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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无瑕想:若是风流子女,自会进来;若是有心之人,又恐被她的身份所吓坏。必竟她的身价极高,五千两黄金并不是任何一户人家都能出得起的。就在她即将进门之时,他唤住了她:“姑娘留步——”然后,他一路奔来,从怀中掏出一只金灿灿的东西给她,道:“你等着,不出一月在下定来迎娶姑娘。”
他是一个穿着很平常的男子,玉无瑕并不敢多想。只是看着手里的金麒麟,但见制作精美,栩栩如生,心里料想这麒麟应是一对。
她回到花玉阁,照旧跳舞、弹琵琶。
终于有一天,妈妈将她唤到了房中。
她看到了他,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年轻公子。他带了满满一箱黄金,足足有五千两之多。他谦恭有礼,浑身上下漾出一股英武之气。
他是姑苏林家的大公子,名唤林普,父母早年过世,留下他与兄弟支撑林家产业。为了凑足五千两黄金,他变卖了姑苏城内的一家客栈、一家当铺,还将家中历年积攒下来的余银也一并兑换成金元宝。
林普笑道:“姑娘若肯下嫁在下,在下必当以正妻名份娶之。”
正妻之名份,这是多少青楼女子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最多也就做做人家的续弦、富贵人家的妾室,可是他却说是正妻名份。
妈妈征询她的意见,玉无瑕面对如此诚意,哪里还能回拒,当下就点了头。
她跟着林普走了,一时间成为江南的美谈。青楼姐妹们哪个不羡慕她寻到了好去处,林家虽不是江南有名富贾,也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可是林家上无父母,下只有一个兄弟,更难得的是,她一进林家门就是林家主母。
婚后,夫妻情深,林普很是体贴,责令上下要敬重于她。她不会的地方也有专人教她、带她,告诉她应当如何打理。一年后,她为林家生下了嫡长子——单名曜,小字金麒。
日子过得很和美,也很幸福,玉无瑕巴巴地希望能为林家再生几个孩儿。也不知怎的,有了林金麒后,她却数年不再怀孕。
番外之玉无瑕(2)()
儿子金麒九岁那年,夫妻二人为小叔林凡迎娶钱塘皇甫世家的三小姐为妇。婚礼办理很热闹,林普说:他就这一个兄弟,不能太过寒喧。玉无瑕什么也没说,只是全力操办。
林普总是很忙,不停地在江南各地流转中,进货、出货,有时还帮人走镖。林家兄弟皆是文武兼备之人,字写得好,武功也不错。玉无瑕觉得,找夫君就要找这样的人。
天有不择风云,人有祸福旦夕,就在她一心沉浸在幸福之中时,却飞来横祸。官府有人告秘,说林家兄弟“通敌判国乃是北凉细作”。
玉无瑕自然不信,林家兄弟都是平份的生意人,虽有武功也是为了行走方便。可姑苏府尹却当着众人在林家兄弟的身上搜出了“罪证”。
林家上下二十余人被打入狱中,而她的牢狱却是单独的,没有与夫君、小叔、弟妹他们在一起。玉无瑕隐隐觉察出了异样,就在她思索的时候,有人传她“上堂”。
她跟在衙差的身后,他却没有带她上堂,而是直接到了官衙的后院。
后院厢房内,坐着两个正吃酒的官员,其间一个还是身中华丽官府的大官。经姑苏府尹介绍,“他是江南巡察使、皇上钦点的钦差大臣江平之”。这个人她认识,数日前就在她去码头等候林普时,他就从一座官船上下来。当时还定定地看了她许久!
姑苏府尹道:“林夫人,你好好侍候江大人!”他起身离开厢房,很快合上房门。
一丝不良的预感涌上玉无瑕的心头,她转身就要跑,然后却已经迟了,她听到了门外传来铁链下匙的声音。
后来的数日,对于她那是一个恶梦,一个永无止息的梦,江平之强占了她,一晚又一晚、一夜又一夜。
她无法保全清白之躯,忍辱偷生,只是希望借这位钦差大臣之人救出夫君一家。可是他面上答应,只求达到他不可告人的淫欲,却从不付诸行动。为见夫君,她需要付出数夜顺从的代价。
终于有一天,她听到了噩耗:林家上下,秋后即决。
她奔到后院,指责江平之:“你骗了我?”她疯了一般抓住江平之的衣襟,口无遮拦地骂他、打他。
江平之离开了江南,临行时,他问:“玉无瑕,你可愿做本官的第六房妾室?”
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了,随之而去的还有一记重重的耳光。他抚着被打疼的脸颊,冷冷一笑道:“既然本官不能得到,那么本官就毁了你。来人,将他打入大牢!”他还怪异地加了一句:“狱卒可享用之——”
她被打入了大牢,不愿承受无止无禁的羞辱,她想撞墙自尽,可撞墙之后竟未死成。醒来之后,却再度回到了姑苏府衙的后院厢房之内。一名中年郎中告诉她:“夫人,你有身孕了……”
这个晴天霹雳惊得玉无瑕久久不能回悟,她的身子自幼就不好,气血亏损,癸信素来不规则,嫁入林家之后因为常有调理倒还康健。可自从林家出事,癸信未至,将手轻柔地抚摸着腹部,她怀疑这孩子乃是林普的骨血。
番外之玉无瑕(3)()
有了孩子,她就不能一心求死。她不知道儿子金麒是否有逃脱魔爪,更不知道江平之与姑苏府尹能否会放过金麒。
刚去了江平之,她又成为姑苏府尹的伴枕之人。一夜夜含泪偷生,一次次苟延残喘,也只为腹中这点骨血。
她忘记了时间,时间对于她无休无止的黑暗。一次次祈祷这苦难从此结束,有一天夜里屋顶下跃下个少年,手握宝剑,目射杀气,只两剑就取了姑苏府尹的性命。鲜血贱了她一身,她从那少年的眸眼中看到了与林普相似的目光——这是她的儿子,她的金麒啊!
“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儿子离开时,冷冷地抛下一句话。
玉无瑕想追出去,可是她浑身一丝不挂,当他的儿子目睹了母亲与别的男人床第之欢,作为母亲的尊严早已经荡然无存。她无颜追儿子,甚至无颜唤出儿子的名,更无颜再对林家之人。一切都是因为这腹中的孩子,若不是他,她大可以去死。
死是多么的简单,活着才是艰难。
就是玉无瑕困于姑苏府尹被刺杀之事时,当年的青楼姐妹凑钱为她保命。她们想尽办法将她带出了大牢,那时候她早已大腹腼腆。出狱不久,她就在姑苏明月楼的后院之内诞下了一名女婴。
好心的姐妹将那又瘦又小的女婴抱给她看,只一眼,她的世界再度塌陷,那女婴的眉眼七分像她,还有三分竟寻不出丁点林普的样子,越瞧竟越似那钦差大臣江平之。这鼻子、这耳朵,竟如与他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
这一刻,玉无瑕伸出双手:“我要掐死这孽种,我要掐死她……”她万般期待的结局,腹中的孩子竟是旁人的,她受了那么多的苦、受了那么多的磨难,全都白受了。青楼的姐妹阻止了她,她们说:“虎毒不食子,况且这是你的亲骨血。”
她的骨血,可孩子同时也是杀夫家仇人的骨血。
她恨,恨极了江平之。
她把所有受地屈辱都付诸这个孩子身上,她不屑为孩子取名。
每次看到孩子,她都长长地叹一声“冤孽”,她更不让孩子姓林家的姓氏,因为这孩子不配。时间长了,这孩子就有了一个名字——冤孽。
她不喂冤孽吃奶,也不给冤孽请奶娘。可这孩子竟似她前世欠下的债一般,居然奇迹般地活了、长大了。她不抱冤孽,不让她读书识字、不让她学琴棋书画……教给冤孽只有无休无止的恨。
她在姐妹们的帮衬下重回青楼,一个当年要好的姐妹做了明月楼的老鸨,便聘她做琴师。玉无瑕知道,冤孽这孩子对声律极有天赋,可每次授艺的时候,她就将她遣到厨房去帮忙。
别的孩子三岁只会躲在娘亲怀里哭着撒娇,可是冤孽已经学会了生火、看火;五岁,别的孩子开始认字,冤孽却已经学会了洗衣;待七岁时,冤孽会干所有的活,做饭、洗衣、收拾房间,甚至过早地学习了女红……
玉无瑕骂她是祸害、是扫把星,是害死林家上下的催命鬼。无数个深夜,当她在林家老宅装鬼吓人时,她就愤怒地将冤孽打哭,用她的哭声来吓跑进入林家老宅的人。
番外之玉无瑕(4)()
江平之害苦了她,她不要放过江家。她辛苦地攒钱,攒到一定数量时就去买杀手,是江平之害她失去了最爱的夫君、最爱的家,她也要让江平之一点点的尝到。杀手行刺了江平之的元配妻子,她还是不知足,这对于玉无瑕来说,仅仅是开始。
后来的数年里,她花重金将一名细作安置到江府之内,随时打听着江府的一举一动,只要那边有任何的消息,她都能最早知晓。她一步又一步地实施着自己的计划,她想念儿子,却不敢去寻找儿子。每次想儿子,她就拿冤孽出气,就像是折磨江平之一般。
冤孽会烧可口的饭菜,可她还是挑三拣四,骂她是“没出息的赔钱货”、“你不配姓林,不会替林家报仇的冤孽”……
十几年后的一天,有位锦衣少年闯入了林家老宅。她从对方的那只金麒麟认出,对方就是她儿子未来的妻子,可是儿子,她已经不知道儿子的去向。她不是恨,也不能提儿子,而是她已经无颜再提及儿子。她是一个没有尊严的母亲,一个不敢面对儿子的母亲。
带着无限的愧疚与无奈,她终是逼走了云小姐,可每一天夜时她无法期盼着云小姐能给儿子带来幸福。
儿子有一颗伤痕累累的心,而云小姐是那样的明朗、清丽,那样的高贵、优雅,她看云小姐,就是乞丐敬重财神,凡人敬重仙子。她甚至不配认那样冰清玉洁的云小姐为自己的儿媳。她的自卑像无边无际的海浪,永不停息地拍击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