇帝自个儿的龙驾连一处小州牧所准备的龙舟都比不上。
这也难怪,江州地处交通要塞,水陆皆是便利,无论是船只还是马车,南北行走都要路过此地,说是大齐的商业脉络也不为过,江州富裕,黄州牧有这个资金为皇上打理妥当也不足为奇了。
事实上,宣明帝也没有什么诧异,只是在临走告别之时一脸宽厚和气、笑吟吟的而已。
明黄色的色调基于黄梨木所构建的雕梁画栋,帷幔皆是细细的轻纱,江风徐徐,轻纱飘扬,带着秦淮河畔特有的妩媚与靡烂,像是名花倾国的美人,又像是宫廷中动人的雅乐,丝丝入
扣,引人入胜。
皇帝身居高位,那住的也是龙舟最顶层的厢房,柳美人得宠,可再得宠,无皇上召幸的时候她还是得乖乖的待在她的小二层龙舟上观赏大江瑰丽。
“这前面就是蜀州了吧?”柳美人轻声道,“丽昭仪的亲哥哥治理下的蜀州。”
巧慧道,“可不是,咱们再在龙舟上待个几天就到蜀州的辖区了,奴婢可是听龙舟上的公公们说了,咱们是要到临江一带下船呢。”
“哦?这龙舟上的宫人还会讨论这些?”柳美人柳眉微挑,“那你可知道,如今这蜀州治理的如何了?我在进宫之前可就听说了,之前的蜀州可是盗匪横行,无论朝廷派遣哪位或是有资历或是才从翰林出来的官员前去担任蜀州牧,都是无功而返,有些人甚是都回不来,你来说说,这如今的蜀州又是个什么面貌?”
巧慧接了话头,她描述的动人极了,仿佛她亲自去过蜀州一般,“奴婢可是听说了,这蜀州如今在丽昭仪的哥哥师钰师大人的治理之下,虽没有陶潜所著的桃花源记中的‘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但却也差不离了,这一切啊,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呢!”
“你还知道陶潜?”柳美人笑了笑。
宫女是不允许读书的,故而柳美人有此一问。
巧慧略带羞涩的道,“奴婢进宫之前,在家里哥哥教过奴婢几个字,之前听那些宫人们提起蜀州,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陶潜的这篇文章。主子您是大家闺秀,是才女,奴婢这样说,可是班门弄斧了。”
柳美人不过这么一问,她的关注点在另一件事身上,听巧慧这么一说,便没有理会了。
沉吟片刻,柳美人又问,“丽昭仪如今在何处?”
巧慧答道,“今儿个一上午,奴婢都未曾听说昭仪娘娘离开过她的含光阁,一应用度皆是昭仪娘娘唤她身边的婢女取用。”
昭仪乃正二品,四妃乃从一品,皆是主子,自然和皇帝同住龙舟顶层,含光阁是丽昭仪的住处。
“她也许是在等着妾呢。”柳美人抿着嘴唇,轻声呢喃着谁也听不见的话,正当巧慧疑惑的时候,柳美人突然唤了她梳妆更衣。
龙舟几乎不怎么晃动,就仿佛只是在陆地上的一个宫殿一样,没有什么区别,比起黄府上的素净,这龙舟要显得华贵得多,也让柳美人望着铜镜中的自己,有一瞬间仿佛自己身处于几个月之前的深宫之中,唯一不同的是,那个时候她无宠,她所住的小轩阁阴冷得仿佛冬日雪水洗过的一样。
而现在,即使是三月春日,皇上却还是怕乍暖还寒,赐了她些银丝碳,就怕她在清晨、傍晚时分,江风一吹坏了身子。
银丝碳很暖和,暖和得她都忘了自己上一个冬天是怎么过过来的了。
说是梳妆打扮,柳美人也没有怎么描眉画唇,只是衣饰上一如往日的清新淡雅,妆容也并不华丽,只是仅仅的点了脂粉提了提气色罢了。
柳美人知道,丽昭仪喜欢的是什么样子的人。
只是,她万万不知道的是,等到她上了含光阁,由丽昭仪身边的宫女领进内室的时候,居然还有一个人与丽昭仪同坐茶桌之前。
是一个年轻的女人,容貌昳丽,妆容妩媚俏丽,柳眉弯弯,眼波潋滟,衣着服饰上也甚是华贵。
她很是悠闲,半卧在一旁,像是醉酒,却又非常的清醒,很是矛盾,大齐从来都是以端庄为美,可是她这点肆意,这点矛盾,非但没有半点丑态,反而从骨子里都是美的,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都是一骨难以言喻的特殊魅力,让人不由得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柳美人只敢打量一眼,便随即垂下了头,她知道,也许太子殿下就是这样被吸引的。
能与丽昭仪同桌喝茶的女人,整个龙舟上除了德妃,除了那传说中的余昭训,柳美人找不出第三个人来了。
柳美人见过的德妃,眼前的人并非德妃那上了年纪的容貌,所以,这个人,便是宫里传的沸沸扬扬的,太子殿下为了她不惜给太子妃梁殷没脸的余昭训了。
太子的宠妾,即是柳美人是皇帝的女人,按身份来说,还勉强算是余昭训的长辈,但是就算给柳美人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在余昭训面前拿乔。
认真说起来,就算是丽昭仪、德妃,看在太子殿下的面子上都得给余昭训几分颜面,这柳美人又算得了什么?
“你便是柳美人?”令人意外的是,余昭训很年轻,她的声音却有些低沉,像是上了年纪一般,有股美酒的醇香,听在人的耳朵里,就算是圣人,也酥了骨头。
“妾美人柳氏叩见昭仪娘娘,昭训娘娘。”柳美人心下一凛,连忙行万福请安。
一个昭仪,一个昭训,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其中有什么关系呢。
师尧还没有说话,余慧心却笑了,她品了口师尧专门为她泡的茶,茶水没过她的唇瓣,顺着喉咙润湿了肺腑。
茶清神,余慧心却没有清醒的意思,她放下了茶杯,示意师尧再来一杯,眼角眉梢皆是笑意,嗤笑,“你的眼光变差了。”
说的是柳美人,意思却显得耐人寻味。
她觉得这位柳美人无论是衣着打扮还是眉宇气质,都十分的相似,相似到余慧心不由得想起了某个人某件事。
师尧又给她倒了杯茶水,半点不理这个口不择言的人,叫了柳美人起,又赐了绣墩之后,这才理会余慧心,“昭训到本宫这儿来,讨的是茶水喝,而非酒,昭训莫又以为自己喝醉了才是。”
“是极,是极,是臣妾失态了。”余慧心这才仿佛反应过来一样,由着师尧提醒,甚至端端正正的坐了起来,认认真真的给柳美人赔了不是。
双手作揖,广袖垂地,上绣鸾凤于飞,仿若东宫最华丽的一幅壁画,“臣妾失仪,望美人小主恕罪。”
柳美人哪有这个胆子敢结结实实的接下余昭训的这个赔罪礼?
好不容易才坐下,连绣墩都没有坐热乎的她,又站了起来,连忙弯腰回礼,“昭训娘娘严重了,妾愧不敢当。”
要余慧心性子端和起来,估计连太子殿下自己都不会相信,她所说的赔礼也不过是看在师尧的面子上做做样子罢了,腰还没有弯下去,她便站了起来,柳腰纤细,却也挺拔,像棵松柏,又像青竹,口中却也说着客套话,“既是如此,柳美人不介意便好。”
说完,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对师尧施礼道,“臣妾忽然想起,今儿个中午还要陪太子殿下一同用膳,就不在这久留了,臣妾告退。”
这话说的干脆,甚至连师尧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更别说才到这儿不久的柳美人了,看这模样,柳美人不得不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到来,才“赶走”了刚才还和丽昭仪言笑晏晏的余昭训。而余昭训最后的这句话更是让柳美人心下一沉。
余慧心的脚步停在了门口,她没有回头,只是微微侧身,身旁的丫鬟为她掀起了含光阁内室的轻纱珠帘,余慧心却并没有急着出去,只是淡淡的道,“娘娘,还望您相信臣妾的话,您要记得,臣妾始终初心如一。”
初心?
这东西在后宫之中得多奢侈啊,谁能保证自己还有初心这个东西?
柳美人自己都不能保证。
目光不由得随着这位宫装丽人远去,直到她穿过珠帘,身影消失在了内室,含光阁的大门重新关上之后,柳美人这才回过神来。
“美人喝茶。”师尧没有丝毫避讳,就如同给余慧心倒茶一样,动作很是自然的给柳美人的桌前也掺了杯清茶。
茶叶是师尧从宫里带来的,有点少,但是出巡这段时日自个儿和着也是够了的,宫中贡茶,茶香很浓郁,就连空气中也弥漫着清新的味道,只是这清新中又莫名掺了点冷凝,让人浑身一震,从迷蒙中,再次清醒。
柳美人抿了口茶水,不由得赞叹道,“可是今年的雪山新茶?”
和懂行的人聊起天来,总是有说不完的话题,师尧点头笑道,“美人好舌头,这新茶才露了个引子,就被你尝出来了。”
柳美人舌尖一转,叹道,“也只有每年特贡的雪山清茶才有这样的层层叠加的浓郁口感与奇异的清香了,说来也不怕娘娘您笑话,这还是妾第一次亲口尝到雪山清茶的未来,平日里都是听人说的,就如同娘娘您,今时今日还是妾第一次拜访娘娘,平日里哪里有这个胆子得慕娘娘花颜。”
说来也确实是如此,在紫禁城的时候,柳美人不够格给丽昭仪请安,没事也不敢随意到长乐宫走动,自是龟缩在自己的小轩阁里,半点都不敢出门,临到了出巡这段日子,柳美人不是伴着圣驾就是缩在她的一亩三分地,不敢踏出一步。
她胆子小的很,好不容易得来的圣宠,可不敢就这么猖狂得被她给败没了。
“柳美人这小嘴,可真是甜。”师尧掩面带笑,似真似假的抱怨,“想必平日里,皇上也甚是喜欢吧。”
一个妃子对另一个妃子注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