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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贞儿慢悠悠的吃着红豆汤:“嗯?不知道啊,师父跟我说的,她说把钱粮捐给边关比捐给道观寺院划算的多,我觉得师父说得对。月饼嘛,好像是顺便送的,嗯,给韩雍和另外几个人也送了,以陛下的名义。月饼这东西没有水,全是油和糖,放两个月都能吃。”
朱见深抓着她的手:“贤妻呀!”这就是收买人心啊!朕从来没想到过。
朕只是把月饼赏赐给京城的近臣,没想到可以给边关士卒赏下去,有时候这些细微之处小恩小惠,和名利一样有用。
万贞儿吓了一跳,反应过来,笑道:“皇后总要负责鼓舞士气嘛。”书上写了,长孙皇后和马皇后,徐皇后在没当上皇后之前都负责慰劳士兵,鼓舞士气。
而且她发现,自己每年五千年黄金的脂粉钱,因为守孝没有动用,好像被人贪污了一部分!不巧,贪污的人是个熟人,不好翻脸,她正好寻了这些个花钱的项目,既然要做好人那就做到底,顺手逼着他把钱吐出来。
皇帝非常高兴,第二天大张旗鼓的在前朝下旨表扬皇后的朴素踏实,与朕同心同德,又赏赐了白银千两。
与此同时,他还下了一道旨意,使用太监有伤天和,乃是皇家罪孽,罪孽深重以致于历朝历代均不能长久,太子身边不使太监,择各地品貌兼优之良家子入宫侍奉太子,又选勋贵家的适龄子弟,入宫伴读。
太监们都很伤心,他们觉得自己要失宠了,偷偷的劝说皇帝:“那些大臣们有家有室,各怀鬼胎,奴婢们是皇上的家奴,又无子,绝对没有私心。”
“若是有人秽乱宫闱,那可怎么办呐。”
“到那时,各地派谁去监军、守备?”
朱见深非常有决断的说:“朕意已决,不必多言。你们平日里烧香拜佛,打醮供灯,就不想真正的做些功德吗?”
太监们当然希望废黜这个制度,只不过他们更希望是在自己净身之前被废黜,凭什么咱家是最后一批啊!
他们又哭哭唧唧的跪求皇帝:“没有年轻的太监进宫充做儿孙,将来俺们没有人侍奉终老,俺们都是不能埋进祖坟的,将来没有子孙供一碗茶饭,在地下要挨饿受冻,求皇上开恩呐。”
朱见深甚为感动:“去请皇后过来!”朕有什么办法!
万贞儿被请过来听了他们的哭诉,觉得也有道理,仔细想了想:“在宫外选一个地方,修一座道观,供奉尔等的牌位,使人在哪里四时祭祀。”
朱见深想起于太傅说的话,他说紫禁城内外尽是怨气,天下间的怨气,都笼罩在这里,当国祚承担不住时,就会天倾西北:“那些无名无姓之人,也一并供在里面。宫人若要出家的,安排在那里。”
太监们再有怨言,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呐呐的叩首。
朱见深抓着大儿子,把于太傅的怨气理论告诉他,又灌输了诸多识别人才的方法,最基本的一条:如果你说什么他都说对,那就不堪大用,如果你说什么他都说不对,那就是沽名钓誉,如果你做错了事,他能替你找到借口,那就是个弄臣,叫他滚蛋。
朱佑桢点点头:“我当然是对的,用他们说?”
朱见深把他按在膝盖上,轻轻的打屁股:“奸臣都会哄人!”
“哇哇哇哇娘啊!救命啊!”
“别喊了,你娘去慈宁宫了。”
“哦。”朱佑桢立刻就不喊了。
万贞儿去看太皇太后,到了慈宁宫,只见孙娘娘正在欣赏两幅图。
壶中富贵图——猫谐音为耄,祝颂长寿,并以牡丹寓富贵。铜壶花器虚悬,内仅花三朵,中间绿叶渐层而上,逾于梁上,极富轻盈之趣。
花下狸奴图——两只在文石、野菊下面舔爪歇息的猫儿。
这两幅图都是宣宗皇帝朱瞻基所绘,显然孙娘娘正在思念丈夫。
太皇太后穿了一件浅紫色的衣裳,上面绣着葡萄花纹,端庄而不失年轻,她轻轻抚摸着画上的猫儿,还有宣宗的题跋。“夜深忽梦少年事,梦啼妆泪红阑干。”
万贞儿轻轻顿住脚步,不知道该不该进去打扰。
第226章 两个侏儒唱戏()
“把这两幅画挂起来。”孙娘娘轻移莲步;走到墙壁上;仔细研究了一会,指了两个位置。
一眨眼的功夫,看到皇后在门口闪闪躲躲;似乎想进来又怕打扰自己。
太皇太后抬手召了召:“贞儿;你过来。”
万贞儿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娘娘万福金安。”
“你在门口躲着干什么?怎么不进来说话?”
“娘娘在思念宣宗,臣妾不敢打扰。”
“小坏丫头;拿哀家取笑!”孙娘娘走近了两步,扬起手来掐了掐她的脸;这脸上肉肉呼呼的:“哀家正要问你呢;你怎么封喜红当美人?”娘娘有些狐疑;按理说周大莲身边的大宫女跟她应该不和啊。
万贞儿笑呵呵的扶着她:“喜红收了我的银子,常在周太后面前帮我说话,给我通风报信;我既要谢她;又不能让她出宫,当然要这样。”
“你这孩子;从小就会使银子。”孙娘娘幽幽的叹了口气:“物是人非啊;你瞧这宫中上下,章守义走了,朱氏也走了;王喜姐也老了。”
尚宫王喜姐鬓边已生华发;她笑道:“娘娘是嫌我老了么?那奴婢去找几个年轻貌美的小姑娘来陪着娘娘?”
“这什么话;哀家又不是那些贪欢好色的人。”孙娘娘忽然沉下脸:“若是宣宗还在,不知道哀家到了现在,还受不受宠。”嗯,他现在是不是和吴氏情浓意蜜去了?好气!还有胡氏!宣帝可对废胡氏的事儿后悔过,假如他们二人又重逢,这叫哀家怎么办啊!前有胡氏,后有吴氏,这简直是前后夹击!她们俩一定都恨我!
万贞儿哄她:“娘娘风韵犹存,身姿婀娜,我见了都喜欢,何况是宣宗爷爷。”
“又胡说。”太皇太后有些犹豫:“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你说人去了之后,到了地下,是恢复年轻呢,还是按照死时的模样。”要是按照死时的模样,我可比不过吴氏!皇上走的太早了,看到我老成这样,会不会很嫌弃我?
万贞儿道:“宣宗爷爷走了三十多年,想了您三十多年,有朝一日能重逢,欢天喜地都来不及呢,哪还顾得了这么多?”
太皇太后还是忧心忡忡,她最近重新盘点了马皇后、徐皇后这两位祖宗奶奶的生辰忌日,发现除了婆婆之外,其他人都走在丈夫前面,到时候再相会,也是小娇妻!胡氏吴氏去的都早啊!
万贞儿努力劝慰了一番,却想不出什么宽慰的话,无奈的坐在旁边,她状态活像是那些趴在电脑前更新时间要到了还打不出一个字儿的网络卡文作者。
其实,在地下的大黑胖子朱瞻基,现在无心女色,只是抱着肚子哀伤的看着儿子,他有心为朱祁镇求情,又实在是说不出口。只好在这里第10086次的暗自庆幸,多亏自己敬礼大臣,勤恤民隐,慎于用人,严惩贪官污吏,或说臣下有过失,密加详察,实罪,诬陷则重惩诬告之人要不然自己也得在坑里呆着。
朱瞻基坐在自己拎过来的小马扎上,捧着脸郁郁的看着蠢儿子在坑里挣扎。
朱祁镇是个胖子,胡亥也是个胖子。
能容下两个胖子的坑可不小,这两个人自己挖坑,然后再自己跳进去。
嬴政就和朱棣面对面盯着他俩,好似两个毫无人性的监工。
朱元璋今天没来,他和孛儿只斤铁木真约架去了。
两个出生贫穷的枭雄皇帝/可汗颇有些恨不能相逢的感慨,昨天只是在路上确认了眼神,遇到了对的人。
今天各自拎着刀,进入花丛中,开始噼里啪啦,铿铿锵锵,嗷嗷嗷。
没有人说话,只有被坑杀的这俩人呼哧呼哧像漏风的风箱一样的喘息声。
书中暗表,风箱是一种手动鼓风机,可以朝着指定方向吹出大风,运用在炼铁或熔炼白银等事情上,可以有效提高火焰温度。
在场这些人中,只有朱瞻基坐着,因为他觉得站着很累。虽然鬼不会累,可是他觉得累。
朱瞻基深沉而富有思考的问:“爷爷,孙儿有一个问题。”
朱棣对于这个曾经跟自己出征的大胖孙子非常满意,和气的问:“你要问什么?”
“孙儿自从来到地府之后,只吃不动,还是这么胖,祁镇没东西吃,又总被刑讯拷打,又要干活,又要挖坑,他怎么还是这么胖?”
朱棣被问的说不出话来,沉吟了一会,踹埋在地里的朱祁镇:“你爹问你话呢!”
朱祁镇一翻白眼死了过去。
朱瞻基连忙说:“爷爷,我不问了。”
嬴政在旁边幽幽冷笑,他看朱瞻基比较顺眼,因为这家伙是另一个光棍,虽然他的媳妇总有一天会下来跟他团聚,但他现在是个光棍。之前的胡氏毫不留恋,转世投胎去了,吴氏和儿子住在一起,嘻嘻嘻。
一个人倒霉就会很倒霉,两个人倒霉就舒服一些,如果能有很多人一起倒霉,那就是一件正常的事。
又过了一会,自动复原的土地把两个没用的废物拱了出来,俩人各自拎着铁锹,回家去了。
朱瞻基挥别了扶苏,拎着小马扎晃晃悠悠的跟着爷爷回家去了,他爹懒得出门,正在家睡觉。
贺明觉到朱永麾下之后,深受重用。
一个千户,有万夫不当之勇,还会一点谋略,不好女色,不爱喝酒,不要求大吃大喝,不贪图赏赐,不跟人吵架斗气,不满街炫耀武勋欺负人,遇战求战,闲来无事就回家睡觉,这是多么的难得啊!
朱永简直想给他评选一个‘最优秀千户奖’,他从未见过如此淡泊名利,一心一意喜欢杀人的人。
其他人也很蒙蔽。
万喜万通设宴相请,贺明觉欣然赴宴,庭院幽深,宴席也自然是丰盛的,旁边有两个演滑稽戏的侏儒,穿着皮裘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