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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姐点了点头，说弟弟的身体本就虚，今天心跳呼吸都减弱了，医生说是不行了。
我一听，有些发愣的看了一眼亮着灯的手术室，心中不由的想着，白流年之前说的话，白流年说没有什么所谓的胎神，那些只不过是一些怨气重的小鬼而已。
小鬼投胎那就是来讨债的，会让这辈子的父母为它流干眼泪，肝肠寸断。
母亲，如今就是这样。
一向尖酸刻薄的她，今天却是只顾着哭，也没有那个心思跟我较劲儿。
父亲则是不断的看着手机上的时间，似乎并不想在这耗下去。
“啪”的一声，手术室的灯灭了。
医生从里头走了出来，然后便冲着我们摇了摇头，母亲原本已经站起了身，但是一看到医生摇头，便立刻跌坐在了长椅上。
父亲却好似如释重负了一般，因为，治疗弟弟的病花费了不少的钱，这钱对于父亲来说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现在，弟弟死了，这个无底洞也就不见了，所以，父亲松了一口气。
不过，下一秒还是故作悲痛的样子，干哭了几声，也没有留什么眼泪。
医生说着节哀顺变的话，还安抚我们，说孩子这么小，太受罪了，或许，去世对于孩子来说也是解脱。
这话，我虽是赞成的，但是，还是为那出生就畸形，并且受尽折磨的弟弟感到难过。
父亲则是点着头，一言不发，最后去交了手术的尾款，便觉得已经仁至义尽了，把剩下的事儿，都交给我们来处理，自己着急的离开了医院。
母亲昏厥了一会儿，二姐掐着她的人中，二姐说，自从弟弟出生起，母亲就没有睡过一次安稳觉，白天哭，夜里也经常抱着弟弟哭。
如今弟弟去世了，母亲是受不了这个打击的。
二姐的话音刚落，母亲就眨巴着眸子醒过来了，无论二姐怎么劝说，她就是要去停尸间把弟弟的尸体立刻领回家去。
“那太冷了，他受不了的。”母亲红着眼睛说着，然后就起身跌跌撞撞的朝着走廊那头走去。
二姐本想要劝，我则是冲着二姐摇了摇头，二姐这才叹了一口气，跟了出去。
我和白流年也紧随其后，到了停尸间，我帮忙签字，母亲则是用一个小毯子将弟弟紧紧的包裹着，抱出了停尸间。
她的脸上带着少有的温柔，这种温柔是我从未见过的。
“宝宝，妈妈带你回家。”她的嘴里呢喃着，抱着孩子便朝着医院外头走去。
白流年把车开到医院门口，二姐扶着母亲上车，我则是坐在副驾驶的位置，目光一直透过后视镜看着母亲。
母亲紧紧抱着孩子，嘴里还哼哼着什么，我心中想着母亲该不会受不了刺激精神出了问题吧？
“你开的慢一点，我儿子不能颠的。”母亲突然抬起头，对白流年说了一句。
白流年没有吭声，不过，却将车速减慢了不少，最后在绕过父亲的超市门口时，母亲却突然喊着让白流年停车。
白流年凝眉，不过还是将车停了下来。
母亲推开车门，抱着弟弟的尸体就朝着超市走去，看样子就像是要闹事儿的。
我和二姐赶忙跟了上去，母亲已经抱着弟弟进了超市了。
父亲正和王凤珍说着什么，王凤珍对于父亲和母亲还未离婚很是不满，今夜父亲又为了弟弟出去到现在才回来，王凤珍自然是不高兴的。
而母亲的突然出现，则是让场面变得更加紧张。
“你？”父亲看到母亲怀中还抱着孩子，顿时急了：“你快把他抱出去！”
我是后来才听二姐说的，在我们这有一种说法，孕妇是不能见，刚刚死去的婴儿，否则，那婴儿会过晦气到孕妇的身上，让那孕妇的孩子也成了短命鬼。
所以，父亲的情绪非常激动。
王凤珍大抵还不知道弟弟已经死了，面色倒是平静，只是撇了一眼弟弟便沉的脸庞说道：“不管以前怎么样，现在景国已经决定跟我在一起了，你就别拖着快跟他离婚吧，孩子是不能成为婚姻的筹码的。”
王凤珍还以为，母亲是想要借着弟弟来博取同情，让父亲回家。
母亲却突然看着王凤珍，然后将怀中的弟弟，递到了王凤珍的面前：“你抱抱他，看他多可爱啊？”
母亲直勾勾的盯着王凤珍，王凤珍朝着孩子看了一眼，立刻发出了“啊”的一声惨叫。
因为弟弟已经是嘴唇发紫，而且，还瞪着眸子，似乎是死的很不甘心。
王凤珍叫着，朝后猛的退了一步，差点就摔倒了，父亲立刻伸手一把将王凤珍给抱住了。
王凤珍扶着她那圆滚滚的肚子，脸上的表情有些痛苦。
“你这是干什么？”我赶忙将母亲朝后拉着。
母亲一把推开我，抱着孩子又凑到了王凤珍的面前，结果被父亲狠狠的推了一把，母亲跌坐在地上，那孩子直接从毯子里掉了出来，畸形的模样让王凤珍惊叫了一声之后，便吓的昏厥了过去。
第291章 精神失常（）
父亲赶忙扶着王凤珍，我也过去帮忙，跟他一起直接就把王凤珍扶上了车，让白流年再送一趟医院，而我则是守母亲。
阿春大抵是被这外头吵吵闹闹的声音给惊醒了，穿着一身有些破旧的睡衣走了出来，看到我们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就开始四处寻找王凤珍的身影。
“阿春，你姐姐上医院了，不过你别担心应该没事儿的，你在这等着她回来。”我说着就跟姐姐一起将母亲扶起。
母亲抱着弟弟，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
“呵呵呵，她的孩子，也会跟我的孩子一样，呵呵呵。”母亲冷冷的笑着，让我觉得浑身都泛起了寒意。
和姐姐一起将她强行拉回了家，离开的时候，阿春还是一脸的茫然，没有回过神来。
到了家里，母亲抱着弟弟就上了楼，非说弟弟困了，我已经弄不清，她究竟是清醒的还是混沌的状态。
怕母亲精神状态不稳定，我们跟着她一起上楼，在房里守着她。
她抱着弟弟，将脸紧紧的贴在弟弟的脸颊上。
“招娣，你把暖气开的大一些，你弟弟冷。”母亲对二姐说道。
二姐愣了一下，便抿了抿嘴，起身去开暖气。
“宝宝乖，不冷了。”她说着将弟弟放在自己的胸口上，捧着他睡。
看着母亲如此情况，我便微微摇头，二姐也长叹了一口气。
她压低了声音对我说，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家里照顾母亲，自己的婆婆很有怨言，她想等弟弟的后事儿办完了之后，她就准备回家一趟。
这是无可厚非的，毕竟，她已经成了家，周晓美虽然如愿以偿的跟着二姨姥出国了，但是，二姐还有儿子丈夫和婆婆要照顾。
“所以，小犀，妈这能不能麻烦你照顾几天，我回去几天立刻就回来。”二姐跟我商量着。
这倒不是什么难事儿，只不过，母亲对我的态度一向排斥，我有些担心，我留在这非但不能照顾好她，反而让她的情绪越发的激动，这也不利于母亲休养。
“你只要把饭菜做好端到她屋里来就行了。”二姐似乎是看出了我的想法，赶忙说道。
“那好吧，我尽量照顾好她。”说着，我看向了母亲。
母亲此刻抱着弟弟已经十分安详的睡着了，楼下也传来了车子停下的声音，我赶忙下楼给白流年开门。
“她没事吧？”
跟白流年进了客厅，我就询问那王凤珍的情况，白流年凝眉，说道：“只怕，又是孽事儿。”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有些讶异的看着白流年。
“她腹部高隆，透出一团淡淡的黑气，我怀疑她腹中的孩子，也是怨胎小鬼，可能是你们家诅咒的延续，那孩子没准也是个畸形。”白流年说着自顾自的倒了一杯水，抿了一口。
“怎么会，王凤珍跟我们家没有关系，而且，我的父亲，也只是这个家的女婿，他离开了母亲就跟姥姥没有任何关系了。”我觉得，父亲离开了母亲，那么那诅咒自然对他是无效的。
“你父亲虽然和你母亲分开住了，表面上也离开了这个家，但是，他并没有与你母亲离婚。”白流年简明扼要的说着。
我听了倒是讶异的张着嘴，真的不想要看着那样的悲剧再继续，白流年顿了顿望着我。
他拉过我冰冷的手，柔声说道：“人各有命，如今那胎已成了形，想必你父亲还有那女人也不愿失了这孩子。”
这个是自然，父亲之所以对于弟弟没有丝毫的感情，就是因为，他的身边还有一个“替补”，或许，等到他希望全部落空之后，才能体会到母亲如今的无助。
本想让白流年去休息，可天却已经亮了，我们居然就这么耗到了天亮。
白流年看着疲惫我的，伸手摸了摸我的脸颊：“去睡一会儿吧。”
“我睡不着的。”我望着面前的杯盏，有些愣愣的发着呆。
家里发生了太多的事，我闭上眼就是姐姐，然后便是弟弟那畸形的身体，根本就无法合眼。
“我陪着你。”白流年说着将我拉着躺在沙发上，让我枕着他的腿，然后又如同哄孩子一般的拍着我的后背哄着我睡觉。
闻着白流年身上淡淡的薄荷味，我居然莫名的就安心闭上了眼，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只是，迷蒙中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到一个孩子哭的十分凄惨，而我则是束手无策的只能抬手捂着自己的耳朵。
而那孩子的脸，却离我越来越近，那是一张发青，腐烂的面孔，我惊的身体一颤，索性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给一把拥住了。
猛的睁开眼，看到白流年依旧如同我睡着前一般望着我，只是眼里有些心疼。
“怎么出了这么多的汗？你梦见什么了？”他说着轻轻为我擦拭着额头的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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