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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马首是瞻,而不是想着拆台。
不听他话的,就是拆台,周怀山的道理就是这么简单而霸道。
叶青蕊好奇的问他打算怎么做,周怀山却笑而不语,只说天机不可泄露。临走时,又告诉她,根据师爷夜观天象,最近会有一场大雨,让她做好准备。
大雨,叶青蕊满怀疑惑走了,心想就是大雨她也不需要准备什么吧。
但很快她就知道了,士绅们的粮食都在路上或是简陋的郊外农庄上堆着,如果大雨肯定会损失不少。于是这段时间粮食源源不断的进城,运进他们花了大价钱建的粮仓里。就算下大雨,也不会影响什么。
左等右等大雨都没有降下来,但粮食却都堆进了粮仓。士绅们心里骂了一声倒霉,却没有当一回事,大不了再请人搬出去就是,不过人手而已,算不得什么。
陵州遭了灾,朝廷的赈灾也来得极快,当年的赋税一免,对于樊城的百姓来说那可是天大的好消息。
不错,虽然樊城受的灾是最轻的,但朝廷指的陵州可没有单独把樊城划出来,同样免了赋税。就凭这一样,今年百姓的日子就要好过太多太多。
很快,乡间的老农就请一位快百岁的阿翁亲手做了万民伞送到县衙,乐得周怀山嘴都合不拢。
但别的地方老百姓就没有这么走运了,虽然免了赋税,日子一样过不下去,而且最要命的是粮食不够,去年的存粮一旦吃完,许多人家就要短炊。
外头的米粮铺子,价格已经翻了好几倍,就是这样还要限量,往往一开门,不到一个时辰就销售一空,把门一关,明天请早。
但到了明天,是什么价格,就只能问老天爷了。
有按纳不住的商人开始把粮仓里的粮食往外倒腾,让他们傻眼的是,粮食一运到城门,就被城门官拦下来,不许他们出城。
简单说,人要出城可以,粮食想要出城,不行。
这是个什么道理,商人自然要据理力争。哪有不让粮食出城的道理,那他们的生意还怎么做了。
城门官轻咳一声,慢条斯理拿出一卷文书宣读,读完这些商人越发急眼了。这是某一年,皇上亲自下令规定的,灾年不许本地的粮食运到外地,优先保证本地居民购买。如果明知故犯,则可当场罚没充入国库。
这是某一年特殊情况下颁布的临时法令,过了当年,几乎就没人遵守,也没人拿这个事出来说嘴。怎么这会儿忽然拿出来说事,简直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当即就有人指出,这只是针对当年,而不是年年如此。城门官把手一摊,不好意思,颁布的法令上可没说只针对当年。而且这条法令一直没有取消,既然没有取消,他们就要照办。
这回是警告,如有下回,就不是赶回去这么简单了。
是皇上的法令大,还是你们这些商人大,自然不消说,这些商人灰溜溜将粮食拖回了粮仓。
他们当然不会善罢干休,他们只是打头阵的小商人,重头戏是后头的士绅和大商人们。
没人敢去打官司,质问皇上的法令这不是找抽吗?
他们采用的是最符合传统的作法,送礼,送大礼!
樊城的士绅无一不是认为这位新来的县令在索贿,你们倒卖粮食打算赚大钱,是不是忘了樊城还有一位县太爷。
大家颇有默契的送上大礼,表示没有忘记您。
周怀山来者不拒,送来的大礼他都收下了,士绅们放了心,又有一拨商人赶着粮队出城。
很不幸,他们全部不仅被拦了下来,而且粮食被当场罚没,收入县衙的仓库之中。
“哗。”
这下可炸了锅了。
士绅们自有自己的圈子,他们盘锯在当地数百年,甚至几百年,可不是吃素的。对于县令,说的好听一点是当养猪的一般养起来,喂的膘肥身壮,有事好商量。
我不犯国法,你也别拿在我的地盘上指手划脚插手太多。
而且上流社会讲究一个心照不宣,我送了礼,你收下了,就表示这事能办。不会有人跟二愣子似的,真的跑去问,皇上的法令是不是失效了,也不会真的有人回你一句,嗯,这坏事你能做了。
可居然有人打破了了这种千百年传下来的默契,收了礼不办事不说,还继续坏事。这不是跟当地的士绅们宣战,又是什么。
士绅里头凡是这次囤了粮食的,都聚集在元家大宅商议。不错,樊城最大的世家之一,就属元殷书的父亲元老爷。
这也是元殷书做了许多事,也只有背后戳他的脊梁骨,却不会联手对付他最重要的原因。他们父子不和也好,定亲不成反成仇也好,都是家事,外人无权置喙。
归根就底来说,元殷书是自家人,是樊城的的士绅之一。
而周怀山,自然就是外人了,他们同仇敌忾的外人。
“我说元叔,你们家殷书不是跟新来的县令关系不错吗,找他打听打听,给我们交个底,这位周大人到底想要多少。我们凑一凑,一次喂饱。”
有关系不错的,开始发牢骚,他还认为,这位周大人只是嫌礼太少,想多要一些。对于朝廷命官,他们能不得罪尽量不会得罪。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的事,我儿子能听我的话,那些粮食我都送你,一文不取。”
都是知根知底的人家,元老爷也不摆架子装什么有学问的人了,直接喷了回去。
众人哄堂大笑,可很快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恐怕这位周大人志向不在银子,而在于我们……”
第185章 面子()
此话一出,满堂哗然,这是什么意思,他们可都是当地的大族,他一个外来的县令居然敢以一已之力对抗他们这些多人,不是失心疯吧。
说话的人是与元老爷身份相当的一位老者,姓风。他把手中的茶杯用力一放,“吵吵什么,都给我沉住气。”
“对对,我们这么多人,还怕他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儿。”
“越是小儿才越可怕,你根本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就连我们到底如何得罪他的,我到现在还没搞明白,风老可知道。”
风老发出一阵冷笑,“有什么不好猜的,年轻气盛,嫌我们在灭蝗的时候没有出力。正义感使命感上来了,就想替天行道,惩罚我们这些在灾年渔利的奸商。”
满堂又是一阵嘈杂的喧嚣,觉得好笑的不在少数。想想对方那位县令的年纪,和他这段时间做的事,倒也有人相信风老所言非虚。
“风老所言极是,能当着全县人的面吃蝗虫,还逼着大家一起吃的人,可不就是这种二愣子。”
满场的嘲笑也好,指责也好,都基于一个欢乐的氛围中。没有一个人觉得这位新来的县令大人真的可以只手遮天,挡住他们的财路。
对付这种外来户,他们有的是办法。
最好的办法便是走上层路线,但这一条不到万不得已,他们轻易不会动用。
这些人的聚会当天晚上就传到了元殷书的耳朵里,他轻蔑的一笑,“还是这些老套的招术,这么多年过去,一点长进都没有。”
三元自然是马屁拍的山响,那歌功颂德的模样,活脱脱一个谄媚小人。
元殷书忍住笑,“你这都是打哪儿学来的这一套,我记得我身边没有这种人才啊。”
“大少爷冤枉小人了,小人哪里需要学,这完全是肺腑之言。”
“滚吧。”
元殷书笑着把他赶出去,心情却从阴谋中解放出来,好上了许多。
这个时代的人,除了官员和商人,大多都不会离开自己的家乡,也造成了宗族势力的强大。你在外头可以是威风凛凛的差役,也可以是吃着皇粮的文书,但回到家一样要听族长的话。
很快,县衙里的差役和文书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放弃了公差要回老家养父母的养父母,养小孩的养小孩。
周怀山一律批了,就连他身边的师爷也没有一句挽留的话。
第二天就张了榜出去,公开招聘县衙里的各种出缺。可奇怪的是,明明看的人很多,大家也都流露出向往的眼神,但敢来报名的却一个都没有。
无他,县令任期之后总要调走,但宗族却是永远都在。
叶青蕊在家里干着急,却没办法帮上一点忙。在商行整理完帐册,又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
她乍着胆子问元殷书这件事可有解决办法。
“你还挺关心他嘛。”
元殷书吃饭时并不爱说话,只有叶青蕊问他时,他才会选择性的作答。当然,他也从未说过食不言寝不语这样的话让她闭嘴。
叶青蕊一愣,自然而然的答道:“他不是朋友吗?”
既然是朋友,关心一下有错吗。
“那我呢。”
你当然是老板加暴君,叶青蕊张了半天嘴,却不敢说出来。
无殷书已经冷哼一声,“你不用回答了,你的表情已经告诉我了。”
叶青蕊讪笑着,“我只是觉得,比起周怀山,你更象一位大人。”
元殷书不可置否的一笑,没有发表评论。一直到叶青蕊等到小脸都皱成了一团,才慢悠悠说道:“你太小看他了。”
王爷的儿子,还是四方商行的少东家,会缺几个人手吗。
“那我就放心了。”
叶青蕊听到元殷书这么一说,终于安了心。其实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在她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她对于元殷书的话已经是百分百的相信。
只要元殷书说不用担心,没有问题,她就真的不会再担心。
周怀山的师爷此刻一脸的纠结,原本大好的局面,被少爷的任性瞬间挥霍一空。官民融合变成了互相对立,他苦口婆心的劝自家少爷。
“您看看,您为了维护这些百姓的利益得罪这些士绅,可结果呢,您贴出去的公告有人来吗?他们不会因为这样,就站在您这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