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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武百官夹道相迎,宇文彻却径直策马入宫,徒留一道威严决绝的背影与马蹄扬起的风尘对待众人。
“这……摄政王竟然无视两旁官员?莫非他当真有取而代之之心?”
“非也非也,王爷与皇上一向感情甚笃,必是担心皇上安危,你我是第一天才认识王爷吗?他一向不看重这些礼数规矩。”
几名官员私下议论纷纷,而沈琥则是眯眼望着宇文彻远去的背影,笑得意味深长。
第195章:是我对不住你()
皇宫,承德殿。
宇文彻一路畅通无阻,姜公公亲自引他进了里室,看到宇文琰正懒懒倚着窗户逗鸟,金丝笼中的银雀分外漂亮,小巧玲珑的身子极具可爱。而宇文琰只着当年最爱的那件淡黄色锦袍,腰佩九孔玲珑玉带,悠闲潇洒一如当年。
“七哥回来了?你瞧这一对雀儿好不好看?”宇文琰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般挑眸看了宇文彻一眼,只不过疲倦而沧桑的眸光还是不能逃出宇文彻的眼睛。
“好看并不能成为你剥脱它们自由的理由。”宇文彻当即从他手中夺过鸟笼,然后掀开笼门,将两只银雀放生,转眼便难觅它们的影踪,“鸟儿是活在天空下的,它们要取悦应该是蓝天白云,而并非是皇上。”
“什么皇上,朕如今已是废人一个,之所以留着这口气便是想再见七哥你一面,毕竟这……诺大而寒冷的皇宫,我是仗着你的温度才活得如此无忧无虑。”
宇文琰目落远方,唇角微微的笑意是因为想起了幼年许多欢娱的往事,却成了如今最美好最珍贵的回忆。
宇文彻蹙眉,微眯的双眼一瞬不瞬望着宇文琰,好似要看尽他一生一世的繁华:“既认我为兄,又何苦走这一步棋?我从来没有打算夺取你们兄弟的江山,为何你要步皇兄的后尘,非要与我过不去?”
不错,宇文彻真正恼他的原因就是这个。
宇文琰闻言淡淡一笑,比之半月前的自己,他好似早已忘记了笑是为何,轻松又是什么滋味,而现在他终于如释重负,面对宇文彻的质问显得落拓清朗。
“七哥,是九弟对不住你。这个皇位本该是你的,若非当年母后在六宫独大,相信父皇也不会选择立皇兄为太子,父皇是心疼你的。这么多年了,事实证明我们兄弟确实没有本事治理好父皇的绮丽江山。”宇文琰始终笑若春风,“当日,我决定这么做时便想到会有今天,可事到如今反而轻松的很,这步棋虽险,但成与不成,赢得都还是我。”
“你这是在逼我。”
宇文彻苦笑,忽然明白自己似乎被这个弟弟“算计”了一把,但不论当时宇文琰究竟是不是这么想,宇文彻其实并不愿意断了与他的兄弟情谊。
“弟弟有事,兄长服其劳。我虽然书念得不好,但这个道理还是明白的,只不过臣弟还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
宇文琰骤然眸光一亮,再复当年的清明与顽皮:“希望七哥放我入江湖,从此天广地宽,世上再无宇文琰这人。”
宇文彻不语,微敛的眸光有着令人难以捕捉的晦暗神色,他只斜睨宇文琰一眼,道:“你自幼在皇宫里长大,以往胡闹也都仗着自己是皇室子弟而被旁人所敬畏,如今失了这身份,你能有几天好日子过?”
“哈哈,七哥你未免太小看我了。大不了肚子饿的时候去你府上讨一杯酒喝嘛。”
“哼,你倒想得美。”
宇文彻虽然神色偏冷,但口吻到底是不忍斥责,随后他摆了摆手,懒懒道:“趁本王还没有反悔,你赶紧得。”
“谢七哥!”宇文琰如获至宝,乐不思蜀,当即从身后拿过一纸传位诏书,“七哥,宇文氏的天下就有劳你了。”
翌日一早,姜公公宣布,皇帝宇文琰隐疾复发,于凌晨过世,留下诏书将皇位禅让摄政王宇文彻。
很多人猜测,此次宇文琰暗中对宇文彻下毒手,惹怒了一向冷清冷性的宇文彻,所以便命丧宇文彻之手。话虽如此,到底不敢有人妄自揣测是非,更而且在许多人眼里这天下本该就是宇文彻的,而宇文琰成为了大齐历史上在位时间最短的一任皇帝。听说,宇文琰离世后,皇后苏静嫆悄然消失在了凤仪宫,去向无人知晓。
天色刚亮,长街上便有早起的行人开始了一天的忙碌,一辆马车疾驰在道路中央,直至出了城门方停下来。
车帘被人慢慢掀起,宇文琰回首笑望着繁华熟悉的皇城,一面充满半生的欢乐悲喜,一面有庆幸自己有生之年终于可以过想要的生活。
苏静嫆一席布衣静静偎依在他肩头,笑容缱绻:“舍不得吧?毕竟大半生的时光都消磨在了那座城里,如今终于能得自由身,宛如做梦一般。”
“静嫆,你知道我一向游手好闲,这一去恐怕就是粗茶淡饭的生活,甚至我连一支漂亮的花簪都给你买不起,到那时你还会像现在这样无怨无悔地跟着我吗?”
苏静嫆莞尔轻笑,越发使劲挽住了宇文琰的手臂:“那些东西我这辈子早已戴够了,如果拥有华丽首饰的代价是锁住我的人生和自由,那我宁愿一生布衣荆钗,与君日出而做日落而息。”
宇文琰紧紧揽住她的肩膀,闻着她淡淡的发香,好像已经看到了四季鲜活的变化和自由自在的岁月光阴。
“我们去哪儿?”
“去南疆,那里四季如春,家家有水户户有花,我打算在街头卖字画为生,恐怕难以糊口,娘子觉得如何?”宇文琰心情大好,忍不住摆起了花枪。
苏静嫆扑哧一笑,学着民间刁蛮主妇的模样双手叉腰,轻轻拧了拧他的耳朵,轻斥道:“就你那两个歪歪扭扭的大字能买几个银钱,还不如我的戏水鸳鸯绣品值钱呢!”
“诶,当然值钱,字迹虽丑,却曾批过一品大臣的折子呢。”
“别白日做梦了。”
“哈哈哈。”
京都这个冬天分外寒冷,暗卫陪着宇文彻站在皇宫最高处的摘星楼上,遥遥能够望见城外一辆马车绝尘而去。
威严繁复的龙袍穿在他本就魁梧的身上越显挺拔肃穆,时隔多年,无论他是否心甘情愿,此刻都已经站上了齐国的最高处,从此与日月同辉,远离百家星火。那样可想而知的寂寞与冰冷,不禁让他也有了些畏惧。
身后暗卫似是感受到了他情绪的低潮,沉声禀道:“主人,暗桡与暗霄已经跟上了马车,没有主人的吩咐他们会一生都暗中保护宇文琰夫妻二人,主人放心好了。”
“嗯。”宇文彻紧蹙的双眉微微舒展些许,双手慢慢负手身后,呵出的气息在冰冷的空气里瞬间雾化,他一向森冷微眯的双眼里终于多了一丝难以被人察觉的柔软,“他不是爱惹事的人,经历了这么多想必会更加珍惜安静安稳的生活。十四那边儿有消息了吗?”
“回禀主人,十四统领凌晨飞鸽传书说王妃的身子已无大碍,只是……情绪很低落,他们打算这两日就启程回京。”
第196章:若安封后()
“好,沈琥那里有什么动静?”
宇文彻侧首,刻意不去想楚若安的模样,好像只要不去想她空洞死寂的双眸,一切就还能再回到原来的样子。
“自打主人继位,沈琥暗中联络部下一起上书,希望主人能立沈惜言为后,看来他的野心不小。”暗卫说这话时,口吻不自觉带出几分嘲讽和冷意,仿佛是滴着血的伤口,总让人脊背直冒冷汗。
宇文彻唇角斜斜一勾,笑容中既有了然又有嘲弄之色,他双手紧握成拳,一字一句道:“以前本王不信什么天意命运,但现在本王不得不信。看来到底沈琥气数未尽,本王设下如此完美的暗局都能让他寻出一丝逃生的机会……只不过,本王就不信他次次都能这么幸运。”
宇文彻转身走下台阶,从摘星台忘下去犹如坠入地狱之感,但他偏偏就喜欢这样的刺激感,看到绮丽山河与万千人的性命就被他踩在脚底下,那种征服的感觉是没有任何事情能够代替的。
“那主人有何打算?”
“打算?”他骤然如泄了气的皮球,亦或者是不自觉又想起了楚若安,想起当日从马车上滴落而下的鲜血,那场面竟成了他此生挥之不去的噩梦,“本王骤然觉得人生太长,许多打算总是恨不得一夜之间就能完成。”
暗卫闻言,愣在当场,半晌无法回神。这样消极冷淡的宇文彻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敛去他半生的风华与威严,他们倏忽觉得他好像什么都不曾拥有。
雪后的天空,万里无云,文武百官足足在大殿等了有半个时辰的功夫,才见宇文彻迈着慵懒的步伐出现,他一席墨色长袍,上面用金线绣着五爪金龙盘飞在云海雾渺之间,莫名给人以泰山压顶之势,众人旋即下跪,起身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
宇文彻声势俱全,不知何故他俯视着殿前众人的跪拜,总是觉得心头越发荒凉,寸草不生。
一旁的夏公公是姜公公一手带出来的徒弟,宇文彻登基之后姜公公推荐了他掌管宫中事务,倒也符合宇文彻的胃口,他将一叠折子躬身递上:“启禀皇上,这是沈大将军等人的联名上书,请皇上过目。”
“都说了些什么,朕懒得看。”宇文彻心知他们是为了立后一事,此时平静的神态反倒叫沈琥等人有些抓摸不清。
夏公公哽咽片刻,终于还是大着胆子陈述道:“回禀皇上,折子上说皇上顺天意与民意初等大宝,齐国上下举国欢庆,百姓更是山呼万岁以表尊敬之情。但家乃国之根本,皇上正值壮年,应立……沈氏为国母,尽早绵延子嗣,继承大统才是。”
夏公公说完这番话,顿觉双腿无力,更是冒出了一身的冷汗,但当他偷偷瞄了一眼高坐龙椅上的宇文彻,发觉他脸上并无任何不快时才稍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