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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也很蒙蔽。
万喜万通设宴相请,贺明觉欣然赴宴,庭院幽深,宴席也自然是丰盛的,旁边有两个演滑稽戏的侏儒,穿着皮裘梳着小辫,一个扮成毛里孩,另一个扮成可汗,一手拿着扇子一手拿着玉子,又说又唱又跳。
万喜跟他客气:“贺兄,此间贫瘠,没有能入眼的歌姬舞女,故而叫他们来助兴。”
贺明觉饶有兴致:“万兄客气了。”
扮可汗的侏儒先演的是马可古儿吉思可汗,口中唱的是:“骂一声毛里孩无耻老贼,你太狂妄啊吖啊你妄自尊大蛮横无理又霸道啊吖啊”
扮成毛里孩的侏儒唱道:“尊一声小可汗说话太荒唐,按理说你是君来我是臣,君臣之分要尊重啊啊哎唉呀俺是个有权有势有钱有兵有粮有面儿的臣呐可汗你没权没势没钱没兵,你靠的什么和俺争!从古来人敬衣裳马敬鞍,驴敬草料鬼敬棺”
贺明觉:“噗”驴敬草料?鬼敬棺?你们这些人为了押韵什么都做得出来啊23333。
万喜万通也不插话,先吃着喝着,酒过三巡才好说话:“这帮小戏子说的话虽然糙,到底是这个理儿。”
三人身边各有一个侍女,执壶斟酒。
贺明觉喝了一大口酒:“差不多。”
两个侏儒越唱越欢:“孛来杀我马可古儿吉思哎呦哎,可汗我好比龙游浅水遭虾
戏,可汗我好比虎落平阳遭犬欺呀啊呀”
一句甩腔出去,演可汗的侏儒来了个僵尸摔,直挺挺的倒在地上装死。
“毛里孩一见心欢喜呐,暗说这河蚌相争渔翁我要得利!没成算的小孽畜身死人手,老夫我再整旗鼓去杀人呐”他呱唧呱唧又唱又演,把毛里孩演的像个偷油的老鼠,贼眉鼠眼,龌龊不堪,又跳出人物站直,把这么大个事儿说成:“毛里孩杀死孛来,这就好比是屎壳郎请客——滚驴粪球,好比是黄鼠狼斗法——对着放屁,好比是俩寡妇打架——****。”
贺明觉笑得不行,他忽然发现自己很喜欢这种粗俗的、简单易懂的小戏。对于那种一句三个典故的昆曲实在是欣赏不来,就这样够好笑就好。
侏儒看这位大爷笑的这么开心,更卖力气:“俺毛里孩外藏阴谋内含诡计朵颜三卫归了俺,乐的俺上蹿下跳、上吐下泻、上天入地、上山下河、上衣下裤脱了个溜溜光悄悄摸摸去寻那美娇娘!”
侏儒编纂故事,说毛里孩立脱思为可汗(摩伦汗),因为他和脱思的亲娘有一腿,脱思的亲娘叫脱光。
毛里孩驱使朵颜三卫首领分掠明开原、沈阳、辽阳等地。
又说绕口令:“俺左手搂着脱光光的脱光,右手端着奶牛的牛奶,也不知是脱光的脱光更香,还是奶牛的牛奶更甜。”
毛里孩受鄂尔多斯的孟克和高丽的和托卜罕挑拨,误杀摩伦汗。
这也唱了出来。
演可汗的侏儒又死了一次。
毛里孩起兵进攻固原;9月,率兵攻宁夏;率部一度过黄河北行,但畏瓦剌阿失帖木儿和阿罗出仇杀,重回河套,驻牧于大同西路一带。“俺有心直奔京城夺皇位,又害怕明廷兵多将广不可敌,俺听说朱将军用兵如有神,
俺听说贺千户杀人如切菜,要拿俺人头来下酒,
俺听说万大爷屡战呀屡胜,要拿俺人头来立功,
俺听说万二爷足智呀多谋,要拿俺人头来请赏。”
三人面有得色,互相看了看,都很满意。
侏儒猛地拔高音量:“俺听说万三爷是条好汉,专会在女人身上施功夫,俺有心鸳鸯被里与他会一战,又恐怕年老体衰要露怯!”
贺明觉:“哈哈哈哈哈哈!”
万喜&万通:“哈哈哈哈!”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
不管了我弟弟肯定是攻!哈哈哈哈!
最后这段是高度升华,把前面那些低俗庸俗媚俗的东西全都升华成了主旋律。拿万三爷砸了个挂,最后还贬了毛里孩一次。
在任何时候,丑化敌人都是很有趣的事儿。
贺明觉掏出一块金子丢过去:“赏。”
万喜万通也往台上扔银子。
侏儒们又在台上出丑,跳起来抓银子的姿态像个猴子,趴地上捡银子姿态像条狗,特别滑稽。
他们下去之后,也正是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的时候,该说正经事啦。
万喜乐的自己忘了要说什么大概是没啥大事。
喝完酒之后各回各家。
这个冬天过的很不容易,毛里孩几次犯边,他的战斗力、朵颜三卫的战斗力其实很强,和滑稽戏中的废柴好色老头完全不同,这不仅是苦战恶战,更是鏖战。
虽然上下齐心,将士用命,只可惜刀剑无眼。
万达的生活也很丰富多彩,他和那个寡妇打的火热,被调取守一座小城时和那寡妇依依惜别,给了寡妇一大笔钱,还有自己的信物。那寡妇也是个精明的人,要不然哪能把他拿捏住,趁着冬季开始收皮货和人参,以国舅爷的名义过关去京城贩卖,来回倒了两次,到了来年开春时,成了个鼎鼎有名的商人。
这个草长莺飞的春天。
万贞儿的脸色不大好看:“真的?”
卢老夫人说:“是啊,臣妾想给儿媳妇买狐裘,听说那褚氏商行的皮货最好,价格也公道,去了哪儿才知道,掌柜的是个女人,而且小伙计嚷嚷着他那里是万三爷的产业,还敢打衙役呢。娘娘,这种事对您的贤名多有不利。”
万贞儿的脸色更不好看,扶额叹息道:“我把那个小混蛋送到边关去,本想让他受些教训,长大成人,没想到他还是这么不上进。”
旁边的命妇们心里嘀咕:'到哪儿都能找到女人,也算一桩本事啊。'
'我儿子去广州当县令的时候连写了八封家书求我把儿媳妇送过去,说根本听不懂当地女人说的话。'
'可不兴与民争利还欺行霸市。'
'万三真是啥闲事儿都不耽误,亏得皇后只让他做个百户,耽误不了多大事儿。'
又和命妇们闲聊了一会,皇后命人:“取纸笔来。”
她又要给三弟写信,首先介绍了一下东汉明德皇后,这位皇后是起居注的创始者。
她援引‘前过灌龙门上,见外家问起居者,车如流水,马士口游龙,仑头衣绿,领袖正气顾视御者,不及远矣。’又说马皇后三位兄弟的下场,马廖质诚畏慎,不爱权势声名,尽心纳忠,不屑毁誉,最终得以保全。马防和马廖之子马遵都坐罪改封丹阳,封为乡侯,不能役使官民。马光因为皇后过世之后失势,后自杀。
命妇们就在旁边偷眼瞧着,有心说两句什么,又不敢说。
万皇后写完之后,搁下笔:“诸位夫人帮我瞧瞧,有什么不当之处,烦请斧正。”
王尚书夫人呐呐的说:“或许是字法笔体不同,或许是简略,这里好像少了一横。”
“臣妾浅薄粗鄙,只觉得这句话略有些不通顺”
是的,这帮命妇帮她抓了三个错字,两个语病。
万贞儿讪讪的改了这些问题,重新抄了一遍,正伏案抄写呢,小麦忽然快步进来,福了一福:“启禀娘娘,章守义归西了。”
众人刚觉得这名字恍惚听说过,却又不记得了。
只听咔嚓一声,皇后手里的毛竹笔杆应声折断,摔了满纸的墨点子。
“娘娘节哀。”*3
“娘娘节哀。”*9
万贞儿丢下笔,脸上涌现出一种纯粹的悲伤怀念,抿着嘴站了半天,眼圈都红了:“这事儿别告诉太皇太后。”
小麦呐呐的说:“恐怕不能这是王尚宫告诉奴婢的。”
“糟了!”万贞儿连忙丢下笔就往门口走,转身道:“你们回去吧。”
命妇们颇为不解:“这是怎么了?”
李贤夫人终于想起章守义是谁了:“那是原先的坤宁宫管事牌子!”一言惊醒梦中人,关于皇后为何伤感,太皇太后怎么就‘糟了’,都有解释。
然后她们好奇的问:“现在坤宁宫管事牌子是谁啊?”
小麦答道:“是高嬷嬷。”
第227章 守义的丧礼()
太皇太后确实很伤心:“快然自足;不知老之将至啊。”
看起来她不是为了章守义的过世而悲伤;而是为了故人之死感伤。“承恩,你去瞧你干爹没有?”
承恩已经是个四十多岁沉稳干练的大太监,正如万贞儿刚进宫时见到的章守义一样;也是个温和仔细的人:“回娘娘的话;小人每逢沐休都出宫去探望干爹。”
“他走的好么?哀家老了,没有时间关照他。”
承恩回答道:“回娘娘的话,皇后娘娘每逢节日都有赏赐;每年的养老银子如数拨款,干爹每天在家里品尝美食;余下时间为太皇太后您念经祈福。”
孙娘娘听了这话;觉得和自己现在的生活也差不多嘛;那可不错:“他有什么遗言么?”
承恩心说我今早上去看干爹的时候,他已经在睡梦中离开了,那有什么话啊。要不然我编点?算了吧;万一皇后去要去府里一问;我就漏了馅儿了:“回娘娘的话,干爹他老人家在睡梦中安然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去了;早上小厮进去伺候时;只见他脸上带着微笑,并没什么话。想必是寿终正寝了,按照民间的话说;这是喜丧。一辈子衣食无忧;到老了没病没灾的在睡梦中走了;舒舒服服的。”
孙娘娘拭泪道:“这是福气啊!”
万贞儿大步走进来,正瞧见孙娘娘梨花带泪的边哭边笑,嘴里念着佛经,她也就不用劝什么了。
等孙娘娘念了一会经,钱太后也赶来劝慰太皇太后,她又问:“娘娘,母后,章爷,咳咳咳,章守义的后事如何料理?他家中清净的很,没有妻妾,又没有过继子女,何人去抗幡,何人去摔盆?”
承恩还没看到皇后的眼神时,就自告奋勇的答应了:“小人愿往。”
他以前虽然认了干爹,嘴里叫着爷爷,但还不能去抗幡,因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