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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一溜宫人捧着水壶、斗篷、披风、靠垫、以及一切应用之物还有两乘小轿。
“我现在上朝退朝都自己走路呢,小风一吹,啧啧”秋天是最舒服的天气啦。他扶着万贞儿,让她慢慢下台阶,恨不得给这里改建一下,把这几阶台阶改成一个缓坡,以免担心。
万贞儿被肚子挡在眼前看不到台阶,估摸着往下走,站到平地上松了口气:“今天命妇们跟我说,我这个时候生,正是好时候。”
“哦?这话从何说起?”
“天气不冷不热,在屋里躺着也舒服。”
“哦,对对!小心门槛。”朱见深拉着她慢慢走,他最近快要把太医们逼疯了,压榨了很多孕妇须知——譬如要常在平缓柔软不滑的地方走一走。医术上是这么写的,但皇帝不满足,要求太医们给出更详细的解释,太医们只好说‘最好的是平坦没有石子的稍微湿润的土地,次一等的是地毯,最一般的是青石板路。出去走的时间以半个时辰为宜,如果有大风要穿上斗篷’于是皇帝命人把御花园的碎石子拼接的花路垫上一层厚厚的黄土,简而言之,就是紧张的折腾。
“咦,冬天坐月子也挺好吧?你只管在床上盖着被躺着,不洗澡也没事。”小朱宝宝虽然不邋遢,但是他非常怕冷,可以在整个三九天不洗澡!最冷的寒冬头发不油又没有汗味,不觉得身上的脏,勤换衣服就好了。
乾清宫里不是很暖和,准确的说,墨汁都会结冰,有手炉脚炉烤着皇帝,还有砚炉暖着砚台,砚炉下面一层是搁炭火的地方,上面是一个铜屉,铜屉里隔满水。炭火加热的温度让水变热,水的热度暖着砚台,这样火气不会将砚台烧坏。扯远了。如果把门窗密封,把窗户糊的结结实实,可能屋子里会很暖和,但是嘛,千百年来的经验教训告诉我们,宁可裹着皮裘揣着手也不能把窗户密封,必须得留下透气的缝,否则就是烧炭自杀。
万贞儿仔细想了想:“不行,小宝贝换尿布的时候冻屁股,容易生病。小孩子最怕受寒。”
“喔,是嘛。”皇帝迟疑了一下,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不好意思的小声问:“尿布是什么?”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小婴儿呢!对小孩子的认知除了弟弟之外,就是瓷器和图画上的婴戏图。床上挂了半年的百子图,一百个小孩做着各种各样的游戏,画画的人疯了也不会话换尿布图。
万贞儿皱了皱眉,含含糊糊的讲了一下那种恶心的东西。
他有点不好意思,小声问:“朕小时候”
万贞儿安慰受到打击的小黑胖子:“古往今来,多少帝王将相刚出生时,都得包尿布,饿了就知道哭,不给喂奶就嗷嗷哭。”不丢人!
朱见深更加崩溃了,颓然的问:“朕小时候呃,是谁照顾朕?”尿布这两个字还没说出口,他已经无地自容,很想趴在万贞儿肩膀上哼唧一会。别是你啊!虽然你很好,但是朕那时候看起来一定很蠢很蠢,又脏又蠢。
万贞儿道:“朱嬷嬷和李嬷嬷,唔,还有另外几个嬷嬷,她们白天夜里轮班陪你,帮你收拾,六个奶妈给你喂奶。哎呀,你小时候吃的可香了,特别可爱。”
朱见深不仅脸红,连脖子都红了:“哼,你还记得呐。万姐姐,你那时候就喜欢我么?”
万贞儿一怔,你这个问题太复杂了,我那时候是挺喜欢你,但喜欢和喜欢差距很大啊,那会你就是个呆萌的小屁孩,一天到晚最大的乐趣是逮猫,最喜欢玩的是彩球,喜欢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卷成一个卷儿,看的我总把你当花卷想要吃掉。“唔,喜欢。只是没想到我们能在一起。”
“是啊。”朱见深感慨的打了个饱嗝,为了贴秋膘晚饭吃的很饱,他怅惘道:“朕也没想到,你能从了朕。朕本以为唔,算了。”
“说嘛。皇上,你本以为什么?”
“无所谓啦都过去了。”
“说嘛说嘛见深小宝宝”
“哎呀,我说了你可不许生气。”
“我不生气”
朱见深搂着她的脖子,踮起脚尖,附耳低声道:“我想过,你若是坚决不从了朕,朕就把生米煮成熟饭。后来一想,朕打不过你”是的,即使想要用强,也明确的知道自己根本打不过万姐姐。这真是悲哀。
万贞儿嘿嘿嘿的笑了一路。
第139章 梦见肘子()
农历十月份的清晨,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
皇帝起床时把腿伸出被子外,就觉得一股寒意袭来,暖秋走的太早,深秋来的太快,马上就要立冬了。他把腿收回来,立刻又睡着了。
睡不了多久,听见有人低低的悄声呼唤:“皇上,皇上,天快亮了,您该起了。”
悄悄摸摸的爬起来,偷偷摸了摸旁边万姐姐的腰,她哼唧了一声,继续睡觉。朱见深的心情立刻就变好了,宫人拿来的衣服已经在火炉上暖了半天,穿进去丝毫不觉得冷。洗漱之后,适合冬天吃的食物已经摆上面前,永乐青花大碗里盛着满满的羊肉臊子面,圆润弹滑的细面上铺着一层切的薄厚适中口感极佳的肉片,肉片层层叠叠如花状,半遮半掩露出半碗面,肉和面上均匀的撒着细碎的葱花和芝麻,还浇了一层姜芥的辣油。
旁边天顺年间的黄釉磁盘里放着两个脆脆的千层烧饼,还有脆绿的蒜毫炒肉和浓艳激烈的卤肉,所有油乎乎的东西都适合冬天吃,吃完之后再吃一个热乎乎还流淌的红糖酥饼,爽。
一边吃一边问:“万姐姐半夜睡觉的时候念叨肘子,我让你们给她做东坡肘子,做了么?”
“回皇上,半夜您一吩咐就去做了,一会娘娘睡醒了正好吃。”
朱见深点点头,往她的书房看了两眼:“有周公解梦吗?”
“皇上,小人已经查过了,见人杀猪,主有吉。见猪,主捷报频传。至于梦见肘子,可能是娘娘饿了。”
皇帝也是这么认为的。
在夹棉道袍外穿了一件夹绒的龙袍,戴了暖和的厚帽子。
小麦把手炉中的炭火弄的很好,炭下面垫了厚厚的灰烬,拿在手里不觉得烫手只是热乎,上面又盖了厚厚的灰烬,烧的时间会很长,站在门口恭候:“皇上,手炉。”
皇帝先不接手炉,又转身走到床前看了看万贞儿,看她侧卧在厚被里,身形好似山峦一样起伏跌宕,原先也是,只不过原先是猿背蜂腰的形状,现在是揣着个球的姿势。他静静的看了一会,拍着胸口:“总觉得要生了,呼,娘娘什么时候要生了,立刻通知朕。”
“是,皇上。”虽然皇帝每天出门前都要叮嘱一遍,高嬷嬷还是满心欢喜的答应下来。
万贞儿似睡非睡,幽幽的问了一句:“脸上抹了吗?”
“没有。”朱见深臊眉耷眼的说:“抹面脂口脂也太娘娘腔了。”
万贞儿气呼呼的爬起来,自我感觉像个四脚朝天的乌龟,爬起来也太累了,气喘吁吁的坐起来,先瞪了他一眼:“天天喊着脸疼,天天得让我盯着!哼!拿过来!”
林嬷嬷连忙递上一盒‘养颜玉容膏’一盒‘桃花醉’,前者是乳白色的面脂,后者是桃红色的口脂。
万贞儿沉着脸,对他勾勾手,朱见深连忙上了床,把脸递过去,看她挑了不少面脂,在自己脸上点了几点,然后一顿乱揉。他乱叫:“哎呀,轻点,用的太多了。”
“不多,你不懂。”万贞儿又在手帕上擦了擦手,重新挑了点口脂涂在他嘴唇上:“抿一抿。”
朱见深抿了抿,又抱怨道:“这样香喷喷的,叫他们笑话哎。满嘴油乎乎,还挺香甜,以后我吃了油条不擦嘴就得了,省事儿。”
万贞儿捏住他的胖脸:“你干嘛不直接用油条油饼在脸上抹呢!哼!我这是兰花油、杏仁油、桂花芝麻油和蜂蜜蜂蜡、玫瑰花汁一起做的,都是好东西,太医院给的方子,吃在肚子里也不要紧。”
朱见深又抿了抿嘴,还是抱怨道:“太油腻了。”一边说着,一边突然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留下一个淡红色的油印:“这样好了。”
万贞儿且嗔且笑:“小坏蛋!再闹我就醒了!你快走,快去上朝!”
朱见深笑嘻嘻的接过景泰蓝暖手炉,站在棉门帘子里深吸一口气,这才鼓足勇气出门。拍在脸上的冷风还能接受,过一会就不行了。
钻进暖轿里,苦哈哈的去上朝,两名大太监一左一右跟在暖轿旁边快步走着,仪仗队都给跟在暖轿后走。
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怀恩聊天:“朝会实在是太冷了,朕已经从三日一朝改成五日一朝,怎么还是这样的难耐。”
怀恩嘿嘿一笑:“皇上是难得的明君,先帝的最后几年懒怠上朝,就是嫌大朝会冬天太冷,夏天太热,春秋两季风沙太大。奉天门前过于宽敞,不挡风。”
朱见深嘲讽的笑了一下,他的御门听政从冬春交际之时开始,又要到了第二个冬天,可喜可贺!心里头暗暗的吐槽,昏君就说是昏君,还找这么多借口,先帝就是那种凡事都从别人身上挑毛病的人,难怪他一回来就把于谦杀了。哼,昏君!
于谦在旁边默默的飘着,他已经是鬼了,风再冷也不觉得冷,反而挺高兴的。看皇帝现在的样子,真是勤政,可是冬天的确太冷了。大臣们站在一起能互相挡风,只有最外面一圈人觉得冷,可是皇帝不一样。
御门听政开始了,皇帝坐在前后左右冷风嗖嗖不断的奉天门中,对左右侍从说:“你们靠近一点。”
侍从的不只是太监,也有皇帝信用的宠臣,还有锦衣卫的某些人。
大臣们列队走过金水桥,即将来到奉天门前,列队舞拜。
皇帝来得早,老老实实的坐在龙椅上等着他们走过金水桥——狡诈的皇帝会趁机回屋再躲一会,但是朱见深有时候特别的老实,譬如说现在——他吸溜着鼻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