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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四姐点点头:“睡美人姚云旗,不用管他。”
好几个人一起笑了起来,随即传来投掷物品和打闹的声音。
又传来一声轻笑,这声笑可真好听,如银铃似凤鸣,不急不躁文雅秀气,雍容华贵典雅大方,一听就是公主掩口而笑。随即断绝了声音,远方的神仙们说了什么、在做什么,这里就都听不见了。
文四袖着手,在袖子里摸了半天,没找到自己要找的东西:“唔,廷益,你回去之后意想酆都城,就能去地府找人,把香火神力裹在身上,就不会被鬼差误会你的身份。哦,你去酆都城之后,先去见朱元璋,用你们文人那套暗暗的挑拨让他接茬使劲揍朱祁镇,唔,好像也不用挑拨。”
于谦碍于君臣之分不能说什么,唯有点头而已。是啊是啊,以洪武爷的脾气,我什么都不用说,只要我去哪儿晃一圈,给他行礼,洪武爷就能想起来土木堡之变,想起钦庙的种种行为。
有点想笑“是,我记住了。只要意想酆都城就能进入地府?”
文四淡淡一笑:“人间处处有地狱,只有凡夫俗子才以为地狱只能在酆都才能进入,呵呵。你只管去,先替我挑唆朱元璋,随后去找鲁班、墨子,诸葛武侯现在在庄国为官,你的魂魄不稳,不适合长途跋涉。”
于谦认真的记下这些事,心中莫名的念叨着‘人间处处有地狱’,不仅黯然神伤。
文四又解下自己身上的金刀递给他:“你去替我杀一个人。”
于谦先不接金刀,问道:“仙姑要斩谁人之头?”
“正一派第四十六代嗣汉天师,冲虚守素昭祖崇法安恬乐静玄同大真人。”
于谦看着她义正辞严的念手里的字条:“仙姑说的是龙虎山这一代的张天师,张元吉。他因何触怒了仙姑?是名不副实么?”
文四懒得细说:“他的事儿快犯了,你到时候见机行事,我如何打了徐有贞,你就如何杀他。”
于谦肃然道:“仙姑容禀,于某不善于与人争辩。”对不起,你能骂徐有贞的祖宗十八代,我不会骂人,唔,难道提前告诉我,就为了让我有时间写台词?龙虎山天师府本该与仙人最为亲近才对,他怎么得罪文仙姑了?难道在背地里骂她是黑胖子,被她听到了?
他仔细想了想,想起关于张元吉的事,他年幼时继承天师之位,据传聪明绝顶,但于谦对他最大的印象却是贪得无厌,他多次上表索要尊号和道童度牒。
文四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我知道你是个君子,不善于骂街,你只管持刀等待,该杀之时你自然明白的。”
她虽然在笑,脸上却有些凶,眉宇间杀气萦绕。
显而易见这是有仇,不,或许只是单方面看张元吉不顺眼。
于谦想了想这位真仙姑的暴脾气、朴素的穿着、看起来很莽撞却突然很有道理的言辞以及不慕名利、不需要侍从仆人的生活状态,总觉得这样的神仙虽然奇怪,却叫人觉得更舒服,她看张元吉不顺眼,也在情理之中。
他没有多问,只是双手接过宝刀,应承下来:“仙姑尽管放心,廷益做事仔细妥帖。”
然后又打开空间门,他又回到太行山脉某一座山顶的小房子里,就站在庭院中。
他仔仔细细的把金刀系在自己身上的玉带上,由于皇帝又给他的塑像披了一件大红蟒袍,他现在身上穿的就是大红蟒袍,腰上系的是玉带。
系好宝刀,又拽了拽,系的很结实。
开始‘想’地府,想自己就在酆都城,就在
一个嘶哑的声音说:“这位老爷,您来此有何贵干?”
于谦看到周围的阴风惨惨,鬼气森森,又看到面前一个身穿号服头戴斗笠的鬼吏,他一拱手:“我要去见明太/祖,烦请指路。”
鬼吏摄于他身上的金光,偷眼看到他拱手,连忙把身子压的更低一点,一边鞠躬一遍指明方向。
他顺着方向找过去,找到了后陵镇,见到一溜朱府,其中最大的一座宅子的大门虚掩着,里面声音很大。
于谦心中一阵好笑,这宅子和皇宫相比,简直像个茅草屋一样,难道洪武爷就住在这样的地方?嗯,头一次啊,在叩见皇上的时候自己敲门。他走上前,抓住兽首门环,正要扣门,却被一声凄厉的惨叫吓得没敢敲。
只听屋里一个老者中气十足、杀气腾腾的大吼:“爷爷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剥皮萱草!”
“呜呜呜”嘴被堵住的叫声。
“叫个屁啊叫!朱瞻基!你哭什么!别人生的叫犬子,你看看你生的小狗崽子!”
是的,说小犬是对儿子的谦称,说狗就是骂人。
于谦如遭雷击,后退了两步,这信息量太大了。
朱瞻基:“嘤嘤嘤,毕竟是亲儿子,祖爷爷我能不看么。”
“老实站着!你这个死得早的死胖子!”
朱元璋手里拎着一把剔骨尖刀,正在朱祁镇的脑袋上比划,由于地府的鬼砍成一堆饺子馅儿都不会死,只要堆在一起一会又能长好,所以他的手段越来越残酷。气
哼哼的骂道:“朱见深那个小屁孩,连杀人都不敢,他真该来这儿看看,爷爷给他壮胆!不敢杀人当什么皇帝!”
“呜呜,呜呜呜!”
“哼哼唧唧跟个蚊子似得,老子杀猪的时候猪都比你叫唤的响亮!废物!”
“呜呜呜”
于谦不由得扶着墙叹息,一时间竟有些腿软:文仙姑给我金刀是给我壮胆的?洪武爷太可怕了。
扪心自问,我这一生清清白白,无愧天地苍生和君王,可是,为什么我在腿软,为什么我有点手抖,为什么我想要转身就走。
(文四:谦儿哥挺押韵啊,上辈子也是摇滚协会副会长?)
他在门口踟蹰了一会,忽然被人拍了拍肩膀,转身一瞧,是一个高而英俊中年男子,穿着唐式圆领袍和蹀躞带,搂着一个看脸就知道是他弟弟的男子。
中年男子愉快的笑了起来:“你来找老朱?怎么不进去呢。老朱把他孙子剥皮萱草,是难得的景致,在朱祁镇来之前,我们后陵镇很久没有这么热闹了。九弟,你瞧哥哥对你够好的。”
弱鸡弟弟气哼哼的说:“我也没丢了大唐江山啊。”
于谦就知道了,这俩人大概是唐高宗和他大哥,没有别的九郎了。借着这俩人推门而入的功夫,他看到影壁墙,香火神力可以看穿真的影壁墙,更何况是幻化出来的宅院,他看到朱祁镇被脱光了衣服,双手反绑,嘴里塞着袜子丢在地上,一个须发皆张的凶恶老者正拎着一把剔骨尖刀,骂骂咧咧的下刀。
他鼓起勇气,走了进去。
第163章 皇帝:……!()
于谦当然是不惧皇权,不畏生死;坚持自己的立场。
问题是;眼前发生的一幕和皇权无关;和生死无关,和他的立场也没啥关系。
他只是看到了很凶悍的先人把好几代以后的孙子按在地上扒皮,他还是个正常人;还有情感;当然会怕。
朱元璋满手鲜血的抬起头:“唔?半神?阁下来此有何贵干?”
朱瞻基看着他;觉得有些眼熟;一个令他百感交集的名字呼之欲出。
就连捧着肚子站在旁边的朱高炽也觉得这人眼熟。
于谦看到如同太庙挂画中的一溜皇帝,呃;活着的先皇们;不,不是活着的;是先皇们的魂魄。他有点方;不知道自己应该跪下还是作揖;他心思电转,如果我是臣子就应该跪下;问题是;我现在不是了,而且我是鬼仙,唔;算了算了;凡间那些礼数不要管了。
“在下于谦。”
朱元璋的脸色变了;随即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于谦,于廷益?好啊,好好好!朕派人在三途川边等你,久候不至,朕知道你定有了前途。”
于谦谦逊的笑了笑:“侥幸,受贵人青眼。”
朱祁镇努力的挣扎着,也只是在地上涌动,像个蛆一样的扭动:“呜呜呜!呜呜呜!”
朱元璋的目光落在孙子身上,忽然又看向于谦:“你觉得朕如此对他,如何?”你是觉得解气呢,还是觉得朕过分呢?朕知道后世文都骂朕是,可是朕的刑律有用!
于谦含笑拱手:“此乃陛下家事,廷益不敢多言。”
话虽如此,在于谦离开之后,朱元璋更生气了,努力的想出一些更加残忍的手段收拾孙子。
朱元璋虽然没杀过自己的儿子,可他也不是心慈手软的人,更何况这孙子让他很没面子——就算不是在地府,就算是在人间,他都得杀了这孙子。
孙子辣么多,犯了错误就杀掉,没什么可惜的。只不过若在人间,是一杯毒酒赐死,唔,而且死一次就彻底死了,不会像现在这样杀来杀去,总是杀不死。
朱棣瞧出老爹脸上有点‘恨尔不死’的神色,胡噜了一把孙子的头毛:“跟我来。”
把朱瞻基和朱祁钰带走教育一番:“这么废物的儿子留之何用呢?杀了又能如何?连隔壁李家的媳妇儿都舍得杀亲生儿子,你又不曾怀胎九月,何必做这样的小儿女姿态?”
又看着吓破胆,唯唯诺诺的朱祁钰:“你多劝你父亲,想开些,父亲他老人家一向赏罚公正,只是略有些严厉。”昧良心啊。
朱祁钰很怕的抱着亲爹的胳膊,他仔细想了想自己登基以后的所作所为,很想跪下来认错,我错了我错了,我不应该废后不应该宠爱唐美人,不应该任用宦官,不应该穷奢极欲,呜呜呜。老祖宗会不会收拾完哥哥之后,就开始清算我的错误?我我能不能赶紧去投胎?555
“过了腊八就是年,哩哩啦啦二十三,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糊窗户,二十六炖猪肉”朱见深躺在床上,假装自己累的奄奄一息,其实只是累的手腕疼不想动弹:“你知道朕要怎么过年吗?”
大宝穿着厚实的大红棉袄棉裤,在床上慢吞吞的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