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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书案前站定,将一叠奏折放下,然后掏出火折子准备点灯,却猛得听到他沙哑着开口:“别点。”
于是,他的动作就此作罢。
“皇上,八百里加急送来的折子,前日潮州发生水患,死伤无数,潮州知府已经开仓放粮,但灾患还在继续。”
这是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所以十四直接禀报给他听,他的心情十四很理解,但他除了是个痴情者,还是一国之君。
宇文彻不语,似乎根本没有听到十四刚才所说的话,他已经一个人待了一整天,不吃不喝,也不准任何人进来。现在,十四带进来了一股生气,他方才冷冷开口:“你相信吗?”
十四没有反应过来。
“你相信她说自己灵魂穿越到了朕的身边吗?”
“这个……”十四本不愿参与他们感情的事情,但宇文彻能说出来是件好事,否则真不知道他会这个样子沉默到何时,“这种事情虽然很匪夷所思,但不得不说,的确是从那件事后皇后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不论是一言一行还是她的手段想法,与之前真得判若两人。”
宇文彻苦笑,十四说得不错,虽然匪夷所思,但并不表示就是假的。毕竟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那你觉得朕喜欢的是她还是楚若安。”
他自己也分不清,又或者不愿意承认是喜欢现在的她,因为她已经明确表示自己一点儿都没爱过他,他不知如何自处……
十四头皮发麻,不过好在没有灯光,也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于是他便大着胆子说道:“以属下愚见,皇上正是因为皇后的性格发生了改变,才开始在意并渐渐被吸引的。”
“哈哈哈。”宇文彻忽然仰天长笑,倒是把十四吓了一跳,“可是她说她从来没有爱过朕,一点儿都没有。”
像是宣泄,更像是一场暴风雨般的怒吼,那声音中含了他浑厚的内力,震得营帐都仿佛在摇摆。
十四跟随他多年自然明白,此刻,他真得生不如死。
“皇上,感情的事情向来都不由人,恕属下多嘴,您能与她有一场夫妻情缘已经是很多人都比不上的,何必要在意是否真得能够天长地久。”十四的声音很低,大抵也只有他们二人能够听清楚,“其实,楚若安已经在梅园死去了,皇上真得不要再这么念念不忘而伤害自己的身体了。”
“哎。”
这么多年,这三十多年,十四跟了他约莫有十五年,从来的从来,属于宇文彻的情绪只有冷漠高傲和不屑一顾,然而此时此刻,他在叹息,那种仿佛被全世界抛弃的孤独感渲染着四周的空气和氛围,让他越发像个垂垂暮矣的老者。
“水患之事让丞相处理,国库粮食充裕。”宇文彻伸了个懒腰,黑暗中看不清他脸上与眸低的神采,但嗓音有些懒懒的倦意了。
“丞相请示皇上的意思,粮食总不能倾仓而出,这边战事拖延了许久,多呆一天都是朝廷的负担,眼下水患又刻不容缓……”
“朝中那些人的意思是要朕撤兵回京对不对?”宇文彻冷哼一声,显然是对朝中那些文臣充满厌恶。
十四垂首,轻咳两声掩饰此刻的尴尬,“皇上英明,必然是呼声已经超出了丞相能够控制的范围,此事也不是丞相大人的错。”
“那群饭桶,拿着朕的俸禄什么用都没有!此次若不是她肯不计前嫌来替将士们解毒,恐怕连朕都回不去了,现在他们讨论的也许就是立谁为储君了!”
“皇上息怒。”十四单膝跪地,被他声音夹杂着的杀戮之气所震惊。
“转述朕的意思,就说水患之事,除了加速修建堤坝,对于短缺的粮食先从五品以上的官员府中开始捐赠,若是实在没有粮食和药物的,统统去滁州给灾民熬粥。”
宇文彻处理国务越发得干净利索起来,一来因为朝中大臣忌惮他的威严和势力,二来他多年来在齐国百姓心中就是神一般的存在,所以对于神的安排与选择,没有人敢有异议。
十四俯首领命:“属下敬遵圣意。”
打发走了十四,宇文彻觉得头疼,营帐的空气有些憋屈,他索性带上披风出去走走,火把照亮夜色的深沉,来来往往巡逻的士兵在见到他的时,都垂首侧身,表示对他的尊敬和景仰。
但对他而言,有些麻烦了。
他在楚若安的营帐外站了大概有一夜那么长吧,否则这样的天气,他又有内力护体,怎会冻得腿脚有些麻木呢?
他细细依着树干凝视她的声音,包括梳发阅书,甚至是萧风为她喝药的样子,每一副没有他的画面看起来都那么平静和谐。他用一整晚的时间回忆,可惜就算花光毕生的时间也遍寻不着属于他们的美好时光。
原来,她当真一点都没喜欢过自己。他向全世界宣告对她的爱情,甚至为了他数年来空设后宫,让芍药一人管理后宫一切琐碎事宜,他真得钻了牛角尖,真得自己把自己逼近了一个死角,他甚至不知道她温婉灵动的笑容是什么,在面对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是不是也像那些待字闺中的少女般会娇羞得红了脸颊……
第284章:不再强求()
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曾拥有,只是抱着一腔执念像他们说得那样,不放过自己,也不放过她。
彼时,夜风拂过头顶的树叶发出沙沙声,他忍不住伸手想去触碰她倒影在营帐上的背影,可惜触手成空,尽是冰冰凉凉的凄寒。
这世上真得没有什么比这更难受了,想得却不可得,你奈人生何?
就这么傻傻站了一夜,听着萧风为逗她开心而讲一些很没品的笑话,看寒冽将她抱在怀里,用自己的温度温暖她逐渐冰凉的四肢,一切显得那么顺理成章而安静简单,美好得让他除了嫉妒外,还有一份不舍得打扰与破坏的心疼。
他变了,这个女人让他改变了很多,很无情冷血到成为爱情的囚徒,再到懂得世间所谓的难得二字,她彻彻底底让他做了一回人,尝遍了酸甜苦辣。
罢了,罢了,还能怎样?
宇文彻总算相信,有缘无分这四个字到底有多么折磨人心。即便她从不曾喜欢过他,即便她已是别人的妻子,即便他拥有翻云覆雨的本事,然而从头到尾,他从来都没后悔过,包括现在。
甚至,就像十四说得那样,能够与她有一段残破的情缘,已是多数人羡慕不来的。
天刚刚亮,厨房的烟橱里散着清清淡淡的烟雾,与东方渐渐升起的朝霞一起弥漫在天空中。
寒冽瞧此刻正是换班松懈的时刻,他拢了拢肩头的披风,压低脑袋匆匆走出了军营。
杏子林的清晨有些冷,偏黄的树叶也开始掉落,不过一夜而已,就已经积压了厚厚一层落叶,人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清脆的声响,周洛安似乎已经等了他许久,肩头发梢还残留着落叶的痕迹。
听到身后渐近的脚步声,周洛安轻笑着转身,看到寒冽脸色不佳,似乎昨夜没有休息好,他抬手轻轻捋了捋鬓边的碎发,道:“朕就知道你会答应的,不过是时间迟早的问题。”
寒冽不语,垂眸屈指弹了弹衣袖上的灰尘,即使不言不语,他浑身散发出来的气质也很难被人忽略。
“你与她辗转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能排除万难走在一起,要是换作朕,朕也绝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周洛安越说目光越亮,他虽然有百分十七十的把握寒冽会答应自己的条件,但昨晚收到他的消息后还是一夜高枕无忧。
只要楚若安能好好活着,只要他还能随时听说关于他们的消息,那么来日方长,一切现在得不到的无法满足的,并不表示以后也不会成真。
见寒冽还是不肯开口,周洛安这才从怀中掏出一枚漂亮的艳红色锦盒,锦缎上绣着精致小巧的桑碧花,是淡淡的青绿色,妖娆美艳,像是能够勾人心魄般充满魔力:“这就是桑碧丹,整个岛上只有这完整的一粒了,就算你们还有时间精力和人力去寻找,也不会再有适合楚若安服用的药量了。用这小小一刻,换她一命,其实是你赚了。”
周洛安也不愿意将楚若安当做交换条件的砝码,实在是情势所逼,不得已而为之。
寒冽抬眸,目光紧紧锁住他手中的锦盒,迟疑片刻才冷冷开口,道:“你的条件恕我不能答应。”
周洛安震惊不已,但他还是尽量掩饰住自己心头的好奇,只是挑眉道,“呵呵,真是出乎意料。”
“不过……”寒冽耸耸肩,将全部的内力凝聚右掌掌心,“我会自废武功,解散点刹楼,至于你是不是良主,能不能够让我麾下的兄弟心甘情愿为你效命,我就不得而知了。”
寒冽想了很久,周洛安要得无非就是点刹楼渗透在各国各地的消息和势力,然而他为人居心叵测,手段多阴暗残忍,让自己带着兄弟们为他效命实在是助纣为孽。但楚若安的身子不能不管……
所以,他用釜底抽薪的办法与周洛安谈判,如此一来,既让他得不到点刹楼的力量又不必担心点刹楼而反戈相向。
只是,这代价未免……不过对寒冽来讲,只能让让她不再那么痛苦与,不再日日承受死亡阴影的笼罩,他纵然就是死也心甘情愿。
周洛安挑眉,目中似笑非笑,良久之后才抿唇:“你这个条件……未免有些配不上这得来不易的桑碧丹了。朕现在才将它拿出来必然是迫切需要点刹楼的势力帮忙,你如此一来,岂不是让朕觉得到嘴的肥肉忽然又成了个未知数。”
周洛安不傻,从来只有他提出要求而没有自己去适应别人的要求。所以,转瞬功夫,他在寒冽的目光下轻轻吹了吹锦盒上的微尘,重新收了起来。
寒冽咬牙:“这已是我最后的底线。”
“但这绝对不是朕想要的结局。”
“你究竟要干什么!”
“很简单。”周洛安笑得意味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