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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彧走在前面,停下脚步等叶宝的时候,发现她正追在他身后忙着踩他的影子。一不留神就撞上了他胸口,一个趔趄险些摔倒,他本能伸手揽住她的腰。她受了点惊,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荡漾着水光,像夜色中洒落满星星的河流,熠熠生辉。
他还没欣赏够她的美,她已像只受惊的小鹿,在他怀里推搡起来。“咸猪手,放开!”
“哦……”齐彧很听话地松开手,叶宝一屁股坐到地上,猛地一震全身骨头都要散架了,屁股被活生生摔成了四瓣,痛得龇牙咧嘴,好一会儿才倒过气来。
拧着眉毛抽着凉气气冲冲地指着他。“你混蛋!”
齐彧很无辜,“是你让我放手!”嘴角一抽一搐,分明在偷笑。
“你……”她咬咬牙,想骂人却一个字也骂不出来。在一个贱到极致的男人面前,再多的咒骂都显得苍白,在他听来反而像是赞美。
他齐彧就是个大*,最喜欢以整蛊她为乐。她越狼狈,他就越开心。可她又不是他的玩具,凭什么任他随意戏耍!关键是他太狡猾了,永远处于上风,她就只有被耍弄的份,她不甘心!
见她坐在地上不起来,齐彧挑挑眉。高高大大的身影立在她面前,好笑地睨她。“你这是打算像小孩一样坐在地上耍赖?”
“你才耍赖,我没那么幼稚!”叶宝很生气地吼他。全身骨头都给摔散架了,一时半会儿动都动不了。要能起来,她还会赖在地上吗?
“既然不打算耍赖,还不起来?免得被别人瞧见了,以为我欺负你……”
“你本来就欺负我!”
她坐在地上张牙舞爪控诉他的样子实在可爱极了,就像个无理取闹的小丫头,也像只带着爪子的小花猫。一张俏生生的小脸在月光里明艳动人,生机勃勃,眼珠子咕噜咕噜地转,灵气极了。尤其是气呼呼瞪人的时候,神采奕奕,里面闪烁着过去二十几年里他未曾见过的一种光芒。很明亮,很特别,就是一眼会被牢牢吸引住的那种。
一米八八的他高高大大,身材颀长,身影被灯光拉得很长,慵懒而乖张。而她坐在他面前,小小的一团,毛茸茸的脑袋,黑白分明的眼睛炯炯有神地瞪着他。两人不动,就这么静静地保持这个姿势。
他的笑容玩味中带着一丝包容,些许溺c。她倔强地仰着娇俏的小脸,神情骄傲得可爱。
月光的树影投映在两人脸上,轻轻摇曳,悉悉索索地响,也撩地得彼此的心悉悉索索地响。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类似于心悸的情愫。夜幕中似乎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许久,齐彧伸出一只手来,掌心聚满了馨黄色的灯光。“别耍小孩子脾气了,起来!”
“我不要你拉!”叶宝鼻子里倔强地“哼”了一声,很不屑地拍开他的手,一手揉着分裂的小屁股站起来,嘴上忍不住又骂了两句,“你个混蛋,痛死我了!我屁股摔成四瓣了!”
“哦?真的?”齐彧作势上前一步,不怀好意地坏笑。“我帮你检查一下!”
吓得她顾不上疼,受惊的小猫般跳开,“滚开!”
齐彧笑了,白灿灿的牙齿在月光下每一颗都闪闪发亮,胸膛里逸出阵阵爽朗的笑声。
叶宝惊讶地在他眼里发现了真实笑意,是那种发自肺腑的,很开心的笑容。
齐彧嘴角总是噙着笑,很柔和的样子,可她总觉得那种笑容是伪装。不,准确而言,是他的生存手段之一,与世无争,对任何人都有礼貌。但那笑容背后隐藏着什么,你永远都猜不透,保不准哪天就在背后捅你一刀子,那笑容就是刀子上抹的毒药。
然而此刻,他的笑容是全然真心的,是从另一个星球照耀过来的光芒,弥足珍贵。让人愿意为了这个笑容生,为这笑容死。
耳旁恍恍惚惚回响着一句话:如果你见过最灿烂的光芒,那世间的一切都会变得暗淡!
她一时看呆了,两只眼睛如着了魔一般定在他的笑容里,怔怔地。方才明白刚才着急拍开他的手,并不是真的嫌弃他,而是她害怕了。害怕一旦握住那只指骨分明,温暖干燥的大手,就会不舍得放开。
一个人在深渊里久了,习惯了黑暗,便也觉得能够忍受这样的生活。但如果有人在阳光里拉你一把,你就会全心全意去依赖那个人,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而她,不想成为依附任何人的藤蔓。
……
齐彧走后,叶铁楠便觉得没劲,洗了个澡*睡觉。迷迷糊糊间感觉钟青摸上c来,在她耳边重重叹了口气。但她太困了,没理他。
钟青睁着眼睛沉默地看着天花板有五六分钟,才问:“老婆,你到底看上那臭小子哪点了?”
得不到回应,他轻轻推了推她,“老婆,睡着了吗?”
“睡着了!别烦!”叶铁楠不耐烦地摆手,“困!”
“你刚刚聊天的时候,不是很精神吗?”钟青酸溜溜地说,“和一个外人这么多话聊,跟自己老公却懒得多说一个字,算怎么回事!”
叶铁楠被他吵得没法睡,索性翻了个身,黑暗中两道浓眉拧得紧紧的。“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就是不放心把宝丫头交给他,你真觉得他们合适?”
“不是说过了吗?合不合适,得试过才知道!”
“可我觉得他们不合适!身份差距太大了,性格也南辕北辙,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人,你硬要乱点鸳鸯谱!”
“性格不同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宝丫头那脾气,要不找个脾气好些的,能容得了她?这一点齐彧就做得很不错,他性子不急不躁,刚好能以柔克刚!宝丫头再厉害,也能给他治得服服帖帖。”
钟青不服气,“你才见过他几次?装谁不会?”
“我审了这么多年案子,还有人能逃过我的火眼金睛?我还真就看中了齐彧不装。更何况,学识气度那些,是能装出来的吗?你看他吃饭聊天,待人接物就知道家教好!关键是,人家含着金汤匙出生,身上却没有半点贵公子的金贵傲气,难能可贵!说句难听的,要不是宝丫头是我们自己家的,我还真觉得有点委屈齐彧了!”
钟青连连摇头叹气,“我看你是被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给攻陷了,说什么都听不进去!”
“你这叫什么话?我辛辛苦苦张罗,还不是为了宝丫头的幸福?”
“可他们两个怎么都不像有火花!你没看见宝丫头有多讨厌他吗?见了他就想逃,你还偏把她往敌人怀里塞。”
“你懂什么?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动物,嘴上越说讨厌越嫌弃,心里就越喜欢。宝丫头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还能不明白她那点肠子?我是个警察,还是个女警察,听我的准没错!”
“是这样么?”钟青恍然大悟似地点点头,随即眉开眼笑,“难怪你每天嫌弃我,原来嘴上越嫌弃,心里越喜欢啊……老婆,你嫌弃我这么多年,那得多喜欢我啊……”说着欢喜地要去搂叶铁楠,被她推开。“别动手动脚!”狠狠唾他。“我说嫌弃你,那是真嫌弃!”
“人这一生会遇到谁,都是命运安排好的。齐彧的出现,肯定有他出现的理由。若不是对宝丫头有意思,你当他吃饱了撑着罚她当助理还债,还上家里吃饭?他也是个精明人,不做亏本生意。”
钟青想了想,点头。“老婆说的是!那咱们就静观其变吧!”
……
离下班还有半个小时,叶宝接到齐勖的电话,问晚上有没有空,找她“约会”,她立刻答应了。看着镜子里邋邋遢遢不修边幅的样子,有点不好意思,便把乱糟糟的头发挽成一个清新简单的丸子头。
泡了咖啡回办公室,齐彧接时扫了她一眼,发现了她的变化。发型对女人很重要,不同的发型,往往会有一种不同的风格。她把所有头发都集中在头顶,挽了个俏皮可爱的小丸子。干干净净的一张脸露出来,巴掌大的小脸,五官分明精细,眉目清秀。大眼睛忽闪忽闪,十分有神采。
露出的那一截脖子,如修长白希的白天鹅,让他忍不住心猿意马起来,想要往下探究……
但齐彧适时打断了那一念想,他可不愿成为她口中的*。尽管心痒痒,但表面上没有显露出半分端倪,依旧是满脸云淡风轻的笑容。“佳人有约?”
“嗯哼!”
“相亲?”
“要你管!”叶宝白了他一眼,坐到沙发上,拿出唇彩往嘴上抹。
齐彧往前倾身,似笑非笑地揶揄。“你也有人追?”
“你身边能有那么多女人,我为什么没人追?”
“哦?听上去在和我较劲?”齐彧沉沉一笑,嗓音低哑动听,仿佛有着某种勾得人神经颤栗的魔力。“难道你是为了报复我有很多女人,故意刺激我?”
“想太多,你的女人再多,也跟我没半毛钱关系,我才懒得管!”叶宝朝镜子里的他翻了个白眼,“我的意思是,我长得这么漂亮,就算有人追也不稀奇!男人又不是瞎的!”
“但我以为你我才是你的首选约会对象……毕竟,我们连家长都见过了!”
“见你个头!都说那不叫见家长,就是大家一起吃顿饭!”
齐彧懒懒地倒回座椅上,钢笔在手指间灵活地转来转去,轻快得像在跳舞。而他的神情也很随意,颇有些漫不经心。“听说中国有很多事情,都是在饭桌上谈成的……而且你姑妈的意思很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
“在你个头!”叶宝扭头狠狠瞪了他一眼,“闭嘴!我屁股到现在还疼呢,你再提那晚的事,分分钟剁了你!”
“没想到你这么不经摔……”
“亏你有脸说,要不是你突然放手,我至于摔得那么惨吗?”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叶宝看齐彧的眼神比小飞刀还要凌厉。
“我可是按你说的做,若是不放手,你大概又会给我冠上咸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