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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了,她还没疯,她只是把这些话在心里滚珠似得过了两边,又埋在心底下。“太子跟在娘娘身边,您准我半日,两个时辰的假,太子殿下在您跟前能出什么事?”
孙太后沉吟刹那,依旧是摇头不准。
万贞儿又挤出一个笑脸来,特意把官话换成山东口音,勾起娘娘的思乡之情来:“俺三岁那年进宫,辞别父母,背井离乡,这么多年来也没收到过几封信,说句不恭敬的话,俺早就把宫里当成家了。一直以来,蒙娘娘的恩德才有了今天,但娘娘您瞧着我顺眼,是因为俺受章爷爷的教诲,他教我怎么做人做事,他待我恩重如山,如今他病倒了,俺要是不去瞅瞅,俺这心里头难受。只打俺爹去了之后,俺看着章爷爷,怎么瞧怎么,哎,娘娘,俺”要不是早上刚照过镜子,她都要嘤嘤嘤了。
孙太后听的眼泪都快下来了,俗话说得好,难忘乡音!她进宫的时候也早,虽然封了贵妃之后能福荫父母兄弟,封了皇后之后又加封了一层,可是那几年在宫里孤孤单单冷冷清清苦苦劳劳凄凄凉凉的日子,可只有一个章守义跟我关系好,还差点被当时的管事牌子给‘潜规则’了,要不是当时的太子搭救。
“哀家早就派太医去过了,说是不可劳动,只能静养,你非要去看他便去吧,今年只许去这一次。”今年已经九月了。
万贞儿连忙跪下扣头:“谢太后娘娘,您真是活菩萨!”
朱见深没听见始末缘由,只是听见万贞儿下跪道谢,就知道一定是什么好东西,高呼一声:“我也要!”不是衣服就是吃的,要是我有的就不要了,要是我没有的唔,除了吃起来练牙的东西之外,我什么都有。
孙太后吃了一惊:“你也想出宫?不行!老老实实呆着。”
“什么?出宫!”*2
朱见深和朱见济对视一眼,他看到他眼中有光,他看到他眼中闪亮。
“我要去我要去我要去!”
“我要去我要去我要去!”
孙太后顿觉头疼,小孩子怎么这么吵,就这三个字念叨的没玩没了,好像刚学会说话的时候,一天到晚叫着‘娘娘’,叫的她夜里睡觉的时候都出幻听了。
两只小孩开启了此起彼伏的无限循环。
旁边的宫人们很想捂耳朵,这叫声太令人烦躁!
孙太后立刻使出祸水东引之计:“皇上要是同意,就让你们出去,今儿是沐休不是?”
“回娘娘的话,正是沐休,皇上在权妃宫中歇着呢。”
朱见济大叫道:“我带你去!”
“好!”
两小只手拉手,风一样的冲出去了。
权妃正和皇帝谈情说爱呢,正准备暗暗的说汪皇后的坏话。
们突然开了,冲进来两枚红衣大炮——两位小皇子穿的红衣服粉裤子,圆滚滚的身材。
孙太后和万贞儿面面相觑,她叹了口气:“这小东西的耳朵怎么那么尖!”隔着两道门说句话,他也能听见。“算了,你去吧。拿慈宁宫的牌子,让她去御马监提马。”
万贞儿去御马监提了一匹马,跳上马背疾驰而去,凭借着还算不错的方向感和残存的记忆,找到了章府。
门子见她头上簪子、身上的绸缎衣裳、足下白白净净的靴子和手里牵着的好马、马身上拴着红绒球的全套好马具,立刻堆起笑来:“这位爷,您找谁啊?”
“你瞎啊,这是宫中的万尚宫,前些年常来找咱们老爷。”
万贞儿:“还不是尚宫呢,差不多了。”
“万姑娘,您请,您里面请。”
六七十岁的章福不用拿手杖就迎了出来:“万姐儿,您来了。”
万贞儿神色严肃:“章爷呢?带我去给他老人家请安。”
“好,您跟我来。”
万贞儿瞧着老管家,这是她在京城中少有的熟人之一:“您最近身体还硬朗?”
“托福,都好。万姐儿怎么突然出宫了?听老爷说,您是临危受命,关系重大。”
万贞儿差点乐了:“章爷抬举我。”
不多时,沿着熟悉的道路穿过垂花门,走过了九曲回廊,走到了后院又绕过了芭蕉树,眼前的豁然开朗。
菊花丛边上有一只摇椅,摇椅上躺着一个人,那人腿上盖着虎皮毯子。摇椅旁边有一只紫檀木方几,方几上放着一只金壶一只金杯,一个盛满了大黑葡萄的琉璃盘子,显而易见,是外国货。
万贞儿心中有种不太好的猜测,快步走过去,往摇椅上一看:“章爷!”
章守义正舒舒服服的躺着,吹着秋风,晒着秋天的太阳,欣赏着万里无云天,自己剥着手下人精挑细选的大葡萄,就看见一张脸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吓得他差点被一个葡萄噎住。“万姐儿?咳咳咳咳”
万贞儿气的不行:“章爷!宫里说你病入膏肓!我好不容易跑出来,想见您,来看看您。这消息居然是假的!”
章守义吃了一惊之后,又顺了顺气,又躺回去,张开嘴:“你看我的牙齿还在吗?”
“不在了。”
“那你看我的舌头呢?”
“还在。”
“所以说,凡事不要那么刚强,柔弱者生之途”
万贞儿对于这点哲学道理一点都不感兴趣:“章爷,您抄老子的话教训我?”
章守义嘿嘿一笑:“小丫头年纪不大,读书不少啊。”
万贞儿沉默了一会,揪了葡萄直接扔嘴里,然后吐皮吐核:“您这是什么意思?”躲事儿嘛?
章守义悠然的喝了一杯酒,又慢条斯理的剥了一颗葡萄,放进掉了两颗牙齿的嘴里:“有些事儿,和病入膏肓差不多。咱家站在伺候人,站了一辈子,不想被牵连在内。”
一将功成万骨枯,这话用在宫里嘛,出了大事小事,主子们几乎不会变身份,当奴婢的即便是爬到尚宫、管事牌子的位置,依旧是奴婢。这就好比猎狗队里的头犬,虽然可以带领其他猎狗去捕猎,可还是一条狗。
万贞儿不用再问都知道,他说的就是这前后两位皇帝的事。她郁闷的坐在旁边,吃掉了盘子里的葡萄,喝光了壶里的酒,觉得章爷现在这样‘明哲保身’不大厚道,可是呢,也不算错。
又啃了一条黑胡椒的烤羊腿,就走了。胡椒的价格非常贵,和金子差不多,她自己从来不舍得买来吃。
刚回到宫门口,还没到御马监呢,就看到皇帝换了一件大红色的团花朵朵的袍子,骑着马,两个小孩坐在他前头,后头跟着一溜人马,不急不缓的走了出来。
万贞儿一惊,立刻滚鞍下马,牵着马走到路旁,躬身回避。
朱见深坐在皇帝怀里,大叫:“万姐姐!”
朱见济也和他挤在一起,跟着乱叫:“啊啊啊啊!”
朱祁钰差点被震的掉下去,抬手拿马鞭子指了指万贞儿:“罪魁祸首,滚过来。”
做了一番盘问和调整,皇帝是抱着自己儿子。
朱见深坐在万贞儿怀里:“噢噢噢噢骑马真好玩”
万贞儿:我的压力好大,我理解章爷了。
第40章 我以后再也不吹牛了()
锦衣卫千户们策马在旁拱卫,百户们提刀在后跟随;都穿着‘青织金妆花飞鱼过肩罗曳撒’、‘青织金妆花飞鱼绢曳撒’、‘大红妆花飞鱼补罗曳撒’、;斜挎八宝腰刀;唯一两个没带腰刀的带的是两把火铳。
后面还有些大内禁军、锦衣卫的喽啰策马跟随,这些人林林总总有六七十人。
朱祁钰身上大红色妆花曳撒;大朵的牡丹花三五朵凑成一团;胸前和双肩各一个,好似盘龙;飞扬的蝴蝶在花朵的缝隙中展现盘金绣的翅膀;十二片金镶玉拼凑而成的腰带;裤子看起来是黑的,实际上是暗色锦缎,乍一看好像他的身份不如这些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可是懂行的人一眼就能瞧出来;这衣服、这毛色纯白的大马、这居中的位置,一看就是贵人。
万贞儿穿了一件青色的缎曳撒;没绣花;也没有织锦;从上而下通体纯青;只有领口用一颗金莲花扣子当点缀;腰带是银带扣。
坐在马上;端的是威风禀禀;前胸阔;背膀宽;远了不敢瞧,近瞧胆发颤。真像一尊铜金刚,又如生铁铸罗汉。叫人觉得她应该穿一件雁翎砌就圈金甲,戴一顶珍珠闹龙冠,佩一把九凤朝阳乌金宝刀,到阵前去厮杀一遭。
朱见深和朱见济穿的都只是大红曳撒,没纹绣,小孩子经常会把衣服弄脏,绣花衣服又不能多洗,洗的次数一多,光鲜亮丽的绣花就发毛,干脆不给他们弄绣花。
两个小光头的头上戴了一模一样的黑色帽子,前胸挂了一模一样的长命金锁,脚下穿着一模一样的五彩虎头鞋,长得也有几分相似,高矮胖瘦看着也差不多,好像是亲兄弟一样,只是太子的肤色略黑一点,皇子的肤色略白一点。
锦衣卫千户们兴致勃勃的打算给皇上当导游,这要是让皇上玩的开心了,也是简在帝心!
万贞儿控制着马身,比皇帝的马错后一些,又不能太错后。
朱祁钰道:“咱们出城去跑马,回来之后去鼎香楼吃饭,那儿的烧饼比宫里还好吃,厨子手艺也好,喝两杯茵陈酒吃一点血豆腐,清肺,跑马的时候尘土太大。然后去听西四牌楼听书喝茶,吃点心,回宫之前去逛逛集市,买点东西。”
哎,要是没带着你俩,还可以去秦楼楚馆听听小曲喝喝小酒摸摸小手
千户们集体闭嘴了,他们这才想起来,当今天子不是养在深宫的正统皇帝,而是在宫外郕王府住了十几年,把北京城玩了个遍的郕王。
郕王在还没当上皇帝的时候,到处嬉戏玩耍,没有人管他。
一行人招摇过市,打马出城的时候,路人都在猜测他们的身份:“好多的千户啊!”
“好多的锦衣卫老爷啊!”
“这大白马真好看!”
“这是要干啥去啊?”
按照皇上的安排,出城去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