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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出了什么事，让他去求楼氏，楼氏再用母亲的身份去逼叶青蕊，他们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可没想到，叶青蕊这么厉害，连楼氏的话也不听。
“姑母让我把纺车都卖了，亏的银子就当是买个教训。”
楼安平双目无神，整个人处在快要崩溃的边缘。
“卖掉，你跟我说卖掉？”
叶展鹏气的发疯，他们当初定的纺车是二十两一架。可刘家推出的纺车，用了更好的木头，做工也更精细，只卖十五两银子一架。
他们的纺车顶天能卖十二三两一架，算下来亏了三分之一，对于他来就是就是整整一百两银子啊。
想想都肉痛，他嫁了两个妹妹，也才拿到一百两的彩礼。就这样说没了，就没了。
楼安平比叶展鹏惨多了，他算了笔帐，如果自己亏本卖掉纺车，根本不够还高利贷的本钱，就更不提高得吓死人的利息了。
叶展鹏比楼安平有决断的多，赶紧卖掉了纺车，只留下两台，一台租给村子里种了棉花的农户使用。另一台，则是让自己媳妇在农闲时纺纺棉布，至少能节省自己出去买布的花销吧。
楼安平不敢提他借高利贷的事，任他怎么哭求，楼氏只觉得亏点银子而已，并不要紧。反而觉得让侄儿得点教训，让女儿平平气，也是好的。
正如叶青蕊所料，这一套迟来的贺礼让元殷书颇为惊讶。
她学着元殷书的样子，轻轻抬起下巴，面无表情的“哦”了一声，仿佛一切就该如此，你想不到是你自己笨，与我无关。
“哦”完了，叶青蕊摸摸下巴笑了，难怪他喜欢这么做，感觉的确很爽。就像自己站在高处看着其他人茫然不知所措，十分神气的指了一条路给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顶礼膜拜一样。
“你别想多了，我只是觉得你能拿那些烂亲戚开刀，终于有些长进了。如果还跟以前一样婆婆妈妈，什么都想管又什么都管不好，我只好考虑换个合伙人了。好在，你在最后关头救了自己。”
什么，什么意思，叶青蕊的好心情犹如被一盆凉水浇下来，顿时蔫巴了。
“你，你你……什么意思。”
叶青蕊紧张的都结巴了，他还真的想过河拆桥？
“呵呵……”
回答她的是元殷书两声干瘪的笑声，明显是在嘲笑她。
又被他耍了，这个家伙，叶青蕊气的跳脚。
太小气了，自己不过是学学他的高冷范过过瘾，就吓得自己原形毕露，马上变成了傻子。
“行了，看在你帮我想办法摆脱掉和张家的婚事，我不会过河拆桥的。”
元殷书看到她的呆样，心情立刻好了起来，这样才对嘛，哪怕生气的小模样也比装高冷有趣。
外地的事情已经安排妥当，虽然辛苦，但还是说服了不少人愿意种植棉花。而织女们则开始走家串户，为下半年的人手开始做准备。
“你写给我的名字和地址，我让织女去了一趟。”
元殷书说这话的时候顿了一下，叶青蕊果然被吸引过来，不再闹别扭不理他。
叶青蕊一直还记得，在陵州的铺子里遇到过的，那个卖刺绣活儿的小姑娘。她便拜托元殷书路过陵州的时候，让织女去看看他们，他们想必愿意做这个活计。
幸好他派人去了一趟，如果再晚一点，可能真就找不到人了。
“派往陵州的织女刚好是个还没配人的姑娘家，干脆接了他们母女一起住了。除了织布，还能帮着做点活计。”
不知道为什么，他并不想告诉她那些腌脏污秽的事。
叶青蕊果然很高兴，笑的脸上如同开了花一样，“对了，丰登呢，他和大管事什么时候回来。”
“大管事要去一趟京城，丰登跟在他身边记帐，时间到了自然就回了。”
叶青蕊很开心的听了这些好消息，正准备走，元殷书又拦下他。
“这是在外头买东西时送的一个添头，觉得很适合你，就当是礼物吧。”
这个人，真是不气死她不罢休，送礼物就送礼物吧，一定要说出来是添头吗。不过，他都说是添头了，说不定还真是添头。
一个随随便便送出去，一个随随便便接过来。
用布包扎的紧紧的，叶青蕊上手一摸就知道是书。这年头书本很贵的，怎么可能是添头。
“买了几个好的砚台送人，花了上千两，所以……”
所以还是添头对吧。
“是游记，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看游记。”
叶青蕊解开布包，一眼就看到了封面上写的名字。随手一翻，知道是一个文士出外游历时写，开心的捧着书道谢。
“我们之前签下的合作契约，是不是应该改一改了。”
“啊……”
怎么又来了，到底要吓她几回，就不能一次说完吗。
元殷书弹弹手指，“按以前的约定，你管种植和织布，可现在这两样都放到了外头，你总不能坐在家里等分钱吧。”
咦，好像是他说的这个道理。
“那你想我做什么？”
第166章 拐一个苦力（）
元殷书精神一振，嘴角微翘道：“到商行来处理事务，大大小小的杂事一大堆，哪里不需要人。”
“可是……”
可她一个姑娘家，总不能天天混在一堆男人中间吧，楼氏知道非疯了不可。
“帮我把帐房管起来，天天看帐册看的头都痛了。”
元殷书知道她的疑虑，赶紧出声打消。
如果只是管帐的话，倒是无所谓了。叶青蕊点头刚准备应承下来，忽然觉得不对劲。
帐册不是一个商行最重要的部分吗，为什么会让她来管。元殷书就这么放得下心，不怕自己动什么手脚。
元殷书似乎看出了她的心理活动，轻哼一声，“你没那本事动得了手脚，别想多了。”
随着棉布的热销，元殷书需要打交道的人也越来越多，还有盘根错节的各大势力，想要趁机来分一杯羹的，他需要伤脑筋的事实在太多太多。
这些事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交给一个女人去抛头露面，思来想去，把帐房交给她最是适合。至于动手脚，不是他自夸，七八个帐房先生坐镇，谁能串通所有人玩花样。
叶青蕊拿了游记回家，下车时在大门口遇到了表哥楼安平。碰了个面对面，自然是要见礼。叶青蕊笑道：“母亲应该在屋里，表哥也不是外人，你直接过去我就不送你了。”
她才没功夫去听他跟楼氏诉苦，赶紧打样完招呼走人。
“等等，二妹妹，我今天不是来找姑母的，是来找你的。”
叶青蕊愕然的看着他，找自己，能有什么事？
不管怎么不待见，叶青蕊也没法拒绝，更没法在大门口谈事。只得把他请进去，在外院的一个花厅里坐下。
磨叽了半天，楼安平一直在兜圈子，也将叶青蕊的耐性磨了个干净。
“大表哥，我在外头忙了一天，已经很累了，如果没什么事，你还是先回吧，或是找我娘说说话。”
“不不，我有事，有正事……”
所谓的正事，就是希望叶青蕊接手他的纺车。当然，是以二十两银子的价格。
然后还一副我十分为你着想的态度，“我知道商行里的事，你一个女人也作不了主。我不会逼你去改商行的经营方式，我是个讲道理的人。”
叶青蕊直接乐了，讲道理就是让她接下价格虚高的纺车吗？
“商行不缺纺车，而且我们定纺车的造价很低，我没必要从你手上买。”
“不过……”
叶青蕊的一句不过让楼安平又振奋了精神。
“我娘借给你开点心铺子的那些银子，我可以作主，不用你还了。”
楼安平当时便垮下脸，这算什么，姑母本来也不可能让他还。
他还欲说什么，叶青蕊已经端了茶，然后起身道：“时间不早了，大表哥还是请回吧。”
失魂落魄的楼安平刚一出叶家的大宅，就被人截住了。
看到他们楼安平强作镇定，“你，你们怎么找到这儿来了，这不是还没到还钱的时候吗？”
“此一时，彼一时，我们东家改主意了，让你现在就还钱。”
来人一把揽住楼安平的肩膀，叶家的下人在门口远远看了一眼，还以为是熟人相见，并没有察觉出异样。
“有我姑母在，这么点银子怎么会赖你们的。”
楼安平的冷汗都下来了，却还在硬撑。
“这年头，父母兄弟都有靠不住的，你姑母真能帮你还钱，你何必还找我们借钱。”
高利贷之所以开始愿意借银子给他，就是知道楼家和叶家的关系，还以为是和叶家有什么关联的生意，这才放心借了钱。
这几天他们东家才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一听便炸了。搞半天这小子是想挖叶家的墙角，然后还没挖成，这才决定让他提早还钱。
楼安平又是赌咒又是发誓的，这才把来人哄走。已经急的满嘴冒泡，焦头烂额。等他拖着步子回去，还不到门口就听到里头传来的欢笑声。
他们都不知道即将面临着什么样的压力，更不知道他所谓的大生意已经失败了。
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楼安平不敢走进去。他害怕面对家人的期待的眼神，害怕他们不知危险来临依然欢乐的表情。
可是要去哪儿，他又该怎么办？
叶青蕊早上起床和楼氏一块吃着早饭，顺便告诉她自己每天上午要去商行处理帐册。
楼氏问了一堆的问题，知道会带上王婆子和白芷，也有她自己单独的房间，才松了口气。
紧接着便是问她中午要不要送饭。
叶青蕊一愣，摇头道：“不用，我今天看看情况再说。”
商行里，几个帐房先生同在一间大屋里做事。隔壁有间稍小些的，已经被收拾出来给叶青蕊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