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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楚若安心乱如麻。
小孙陪楚若安来的时候,院子里已经挤满了前来看望的街坊邻居,他们在见到楚若安后私下指指点点,有人说是她逼死了玉晚,也有人说是她横刀夺爱,抢走了寒冽,才导致玉晚痛不欲生……
楚若安说不在乎都是假的,但除了难过伤心,她还能怎样?
房间偏冷,玉晚面色苍白靠在寒冽的怀里,双臂紧紧抱着他的腰,目光中充满了委屈和恐惧,楚若安看到,她白皙修长的脖颈出有一道深紫色的勒痕,看来是寒冽及时将她救了下来。
“李大哥,让她走!我不要看见她,不要!”
不等楚若安开口,玉晚便疯了似得撵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情绪再次被激化。
“玉晚,你冷静一点,你听我说……”
“不要,我不要听!让她走,她会带走你的是不是?”玉晚真得要疯了,那晚听到他们的谈话后,她是真得打算放手的,但越想越不甘心,越体会深夜的漫长便越不能放开,“我不让她带走你,你是我的!你永远都是我的!”
言毕,玉晚从身后抽出枕头就朝楚若安甩去,幸好寒冽眼疾手快接下,才没伤到站在不远处的楚若安。
他一直抱着玉晚,像个亲昵的大哥哥,楚若安看着寒冽细心替玉晚整理碎发的画面,当真也觉得自己像个不知廉耻的插足者,先前一腔的甜蜜都在这瞬间烟消云散。
“玉晚,你……”
“我不听!”玉晚一个劲儿得纠缠,寒冽怕她伤着自己,只能用双臂将她不安分的双手圈住,待转身担忧得望向楚若安时,却见她眉目清明,唇角的笑意淡若浮痕。
那一刹,他心旷神怡,何时他们变得如此默契,他原本还担心她会误会,或者多多少少会吃醋,会不开心,但没有,一点儿令他焦急的情绪她都没有。
忽然间,寒冽尝到了一种叫幸福的滋味。
楚若安深吸一口气,慢慢朝玉晚走去,小孙担心她被玉晚伤到,轻轻拉了拉她的袖子,弱弱道:“姐姐,姐姐小心……”
“没关系。”楚若安朝小孙莞尔一笑,不止迷惑了小孙的心,更让门外许多看热闹的人瞬间怔愣当场。
因为那笑容,就像一夜春风袭来,千树万树梨花乍开。
楚若安一步一步走到玉晚身前,寒冽尽量控制好玉晚的手臂,生怕她伤到楚若安孱弱的身子,而玉晚却刻意将脸扭过去,刻意不去听她的声音,或许连她自己都晓得,与楚若安离得越近,越能清晰看见自己的鄙陋。
楚若安将随行带来的玉露膏拿出来,用食指轻轻替她抹在伤口上,薄荷的微凉与清香顿时弥漫着空气之中,一如她清泠美好的声音:“你还这么年轻,肌肤又嫩又滑,就算有天大的不开心也不该伤害自己。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何况你还未出嫁。女孩儿家最看重的就是相貌才德,千万不要为了一时之气造成终生难以弥补的伤害。”
听她这么一说,玉晚顿觉后怕。
“我知你不待见我,也知道我们喜欢同样一个男人,比起你来,我哪一点儿都不好,我不但没有给他安稳的家,更连累他现在一无所有,前尘尽忘。我是坏女人,但请你相信,这一回我是真心想要改过,这一辈子,我期盼过,失落过,高兴过,也死过无数次,能与他相守相爱,已是我此生唯一的心愿。”楚若安的声音很轻却很清晰,不自觉让时光带入了一种温柔的悲伤之中,除了她和寒冽,所有人都在她身上看到琉璃般通透的光彩和静谧。
第263章:没有时间去恨人()
玉晚终于抬眸,终于仔仔细细看清了楚若安的容貌,每一处都那么精致,宛如是被天地雕琢过一般惊艳,同样身为女子,她都有些嫉妒她的美貌了。
楚若安朝她轻笑,继续说道:“当年,我为了自由可以牺牲一切,但如今为了我的爱情,自由又算得了什么?玉晚,你是个好姑娘,我只想借你的李大哥几天,等我心愿了却,虽死无悔。到那时,还请你替我好好照顾他。”
“若安。”寒冽抿唇,心痛如绞,楚若安却恍若未闻,依旧凝视着玉晚,一字一句道,“别难过,其实我很早就想要好好与你们道别,我怕真得到了分开的时候一切都显得那么仓促,连道别都不能好好完成。”
“你……”玉晚侧首,神色间充满疑惑,“你不恨我?”
楚若安眯眼弯唇,幽幽道:“我早已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恨别人。”
玉晚不止一次想要放手,但无论如何都做不到潇洒转身,甚至不惜费劲心机三番四次使手段挽留寒烈,可惜不是自己的始终不是自己的。
楚若安得笑容很淡,好似从她睁开眼的那一刻开始脸上就始终没有多么浓烈深刻的表情,她的一颦一笑都是淡淡的优雅,淡淡的哀伤,甚至是淡淡的相思,但却更叫人难忘。
玉晚深吸一口气,凝眸看了眼面前的寒烈,精致无暇的五官,熟悉而又陌生的眸光,仿佛她遇见他的那个午后就在昨日,所有的记忆都还那么清晰……可惜,终究她只是他路过的一道风景罢了。
“你欠我一条命,你们江湖人不是一向讲究恩怨分明的吗?”玉晚昂首,努力克制住眼中的泪光,挑眉道,“我是你的救命恩人,难道你不是该答应我任何条件的么?”
她骤然一变的态度让众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寒烈面上神色不该,只是微眯着双眼站在楚若安身后,道:“不错,你救了我的命,我自该好好报答你。”
闻言,玉晚眸色一冷,低声道:“好,我的条件很简单,要么娶我,要么把命还给我。”
“玉晚姐你疯了!”小孙凝眉上前,不想却被玉晚森冷的眸色吓到,不由得压低了嗓音,“你这是干什么?大家伙儿都看着呢!”
四周围着看热闹的人群不知何时变得寂静无声,都怔怔望着寒烈的举动,也都在谴责玉晚的狠心和怜惜她的痴情。都说情之一字害人不浅,就连从小看着玉晚长大的李婶儿都有些讨厌此刻小气的她了……
“玉晚呐,你别这样,咱灵犀谷的姑娘各个都出类拔萃,还愁找不到比他更好的男人么?你现在又何必为了一个不喜欢自己的男人作践自己呢。”李婶儿作势上前要劝慰玉晚,却不想被她轻轻推开。
“李婶儿,我自幼性子就这么倔,今日若是不作个了断,恐怕这一辈子我都不放不下。”
听她这么说,李婶儿和小孙面面相觑,最后不得已退开了两步,倒是小孙,越发担心楚若安的境地了。不管寒烈怎么选择,对这两个女人都会造成伤害,其实不用选择小孙也想得到,寒烈选择的一定不会是她……
时间太难熬了,楚若安的神情一直那么浅漠淡然,也许经历了这么多的生生死死,她已看透的全部,所以那双眼才愈发灼亮吧?
寒烈垂眸,此时此刻他方才真正明白师父为何口口声声叮嘱自己不要沦陷红尘,不要被情爱所困,情之一字最能让人熬白一头青丝。
他缓缓攥进楚若安的手心,试图用自己的温度温暖她冰凉的手掌,一如当年,一如这些年她回忆里暖如冬阳般的曾经。
“玉晚,这条命你随时都可以拿走,若是如此能够让你做回曾经那个潇洒快乐的女孩,我心甘情愿。但我寒烈今生今世,只爱楚若安一个,无论她是生是死,是如花娇颜还是白发苍苍。”
玉晚的泪像暴风雨唰啦一声便涌出了眼眶,楚若安却抿唇笑得很浅,唯独那双灼亮璀璨的眼睛里多添了几分更加动人的漆亮。
“好,好,好……”玉晚不顾小孙的搀扶,跌跌撞撞坐在身后的木椅上,任凭那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滚而下,“你也算个有情有义的男人,不枉她拼了性命得来找你。不过,楚若安,我并不是输给你,我只是输给了时间和运气,若让我在你之前遇见他,那今日落得这般下场的人一定是你。”
即使是输,她也要做个高傲得失败者,这就是玉晚,为情为爱,可以极尽全部的喜怒哀乐。
楚若安轻笑颔首,斜睨身旁的寒烈一眼,撇撇嘴道:“是啊,我也不止一次替自己庆幸,我曾那么早得遇见你,却这么晚才明白自己。”
“玉晚,谢谢你。”
寒烈抿唇轻笑,玉晚在他的笑容哭得越发像个泪人儿,但由始自终,她都高傲地仰着下颚。
齐国皇宫。
“啪!”冰冷的折子从御案上甩下来,十四战战兢兢跪在案前,顿时屏住了呼吸。
“混账!”宇文彻的声音很冷,似乎比从前更要僵硬,所有人都发觉,皇宫的气氛越来越冷了,冷到几乎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人情味儿,“寒烈居然真得活着……他们要成亲了?放肆!本王还没有休了她,她还是齐国的皇后,怎能再嫁别人!”
宇文彻气得浑身发抖,双手紧握成拳,发间佩戴的王冕流苏在眼前发生剧烈的摇摆,一如流苏后他忽隐忽现的可怕眸光,不寒而栗。
十四抱拳,低声回道:“皇上息怒!只要您一声令下,属下保证将皇后安全带回来。”
闻言,宇文彻沉默了,斑白的两鬓泄露了他的沧桑和心酸,那一根根如银线般的白发全部都是一个个不眠长夜他被相思折磨得痕迹。对楚若安,他是真得好无力,不知道该怎么做,不知道该怎样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局……
芍药从侧室端了茶出来,清冽的茶香冲散了房间的冷气,她上前将茶盏轻轻放在宇文彻手边,然后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细心替他整理者散乱的案桌。这些年她之所以能的宇文彻的欢心,并不单单因为她曾是楚若安的侍女,也并不是因为她会泡菊花香茶,而是从始至终她都将自己当作一个外人呆在他身边,从不过问他的私事,也从不觊觎他手中的权利的宠爱,她待他,像坊间旧友,彼此都毫无压力。
宇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