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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庆公主六神无主的拉着哥哥的袖子,满心的孤苦伶仃无依无靠,低声说:“请贵妃娘娘做主。”母后一走,她说话的声音更弱了。
万贞儿转头瞧了一眼:“喜红你带人,把地上这些丹药丸子符咒都收拾了,拿出去烧了。”
“奴婢遵命。”
“派人去请公主们过来,还有皇上的弟弟们,都来送娘娘一程。”万贞儿顿了顿,被人扶着站起来了:“叫内务府赶紧做丧服,请礼部的官员拿出章程来。”
钦庙生了八个女儿,现在都没出嫁,住在宫里。皇帝的弟弟们有些出宫了,有些年纪小的、母亲还在世的留在宫里了。
她又伸手扶起皇上,一手皇上一手公主,都拖起来:“皇上节哀,公主也请节哀,公主先跟着钱母后一起侍奉太皇太后,皇上,您也缓缓气,哭的都打嗝了。”
太皇太后念了一边地藏经做超度,念的口干舌燥,也不见有茶来吃。她看了看寝殿里这几个没头苍蝇:“贞儿。”
“娘娘有什么吩咐?”
孙娘娘当年料理过张太皇太后的葬礼,比较有经验:“派人去传内宫十二监过来,一同料理此事。你们这些丫头,去准备香汤沐浴,把她的大礼服和新衣服新鞋都拿出来,一会伺候着。”
一群人连声答应。
她看到旁边三张懵逼的脸,叹了口气:“贞儿,你有孕在身,不要在这里逗留,怕被生魂冲撞了。回去老实待着。皇帝,你也是一样,在外屋坐着吧。”
皇帝吓了一跳,连忙道:“对对对!你不要在这里操心了。钱母后,劳烦你送我母后一程。”
钱太后知道他说的是装殓,她本不愿意做那些事,迟疑了一刹那,还是答应了:“好。”
万贞儿上前搀着她往外走,忽然想起先帝和周大莲年轻轻的都死了,太后的年纪不小,恐怕将来她鼻子一酸眼睛一红,吧嗒吧嗒的掉眼泪。这是真伤心了,拉着孙娘娘的手,哀哀的叮嘱:“娘娘,您一定要保重。”
孙娘娘失笑,拍了拍她的手:“哀家保养的好着呢,你不要胡思乱想。”哀家不是她那样的傻瓜,不会自己害死自己。“快回去休息,好好养胎,你今儿就不该出宫去。”
万贞儿点点头:“娘娘教训的是,臣妾这就回去。喜红,你过来。”
喜红紧张的不得了:“贵妃娘娘有什么吩咐?”
万贞儿道:“母后生前最爱漂亮,你们要好好的装扮她,多施脂粉,娘娘素日里喜欢的戒指镯子都给她戴上。”
“是,娘娘。”
万贞儿又道:“你过来,,我有话问你。”
钱太后幽幽的制止了她:“有什么话就在这里问,哀家想听一听你要问什么。”
哭的晕头转向的朱见深点头:“对,你要问什么?”
“好。”万贞儿笑着问道:“喜红,门口这些丹药是怎么回事?是谁扔的?”
喜红哭的眼睛都肿了,跪下来磕了个头:“贵妃娘娘,容禀。今天有好多白鹤和青气盘旋在宫外,听说是郕王府的方向,我们看见之后有些吃惊,窃窃私语时惊动了太后娘娘。娘娘她出来看了一会,忽然就昏过去了。奴婢们把娘娘扶进殿里,伺候她休息,又派人去太医院取镇定安神药来煎,娘娘从来不吃安神药,可我们还是要煎出来候着。”到此为止,还都是实话。
万贞儿点点头:“不错。”
“娘娘昏了一会,自己又醒了过来,出屋一看,远远的看到郕王飘到天上去了,又过了一会,隐隐约约的看到郕王换了一套衣服,被仙鹤托着飘了下来”这是假的,其实是喜红非常夸张的描述给周太后听。
万贞儿打断她:“母后的目力如此好么?这样远,看得见么?”
“看得见的。”喜红小声说:“娘娘不做女红,也不读书写字,眼神一直都特别好。”
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朱见深吧嗒吧嗒的掉眼泪,这也怪不得见济弟弟呀,本来是个好事儿的,本来是个大好事,都怪张元吉和周寿。他接过万贞儿递来的手帕,胡乱擦了擦眼泪:“你继续说!”
喜红忐忑不安:“娘娘看完之后吓得发抖,跑回屋里,把这几瓶丹药还有张天师给的东西都扔到门口去,放声大哭,才知道她之前错了,皇上说的是对的,她不该力挺张元吉。还说怕遭报应,又嚷嚷着怕下地狱,不多时又昏过去了。”其实,是喜红偷偷的跟她说‘郕王真是神仙了,娘娘之前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会有报应的。’
喜红只是吓一吓她,要是把太后吓的老实听话了,她就可以在贵妃面前邀功请赏,多攒点银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郕王这么漂亮的小神仙一来,太后就真的被吓死了,难道郕王身边有护法跟随?
朱见深悲痛欲绝的捂着脸,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别说了,别说了”
万贞儿又想起来一件事,吩咐太监:“出去说,周太后宾天,皇上悲伤过度,罢朝五日。”
朱见深已经要哭晕过去了,他可是亲眼瞧着郕王进屋子里,周太后忏悔了几句,然后突然惊恐的死掉了。但是郕王一动没动,也没有说话,那母后为什么那样害怕,是不是郕王私下里做了什么朕看不见的事儿?
皇帝隐隐的看了朱见济一眼,没有说什么,只是把万贞儿赶出康宁宫,自己也去前头乾清宫里,汇同礼部官员,一起给周娘娘大操大办。从丧礼的仪式、送入地宫的仪式、把棺椁安放在先帝身边——放在左侧还是右侧、给周太后上什么样子的尊号,这些事都要商谈。
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儿。
首先来说,现在的太后不是正经的太后,当年没当过皇后,是被当今天子封的太后。其次,先帝的皇后如今的钱太后硬硬朗朗的活着呢。正室和填房的待遇从来不一样,周太后又不是正经的填房,她是被儿子扶正的。
大臣们首先对于‘挫骨扬灰’一事提出质疑和反对。
李贤:“启禀皇上,臣以为不可。张元吉被枭首乃是依法判决,非常正确,可是人死罪消,您要杀只能株连他三族,不能把人挫骨扬灰。”
“臣附议。”
“臣附议。”
把朱见深气的结巴,最后还是把大臣们喷了一顿:“上天有好生,生之德!是挫骨扬灰重,还是株连三族杀杀杀的人多?那张元吉一个人害了太后,朕也只和他一个人为难!绝不牵连旁人!”
大臣们依旧试图跟他讲道理:“皇上,非刑”blabla。
朱见深点点头:“卿家所言甚是。洪武爷要杀人,谁敢说什么?朕毫无威严吗?”
大臣们一点都不害怕,都知道这个小黑胖子嘴硬心软,只是爱叹气:“皇上的威严不在于将一具死尸挫骨扬灰,而在于”各种大道理。
屏风后绕出来一个太监,递过来一张纸条。
朱见深接在手里看了:‘往事不可追,来者犹可鉴。株连三族,挫骨扬灰。”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看到万姐姐那一手钢骨有力的柳体,就觉得心里头很有底气,立刻吩咐:“传旨,将张元吉株连三族,将其本人挫骨扬灰,告慰太后在天之灵。朕意以决,不必多言。”
满屋子的官员们额头青筋迸现,又是恼火又是惊怒,贵妃如此干预朝政,干预司法,皇帝竟然一脸高兴!
圣上就不觉得可怕么!
后宫如此干政,圣上竟然一脸的与有荣焉,难道圣上就不怕将来贵妃擅权专政么!
祖宗成法、历史上多少经验教训告诉人,不能让后宫干政,皇上怎么就被美色迷了眼,什么都顾不得了?
那太监刚回到屏风后,忽然又走了出来,又递来一张纸条:’皇上,将张元吉的罪行昭告天下,莫使天下人以为皇上贵妃与太后不合,莫使长宁侯推诿罪名在妾身身上。’
万贞儿正是做贼心虚,是她面授机宜的叫喜红加油鼓劲,到现在事儿真做成了,一口黑锅被长宁侯自己背了,一口黑锅给了张元吉,到现在那长宁侯可别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反咬我一口,那就糟了。哪怕皇上不信他,天下的百姓朝中的官员不一定怎么想呢。
毕竟儿媳妇暗害婆婆比弟弟暗害太后姐姐更可信一些,我的名声又一向不大好。他们要是信了这事儿,大宝可就糟了!我也难以当皇后!
大臣们一个个憋的脸红脖子粗,要不是暗暗的可怜他年幼丧母,真的要开始喷他了。
朱见深委屈巴巴垂着湿漉漉的眼睫毛想了一会,觉得周寿在宫里在自己面前都能穷对付,要是被贬去守灵,不知道还要怎么样的大放厥词,肯定要把太后之死赖在万姐姐身上。我知道的,母后一定跟他说了好多好多关于万姐姐的坏话。他毫不迟疑,又按照这张纸上的句子吩咐下去,又自己补了两句:“警示众人,要想成仙要和郕王一样,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修行,不要总妄想走捷径,世间之事,除了考试作弊和行贿买官之外,哪有捷径。唉。”
这番话说的很是在理,大臣们忍气吞声的答应了,又旁敲侧击的提醒皇帝:“皇上,昔年太后她时常干政,甚是不妥,臣以为如今应该拨乱反正,杜绝后宫干政。”
朱见深六神无主的点点头:“说得对。”
万贞儿在屏风后挑眉,提笔写了一张纸条纸条,又让人送出来。
皇帝已经哭的双眼红肿微痛,他不常哭,没有哭的功夫。摆了摆手:“朕哭的眼睛痛,你念吧。”
怀恩坦坦荡荡的念了出来:“长宁侯多有违法乱纪,昔日因母后求情,皇上多有宽恕。长宁侯不仅毫不悔改,助纣为虐,阿意屈从以致太后宾天,责三法司会审长宁侯,一切攫夺民田民女,横行霸道,仪制僭越之事,尽皆依律判处。”
李贤终于忍不住了,高声道:“后宫不得干政,贵妃一而再,再而三干预朝政,将祖训置于何地?”
朱见深:“嗝儿?”吓得他打了个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