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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莫怕,她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逃不出王爷的火眼金睛。”宝珍端了热茶上来,主仆二人一唱一搭,倒是正好打破了宇文彻控制着的冰冷局面。
周怡却只是轻扫了冯芷兰一眼,不咸不淡道:“冯夫人真是幸运,方才仵作说此毒见血封喉,你倒是知轻重。”
冯芷兰一怔,瞳仁微缩,再度咳得撕心裂肺。
等待的感觉特别漫长,尤其是出乎周怡预料的这种困境,她甚至连对策都来不及去想,只能如孤立无援的羔羊,等待死亡。
很快,十四带回了确切消息,他在经过周怡的时候不由得看了她一眼,那种意外而不可置信的眼神更加确定周怡今天怕是回不去凝晖园了。
“禀王爷,此胭脂出自城东倾城坊,是三日前王妃的侍女芍药亲自买回来的。”
宇文彻嘴角微勾,笑得分外轻蔑,他弯下腰凝笑捏着周怡小巧的下巴,力道重得可怕,仿佛要生生捏下她的颚骨才能甘心:“为什么要杀韩忠余?”
他的声音仿佛是从地狱穿越而来,极轻极冷,却轻而易举勾动人心底深处最紧绷的那根弦。周怡身子轻颤,可眼底的决然丝毫没有减退,反而仍旧倔强地看着他,淡淡道:“王爷一向无所不能,若安也想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杀韩大人。”
她明显感觉到宇文彻周身的温度一再降低,尤其是那双明亮而没有丝毫感情的眼睛已经在酝酿最后的风暴,他低眉顺着她皓白的脖颈望下去,微微起伏着的白玉在夜里显得那样美妙无双,他不由得抬手轻轻扫过她冰凉的肌肤,最后将手掌覆在白玉之上,令周怡非常紧张:“不要考验本王的耐心。”
没错,这是最后通牒,带着诛心的感觉将她笼罩。
周怡索性闭上了眼,自然不会看到那一刻宇文彻困兽般的凶狠目光:“带下去,关进地牢!”
被侍卫拖出房间的一刻,周怡松了口气,她以为宇文彻会当场掐死自己。
这样也好,给她一些时间好好想想,冯芷兰这个女人太可怕了,总是能够在不经意间给她最致命的一击!
第20章:血腥味,越来越慌()
地牢。
阴暗潮湿,到处弥漫着腥甜的血腥味,甚至在冰冷的铁栅栏上还隐约可见干涸的血迹,周怡很怕,因为在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给她一点点的安全感。
一整夜,她想得脑袋都快爆炸了还是无法解开这个困局,而宇文彻大概有两天的时间没有理会她,这种感觉只会让她越来越慌。
“吱呀”一声沉闷的重响,密不透风的铁门被人推开,明亮的光线刺目而来,周怡眯起眼睛,片刻之后才看清来人是宇文彻的贴身护卫,十四。
“王妃,请吧。”
周怡扶着冰冷的墙壁起身,才发觉曲腿的时间太久膝盖已经僵硬,十四伸手去扶,她倔强地推开,然后双手撑着墙壁活动了几下,径直朝外走去。
十四有片刻失神,看着周怡单薄却挺直的脊背,他骤然觉得王妃变了,又或许他和王爷一样,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这个王妃。
地牢的走廊很长,转角的时候周怡看到被吊在十字架上的芍药,浑身都是血淋淋的鞭痕,一张脸几乎已经看不清模样,她骤然心口一痛,疾呼道:“芍药!”
“王妃,这边请……”
“你们把她怎样了?她什么都不知道……她……”
十四有一双很温柔的桃花眼,像是能送给她一束阳光般的亲和,他定定告诉周怡:“王妃放心,芍药只是皮外伤,没有性命之忧。”
周怡这才冷静下来,然而或许是压抑得太久,此刻她眼眶里居然有泪光在不停打转,直到很久以后十四仍然记得当时的周怡倔强着仰起头,将所有眼泪逼回去,坚强得震撼人心。
这是一间没有一丝光线可以渗透的房间,四个角落燃着手臂般粗实的蜡烛,一张铺着雪白虎皮的长椅上坐着宇文彻,他今日穿了件绣着金丝龙翼的黑色外衫,墨发垂于胸前,俊美的脸上依旧不带半丝情感。
周怡站在原地,轻笑一声望向宇文彻:“王爷是找到铁一般的证据来治罪还是忽然想起了妾身的好了?”
明知道惹怒了这个魔鬼没有好下场,可是周怡却像着了魔似的,偏要反其道而行之。
十四看到宇文彻微挑的眼角,顿觉不妙,因而开口道:“芍药已经吐露实情,那胭脂确实是王妃您吩咐她买来打算在王爷寿辰当日使用。”
“那她也该说了我并没有送给冯芷兰,而是吩咐她拿去扔掉了。”周怡此刻只能尽量转移事情的重点,因为她没道理认罪赴死。
宇文彻细细摩挲着手指上的玉扳指,侧脸在发间忽隐忽现,分外漂亮:“十四,拿本王的鞭子来。”
他吐气如霜,可周怡却已然在他脸上看到嗜血的期待。
周怡知道自己的安排其实天衣无缝,冯芷兰虽然抓到了胭脂这个把柄,可宇文彻他们必定还是没有查出其他更有力的证据和事实,否则也不必只逼芍药的口供。
宇文彻一瞬不瞬望着面前的女子,发髻稍显凌乱,可是清瘦绝美的容颜因为那一双灼灼明亮的双目而显得愈发脱俗。在她的眼里,他再也想不起曾经那唯唯诺诺的怨妇凄凉,只有更多的倔强骄傲,就像一匹不肯被驯服的烈马,越是挣扎便越能挑起他心底征服的欲望。
很好,他很喜欢这个感觉。
“啪!”他手腕一挑,长鞭在地毯上抽出一道撕裂的破碎痕迹,周怡抿唇,故作冷静:“我连见血封喉的剧毒都不怕,王爷认为这条鞭子能给出你想要的答案吗?”
宇文彻挑眉,舌尖轻轻滑过上唇,勾唇一笑:“本王很久没有体会驯服奴隶的滋味了,突然很想念。”
“啪!”红鞭甩下,却是紧紧绕住了楚若安纤细的腰肢,宇文彻只轻轻一拉,她便扑进了他坚实宽阔的怀里……
第21章:心比石头还冷()
龙涎香的味道渗入了独属于宇文彻的寒冷,她拼命想要推开却连胳膊都没办法伸展。宇文彻带着玩味凝视着她的脸,忽然贪婪地闻着她的体香,整个人散发出让她不安的因子,可是对上那双眼,依然冷得人浑身发颤。
“知道猎人是怎样驯服一只倔强的猎物吗?”他声音喑哑,神色却是越来越冷。
楚若安不语,看着他天神一般容颜与幽深冰冷的双眼,就总是让人徘徊在地狱和天堂之间,要么沦陷,要么眼睁睁诀别明亮。因为他充满着魔鬼的蛊惑吸引力,任何女人都难以抗拒。
他忽然俯身狠狠咬住了她的唇,楚若安拧眉,他一字一句道:“熬,慢慢熬光她的耐力和心性。”
言毕,他大力推开楚若安的身子,然后将鞭子的另一端绕过头顶冰冷的铁柱系了一个死扣,楚若安便被吊至半空,腾空的身体重心全部落在腰上,很快便有一种腰斩的痛楚从四肢百骸传来。
“打开天窗,没有本王的允许谁都不能进来。”
“是。”十四熟练地找到机关所在将天窗打开,于是烈日从头顶直射而下,火辣辣得灼烧感将她包围,楚若安这才真正明白他说的“熬”。
之后,宇文彻离开了,整个房间死寂无声,偶尔只能听到鞭子旋转的吱吱声,毒辣的日头将头发照得滚烫,身体每一寸肌肤都被逼出了汗珠,没过多久,楚若安便觉得意识开始有些模糊。
宇文彻回到书房,沈惜言已经等候了半盏茶功夫。
“王爷,妾身的哥哥上午派人送了一幅冰丝幔帐过来,王爷也来瞧瞧是不是特别好看呢。”说着,她便朝宇文彻的木榻走去,薄纱难掩呼之欲出的白玉,宇文彻眸光一暗,反手一拉便吻了下去。
很温软的嘴唇,可惜点了太多的胭脂,宇文彻不知怎地脑袋里忽然就想到了楚若安的样子来,心头一时有些气恼,便加重了手里的力道,惹得沈惜言不禁轻呼出声:“王爷,你弄痛妾身了呢!”
沈惜言后面的话全部咽回了喉咙,她看着宇文彻被鲜血染红的双唇,以及那愠怒如猛兽般的眸光,刹那心头一紧。
她自进府便享有专访之宠,可宇文彻永远都那么粗鲁,有时甚至痛得她快要昏厥,一如现在,他只是在发泄自己,从来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但就算是这样,沈惜言也贪恋他的身体和温度。
一切褪去,他闭目假寐,清晰硬朗的轮廓有着难得的温柔,沈惜言心头涌上甜蜜感,不自觉将手掌放在他坚实的胸膛上,可就是这柔柔一个举动,他猝然睁开了双眼,眸光如鹰,一掌将沈惜言推下软榻,仿佛之前的温存已是隔世的遥远。
“滚!”
沈惜言吓得不敢说话,匆匆披上外衣推开,转身的瞬间温热的泪水滴在了柔软的牡丹花地毯中央,很快又被风干。
不多时,十四站在窗前低声道:“王爷,地牢那边来禀报,王妃已经昏倒,您看是不是……”
话没说完,一道罡风迎面而来,十四用最快的速度侧过身体,可那柄闪着银光的飞刀还是削下了自己鬓边一缕发丝。
答案已经很明白,他唯有替楚若安叹息罢了。
午后的时光,最是百无聊赖。
小娟取了件轻丝披风替冯芷兰披上,眼含笑意道:“夫人好计谋。刚才听说王妃已经昏倒,奴婢瞧她这次是出不了地牢了。还有,沈侧妃从王爷书房出来后哭得眼睛都红了。”
冯芷兰闻言,唇角仍旧只挂着一抹嫣然浅笑:“沈惜言没什么心思脑子,我倒不惧怕她,只是楚若安……她究竟是怎样一个女人,我倒有些看不懂了。”
“即便她有三头六臂也是枉然,谋杀朝廷命官是死罪一条,如今圣上已经震怒,且不说王爷不待见她,就算王爷舍不得,这一回她也没得翻身!”小娟沏了杯热茶递过来,面上扬着春风得意的笑容,仿佛楚若安一死,正妃的位子就必定会是冯芷兰坐上去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