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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月饼看穿心事,老脸一红:“多少人想当网红还没机会!”
可能是我们俩说话挺大,女子似乎听到了,转头看了过来,容貌果然惊世艳俗,眉目间满是春意,葱嫩的食指轻佻地勾动,荧光粉色口红勾勒的略厚嘴唇极为魅惑,似乎在对我们说:“来啊……来啊。”
我看清女子模样,如坠冰窟。虽然温度阴寒透骨,可是我此时体会到的冷,却是从五脏六腑散出,几乎把血液凝固。
“既然邀请,那就不推辞了。”月饼扬扬眉毛,打了个哈欠,“南少侠,冷静点。她再漂亮也是阴人,和咱不是一个族群。”
“她……她……她是……”我牙齿打着颤,怀疑着那段经历的真实性。
她,怎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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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6章 酒娘(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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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她是‘白发石林’事件里和祥博融进恋人石的女人?”月饼目送女子风姿摇曳地扭过街角,“没有看错?”
“月公公,别看我眼睛小,见到漂亮女人绝对能自动存档,”我脑子乱腾腾有些头晕,“我是不是中了‘魅音真言阵’的幻觉?石林经历到底是不是真的?”
“肯定是真的,要不然我怎么恢复正常?”月饼指着自己恢复正常的脸,“她是阳人,她是阴人。也许是她曾经来过汾阳,误入阴气重的地方,两气交融,使她变成了她的模样。”
月饼说的两个“她”,换做外人肯定不明所以,我倒是听得明白,这个解释有几分道理,可是我还是觉得不对劲。自古以来,确实有某人进入邪魅之地,体气影响了此地的阴祟,使之变成这个人的相貌出现在人间的例子。可是阴祟化人,必须天道、地境、命格、时辰、两气完全相符的一刹那才能出现。这种几率比“地铁靠着陌生美女打瞌睡,女孩很善解人意一动不动任由你睡”的可能性还小,偏偏都让我碰上了,这不是扯淡么?
“难不成我和她前生有一段情缘,今生来还?”我觉得这个解释道挺合理。
“南少侠还真会往脸上贴金。这话让祥博听到,恋人石保证变成飞来石砸死你,跟上去瞧瞧不就明白了。”月饼慢悠悠倒是不着急,走了几步突然顿住脚,喃喃自语,“前生……今世……”
“她是她的前生,她是她的今世?”我懂了月饼的想法。
“石林,祥博是文族,留下线索是杜牧的《清明》。诗里指出的任务地点是杏花村……”月饼摸了摸鼻子,“南瓜,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是你解决了从未有人完成的‘石林任务’?这个由文族设置的任务,必须精通戏曲书画之人才有可能破解。我为此学了半年,还是中了招,偏偏你去了遇到所有应该发生的事情。只能说明……”
“小爷注定是站在历代异徒行者食物链最顶端的男人。”我做舍我其谁状。
“只能说明你运气确实挺好。”月饼扬着眉毛“哈哈”一笑,“南瓜,我是蛊族,你是什么族?”
说到这个我心里就不得劲。一个孤儿院长大的孩子,最羡慕的不是名车、豪宅、时尚品牌,而是父母骑着破自行车,孩子坐在后座指着KFC:“爸妈,我要吃。”
平常人最简单的生活,却是我最向往的幸福。月饼虽然也是孤儿,好歹也是由蛊族抚养长大,他有保护他的哥哥阿普,还有曾经深爱的阿娜。而我没有遇到月饼之前,只不过是一个“死在家里可能都没人发现”的孤者。
我虽然很不痛快,嘴里倒是没闲着:“汉族!”
月饼察觉到我的情绪,递过来一根烟:“能破解石林任务,你写,这都暗示你是文族。杏花村,或许藏着文族真正的秘密。而你,是解开这个秘密的钥匙。”
“觉得我头大身子窄就明说,不用指桑骂换说我像钥匙,”我快走几步拐过街角,“再不跟上去锁眼都找不着,我白长成钥匙了。”
“善于自嘲是探险人生必不可少的性格优点啊。”月饼下了结论。
第477章 酒娘(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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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每次遇到危险,我和月饼喜欢相互斗嘴,既能舒缓情绪,也能使隐藏在暗处的敌人放松警惕。可是,这一次,当我们转过街角,看到的情景完全没有心情斗嘴。
这条城市里常见的老街并不起眼,逼仄的街道两旁,矮小的老房保留着现代化城市难得的历史感,青瓦房檐生着一层厚厚青苔,斑驳破旧的木门贴着残破对联,几个半大小孩蹲在门前掷石子耍得开心。
灰蒙蒙的雾霾就像一块厚帘布覆盖着整条街道,那个女人早已不见,行人们拖着脚走得很缓慢,时不时有人问孩子道路,孩子笑嘻嘻的指着远处……
那几个孩子脸色赤红,眼球蒙着一层薄薄的白膜,两条眉毛延伸至头发鬓角。其中一个孩子抬头看着我们,脖颈“咯噔咯噔”作响,咧嘴一笑,牙齿残缺漆黑,舌头糊着一层青色舌苔,干裂的舌纹像是舔了一块蜘蛛网。
“吞下去。”月饼摸出两粒黑不溜秋的药丸,递给我一颗,“居然遇到了鬾。”
古人把不干净的东西分成二十四种,分别是“魑、魅、魍、魉、鬽、魁、魃、魈、鬾、鬿、魀、魆、魊、魋、魌、魉、魐、魒、魓、魕、魖、魆、魋、魖”。“鬾”是传说中的小儿鬼,由横死的幼儿化成,每百年才长一岁。
这几个孩子十岁出头的年纪,推算起来,大概死于唐朝。
我打了个冷战,后悔雾霾太大,没有看方位就冒冒失失闯进这条街。
每个城市,都会有一些不起眼的街道。误入这些街道的人,或神志恍惚、或心情暴躁、或心情郁闷,有些体质敏感的人还会看见许多奇怪的东西,脑海里出现乱七八糟的画面。
其实之所以会出现这种现象,是因为这类街道,一般都是居于城市阴气最重的西北角。如果在建造城市的时候没有针对这个方位进行特殊的处理,则会变成阴气滋生的地方。阴气最凶煞的街道,不干净的东西极易成形,称为“阴街”,多是千百年前出现过大规模屠杀,怨气不散聚于此地形成。阴阳相吸,越是阴气重的地方,越能吸引常人前往。许多城市有名的小街,多是由此改造而成,当然经过了堪舆格局的重新布置。
稍微懂点堪舆格局的人,遇到这种街躲都来不及。我们倒好,毫不做作地来了“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我接过药丸囫囵吞下,慌乱中卡在嗓子眼,辛辣的药味顶得鼻涕眼泪哗哗直流,抻长了脖子才咽进去。
“你就不能嚼两口再咽?”月饼摸出几枚桃木钉,“还没收了鬾先把自己噎死不打紧,浪费了蛊族秘制的‘祛阴蛊’那就很尴尬了。”
我捶着胸口使劲喘气:“千万别说配方,我后半生还想好好吃口饭。”
月饼扬扬眉毛,桃木钉夹在指缝像金刚狼的爪子,走向小孩们:“知我者,南瓜也。我正准备说,既然这样那就不说了。南少侠掠阵,待孤收了这几只鬾,痛饮杏花村。”
我心说月无华你丫能正经点不?学了半年大戏,说话都不正常,满嘴戏文很好玩啊。不过看月饼表情轻松,心里多少有了底,胆气也壮了,满脑子回忆书里看来的收鬾手段,待会儿也好露两手。
“客官饮酒么?”年龄稍大的孩子蹦蹦跳跳跑到我们身边,歪着恐怖的脑袋,白膜覆盖黑眼球透着一丝天真,声音更是清脆干净,“喏,往前走就是杏花村。酒娘在那里等你们。”
月饼愣了片刻,桃木钉别回腰带,蹲身摸着孩子乱糟糟的头发:“酒娘是谁?”
“酒娘就是酒娘啊,千百年来大家都这么喊她。”孩子挠着后脑勺“嘿嘿”笑着,脸颊深陷两颗酒窝,干巴巴的脸皮皲裂出条条细纹,“噗”地破裂,露出塞满烂泥的牙床。
孩子慌忙抽回手从地上挖着泥土往脸上糊着,手指缝里满是挠头抠下来枯发、暗黄色头皮。直到把脸颊的肉窟窿填好,才内疚地拧着衣角:“对不起,对不起……惊着客官了。酒娘说遇到行人问路,不能多说话,不能笑,要不然会现出本相,会被当做怪物打死。你看,那年有个行人口渴讨碗水喝,我见那人和善,多聊了几句,鼻子裂了。他一刀砍中脖子,这道疤,可深了。要不是酒娘救了我,早就活不成啦。”
孩子稍微扬起脖子,一道蜈蚣形状的伤口从脖颈延伸至喉结,森森白骨刺棱着骨茬,看得我的脖子都隐隐作痛。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鼻子很酸。自古以来,常人谈鬼色变,可是谁又能想到,这只鬾却这么害怕人类。很多人都说鬼有多么恐怖,真能见到鬼的又有几个?反倒是许多人,内心住的那只鬼更可怕。
“小朋友,愿不愿意像别的孩子,能在阳光底下做游戏,上学,有爸妈疼,慢慢长大结婚生孩子?”月饼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桃木钉偷偷抠在掌心。
“当然想了,”孩子毫无防备地拉着月饼的手,“酒娘说遇到那两个人之前,我们只能当接引者。有时候我们也会躲在街口偷看,可羡慕那些小朋友穿得很漂亮,牵着爸爸妈妈的手呢。”
我想到月饼要做什么了,心里堵得难受:“月无华,别这么做。”
“舍、离、断,得、自、在,”月饼一字一顿,举起桃木钉,顺着孩子后脑刺入,“他们这样活了千年,更苦。不如早转生,哪怕只有几十年生命,也足够了。”
我默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大爱,无慈无悲。只有放下,才能得到。
月饼这么做,是对的!
桃木钉没入孩子后脑,钉尖刺穿枯朽的死皮从前额穿出,骨屑如同粉尘洒落。
“哥哥,我好疼,好久没有疼得感觉了。”孩子没有一丝痛苦,反而面带一丝微笑,“我好像又是一个人了,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