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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朗坐他身边，唇角和吴哲的额头厮磨，“再睡一会儿？”
吴哲拉下脸来，“浑身烟味儿，离我远点。”
袁朗没动弹，他知道吴哲不是嫌他身上有味道，是有点不好意思。“那三个字效果这么大？”他故意把声音降低一个档，揉合了那独特的沙哑音质，释放出去的影响力远远超过三个字本身，加之他口中道出的真诚话语更是让听者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吴哲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和自己吐露一句这样的话，“袁朗，”吴哲正襟危坐状，“你以后可以写本书。”
袁朗牵动嘴角，“什么？”
“如何招惹别人的方法1000种……”
袁朗哈哈大笑，一把抱住吴哲，“才1000种啊。”
吴哲伸手回抱他，“唔，的确少了点。”从没有这样小心翼翼地抱过袁朗，手掌触到他后背反而不敢用力气，倒是对方不管不顾使劲地抱住他，甚至勒得他有些紧，“袁朗？”
“什么？”
吴哲想说的是：我们要谈谈吗？可话到嘴边又发现自己不知道如何开口，似乎他们之间的问题已经在分开的日子里随着时间的流逝蜿蜒消散，这个早晨被屋子里的烟给熏醒过来，却越发地心情舒畅。
“没什么。”他笑了，“我们下楼去吧。”
吴哲是最讨长辈喜欢的，袁朗乐得坐在沙发上看他把张妈哄得心花怒放，袁纪南虽然话不多且不动声色，可袁朗仍旧看得出来——他父亲是高兴的。这样的情况在袁家已经多年不曾出现过，早饭端上桌的时候吴哲盛赞早点之丰盛，张妈高兴之余不断让他多吃。袁朗和袁纪南都是早餐吃不多的人，父子二人各自拿着一杯牛奶看着吴哲应付张妈那一大桌子早餐。吴哲放开肚皮吃，一盘子火腿奶酪三明治、三个煎蛋、一碟红豆沙酥饼、一碗虾粥、大半盘子炸奶块，外加半壶咖啡。袁朗表面没什么反映，可趁张妈收盘子的空档拉他低声说：“你这也太吓人了，回美国之后我再不敢给你做饭了。”
吴哲顺势拿了他的牛奶喝一口，抹抹嘴，“怎么了？”
“胃是无底洞？回去剖开看看。”
袁纪南白了袁朗一眼，“能吃说明心宽身体好，还怕吃穷了？”
袁朗马上变成嬉笑的无赖，“大象也能吃，能招回家给你儿子做伴？”
吴哲差点手滑把玻璃杯子砸他脸上，袁纪南则是深知儿子秉性假装没听到。
张妈喜欢死了吴哲，收拾好早餐后就拉着他的手问晚上想吃什么，却不妨袁朗一句打断，“我们订了回美国的机票，下午两点的。”
张妈郁郁地，吴哲马上说：“午饭还是在家吃的，您做什么都好。”
袁纪南冷冷地接话：“你多一分钟都不肯留在这里吗？”
袁朗等张妈离开才开口，“吴哲的训练、我的课程，哪样能耽误？”
袁纪南哼了一声，“到底为什么你心里明白，拿这些东西搪塞我不是多此一举？”
袁朗还要说话，吴哲抢先说了，“伯父，我们过些日子就回来了，圣诞节假期很长的。说不定能赶上过年。”
袁纪南不好给吴哲脸色看，干笑了笑，“我马上去公司，中午不在家吃饭，你随意些，既然觉得张妈做的菜好吃就一定要多吃。回美国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就给我电话。”
吴哲不用看袁朗也能感受到他刺人的视线，干脆应承下来袁纪南的客套话，“谢谢伯父，谢谢。”
袁纪南走后诺大一个客厅内居然显得空荡荡，吴哲转头对袁朗，“你何必……”
袁朗看着吴哲，好似压制了很久，至于压制的是什么，吴哲不得而知，“袁家家史，我可以给你讲一整天。我和袁纪南，更是和戏台上的戏一样精彩，你要听哪段？空城计？还是草船借箭？”
吴哲听得出也看得出袁朗和袁纪南之间岂止是一整天可以说清的事情，干脆按捺住自己多嘴的欲望，“你什么时候订的机票？”
“昨天。”
吴哲诧异极了，“我到之前订好的？两张？”
袁朗微笑点头，他很认真地看着吴哲，似乎在等待他一个又一个问题，吴哲倒是没急着发问，低头自己寻思了一会儿，随后笑起来，“你是真有自信我能回国找你，还是你爸告诉你我来了？”
袁朗不作声，略一侧头，良久，才说：“你觉得呢？”
吴哲学他的样子挑嘴角笑，“哼。”袁朗觉得平时一肚子话的人现在只扔一个语气助词出来很有问题，“有话就说，憋着能换钱花吗？”
“你自以为是这点，我不用怀疑。不过你再自信，也不至于就能算出来我会恰好在昨天回来……”
袁朗苦笑摇头，“吴哲，我和我爸，真的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如果我会向他询问你的情况，也就不会出现没防到他和你联系的事情了。”
吴哲眉心紧着，他不明白什么事情会让亲父子如此相处，可又没好意思直接问，袁朗嘿嘿笑，“我还没到神机妙算的地步，只是我抱了那么一丁点的希望，希望你会回来找我。所以，我每天都订好机票……”
“你这个疯子……”吴哲喃喃道，“每天订两张？”
袁朗干脆张开双臂往沙发上一靠，“今天是提问与回答环节，来，还有什么想弄明白的。”
吴哲一咧嘴，“这是你说的。”
“嗯。”
“就说说看当初你跟着我不放的时候还动过什么别的心思。”
袁朗满脸苦兮兮，“没什么了。”
“你都能找人挖出James是NASA预选宇航员计划一员，我还真不信你再没动过你那花花肠子。”
“我的肠子跟你是一个颜色的，吴哲。”
吴哲不作声，明显是逼问的姿态。
“真没什么了，除非你算上我让袁斌跟你们经纪人推荐了他们公司旗下的一家宾馆……”袁朗嬉皮笑脸。
吴哲整张嘴张成了O型，“难怪你每天两个电话准得要命，从来都是在我回宾馆休息的时候准时打进来……”
袁朗笑，“怕影响你休息。”
“袁斌……袁斌？”吴哲念了两遍这名字，腾地站了起来，“你亲戚？”
袁朗哈哈大笑，后果是吴哲一拳捶在他胸口，力气之足险些让他把早上喝的牛奶给吐出来。
Chapter 29
飞机上，吴哲的屁股刚碰到头等舱的座位就开始闭目，袁朗向走来询问他们要什么饮料的空姐摆摆手，示意稍后再要东西喝。
吴哲几乎睡了整个行程，醒来后第一句话居然是：“袁朗，我吃多了。”
袁朗嗯了一声，“我现在担心我养得起你养不起你的胃。”
吴哲的鼻尖皱了皱，“小爷要混成什么样才用你养？你不用小爷养就不错了……”下面省略他长达五分钟的絮絮叨叨，袁朗也不嫌烦，就那么侧脸看他说。吴哲一口气憋住把话说利索了，白他，“你耐性不错。”
袁朗笑说：“我没耐性的话怎么把你骗到手的。”
吴哲想了半晌没说话，袁朗奇怪了，“嗯？”
“我们去看电影吧。”
袁朗不知道吴哲为何对成才这部片子如此执着，到了电影院之后好似无意地提起：“不知道和音乐剧有什么不同。”
吴哲破天荒没买大桶爆米花进电影院，“你看就是了，我的感受未必和你一样。”
“那小子来的时候拉你看过了？”
吴哲嗯了一声，这时厅内灯光渐暗，电影开场，袁朗也不再多说，静静等待。赵菲雁和朋友去酒吧的时候听到一个人的独唱，男女主角第一次相见没有浪漫离奇的故事，只是女主角在朋友中间往刘亦那里一瞥。镜头给的有些蹊跷，光影交替片刻未歇，似乎原本应该给刘亦的特写消失不见。可越是这样越是显得那一眼里看到的人带给观者的惊异。
有些东西就是眨眼之间的事情。
袁朗轻轻笑，伸手在黑暗中摸到另一个人的手，拉住按好。他第一次看到吴哲的时候也就是这么随便一眼，凑上去逗他说话已经是大脑意料之外的东西。电影之后的故事轰轰烈烈挣扎交错，他和吴哲也算走了一路风雨未停息。眼前只有手心帖手背，没有未来没有预知。
电影散场的时候吴哲直奔麦当劳，两个汉堡下肚才喘了口气，袁朗喝着可乐，“成才那小子演得越来越好了。”
吴哲盯着他看，“袁大爷难得夸人。”
“我不过是难得夸他。”
吴哲拿起第三个汉堡，“他以前在你手地下被你整得不轻，可也没看见对你有意见，反倒是服服帖帖死心塌地的……”
“想感慨什么？”
吴哲嘴巴里塞得满满，咽下去了才开口：“小生佩服。”
袁朗哼了一声，“以前带一百个南瓜也能手把手教导出来，现在就不那么容易了。”
吴哲满脸挂问号，“现在怎么了？你又不做飞行员了，就算不容易又怎么。”
袁朗伸手拿掉他嘴角的面包渣子，“现在有个小南瓜很不好弄呢，不服服帖帖也不死心踏地，你说可怎么办才好呢。”
吴哲怒看袁朗哈哈笑得夸张。
吴哲的恢复性训练在圣诞假期到来之前结束了，车队来人看过他试跑，尽管当时负责人片字未说，可吴哲能够感觉到，他的复出已经不是问题了。
吴哲的原经纪人陪他先一步回国，袁朗则是迟后几日返回。抵达首都机场时来接他的居然是齐桓。“齐大夫你好闲啊。”
齐桓甩头往前走，“你什么时候能少说一句废话。”
年底齐桓休假，在车上直嚷嚷，“靠，都当老子是劳模了，上个月我替了无数个班。这个也要我替那个也要我替，再不休息老子要挂在手术台上。”
袁朗闭目听他发牢骚，“多休息是应该的，你这行太辛苦。”
齐桓又说了一会儿别的，这才小心翼翼地问：“吴哲复出的事情你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袁朗眼皮都没动一下。
“前几天有份小报捅了一下这件事情，然后就纷纷扬扬地闹起来了。”
袁朗这才睁开眼，看着齐桓的吉普车前玻璃上不断摇动清除落雪的雨刷，“重新来过是他自己的决定，他该料到这些的。”
齐桓断断续续地说着国内的报道，间或插几句自己的意见，“他的伤毕竟很严重，能够再来一次已经是奇迹。这么大的心理压力下会出成绩吗？”
袁朗看向窗外，北京难得落雪。
袁朗和齐桓吃过午饭之后才回了家，收拾好之后他睡了一觉，醒来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