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苏母这辈子没和丈夫这样大声说过话,贤妻良母模式猛然转变了一下,她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通畅。
苏父原本有点想要兴师问罪的心思立刻被压制了下去,默默的又开始咬烟杆。
贱的!
苏母冷眼瞥他,心中恨恨的骂了一句不识好歹。
“我想了一下,”发觉这种命令的语气对丈夫好像更管用,苏母索性不给他好脸,凶巴巴的开口,“娃儿考上了市里的高中,咱们一家陪她一起去市里,带着姐姐一起,不呆在这个鬼地方了。”
苏父愣了一下,烟杆也忘记咬了,傻乎乎的看着苏母:“你说啥?去市里?你没发烧吧?”
苏母翻了个白眼,回想着刚刚在病房门口女儿可怜兮兮请求自己的模样,心中又是一痛。她没有意气用事,这么多年下来,在村里受的这些委屈历历在目,连她自己都不想去回忆自己是如何撑下来的。
苏珏反正要去市里上高中,他们一家人跟着出去,再坏也不会比在村子里更苦了。
苏父却不这样认为,他是个社交能力基本为零的人,性格相当内向,让他和陌生人打交道简直比登天还难。他也很清楚自己这样的人顶多就种上一辈子的地了,进城?这对他来说简直比做梦还虚妄。
他想也不想的反对:“不成!家里哪里有那么多钱!”
苏母眯着眼睛盯着他,眼神锋利的就像刀刃:“苏敬宗你别想唬我!家里没房子吗?没地吗?这么多年我们省吃俭用你敢说一点钱也没有?缺多少就和你弟你妈去要!女儿现在躺在床上是谁害的?不赔钱休想我放过他们!”
“你!”苏父瞪大了眼,被老婆换了个人似的锋利吓得不轻,苏母却不给他拒绝的机会,一字一顿的咬牙道:“要不你去,要不我去。这…事…儿…没…商…量!”
苏父阴着脸,一时又提不起勇气反驳,摔门出去了。
苏母抹了抹眼泪不去看他,她想明白了,人善被人欺,她还有两个孩子要养活,绝不能再像从前那样软弱下去了。
罗娟这辈子做了不少的亏心事,但都凭借一张翘嘴黑白颠倒,从头赢到尾,这是她第一次尝到阴沟里翻船的滋味儿。
在派出所被拘留的这几天,她不间断的做着噩梦。醒过来以后,她又惊又怕,她和办案的民警翻来覆去像个祥林嫂一样说了一遍又一遍,然而却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她嘴里所说的事实。
要说也怪她自己不懂收敛,她的聪明太“放”了,和苏珏一家的忠厚相比,一开始就在人的心中烙下不可磨灭的第一印象。
偶尔冷静下来,罗娟总因为苏珏浴血时仍保持的微笑感到心有余悸,如果换了她自己,她绝对无法为了算计人对自己做到这个地步!
因为技不如人,这个黑锅,罗娟背也得背,不背也得背,可罗娟无论如何也无法说服自己认命。
她清楚刑罚有多么可怕,正因为如此,她才更加恐惧即将到来的牢狱之灾。
她在拘留所里心惊肉跳的同时,苏母摸到了乡政府办公室。
苏父咬死了不肯答应出面去和弟弟一家要赔偿,苏母只能亲自出马,作为补偿,苏父在一家人去市里的决定上做出了让步。
苏母是个惜福的人,她很明白能得到这样一个结果已经是相当不容易的了,有了去市里的这条后路,她做事也更加放心大胆,不用再顾忌日后一个村子里生活的情分,思考也能更加透彻客观——她只是习惯了软弱,却并不是一个真正的笨女人。
乡长李学军将锐利的视线投在眼前这个中年女人身上,他对苏珏倒在血泊里的那一幕仍感到记忆犹新,说实话,打一开始他对苏父和苏母的软弱作风是相当看不上的。
而现在他总觉得这女人有什么地方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苏母第一次坐在这个对村民们来说都有种特殊地位的办公室里,心中却不像自己以前以为的那样充满忐忑。
从苏珏出事以来,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经被巨大的打击压迫出了相当的分量,除非天在此刻塌下来,否则她应该没有什么可畏惧的了。
这是她头回感受到自己能拥有如此澎湃的勇气,该感谢迟来的母性带给她的力量。
“你今天来找我,是想要和我讨论罗娟同志的处置意见吗?”
苏母沉默了片刻,压倒心头的不甘,点了点头:“我恨不得她去坐牢。但现在也不是争口气的时候。”
李学军赞同的点了点头,能不被仇恨蒙蔽双眼,为长远的利益暂时隐忍,这是个已经学会理智的好征兆。
“你放心吧,赔偿问题我会帮你跟进,至少小孩的医药费,他们那边是逃不开的。”
第7章 不服也得服()
苏母连连道谢,对这个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乡长感激的不行,临走时想了想,还是去自己家里把母鸡最近下的一篮子鸡蛋拎了过来,悄无声息的放在了乡长办公室的门口,这才舒了口气。
罗娟在听到判决后极其不服,但一时间也没有理由上诉,而且这次苏母态度强硬,苏珏又是心思缜密话不漏风,她找的关系也说没办法。这下令她惶恐了起来,生怕要坐牢。
之后听闻苏珏一家不会上诉之后简直如获大赦,再加上乡政府出面替苏珏讨要赔偿,讨要的金额甚至苏母之前计划的还要更多一些,医疗费营养费,苏珏大开口要了整整一万块,基本上相当于小叔一家数年的收入啦。
苏珏小叔一家虽然极其不舍,但面对坐牢的选择还是假装痛快的支付了。
这笔钱要是苏家父母去要,少不了会被讨价还价拖欠良久,可官帽子一出马,惯会撒泼的苏奶奶立马就怂了,连问也不敢过问一声。
苏父将村里的四亩水田卖了四千块,房子暂时没有找到买家,又因为苏珏和苏母都不同意卖房,就这样搁置了下来。
他们离开村子的那一天,刚好是罗娟从拘留所出来的那一天。两家人在通往村外的车站门口迎面碰上。
苏珏的伤口已经愈合到可以走动,于是出院陪着母亲一起来村里收拾东西,她拖着大包小包,看到许久不见的罗娟时还愣了一下。
这段时间的牢狱好像对她的改变还是挺大的,以往自信飞扬眼高于顶的人也学会了看着脚下走路,苏珏对上她视线的那一刻,她明显的僵硬了一下。
罗娟心中说不出的怕,苏珏大病初愈,瘦的像具骷髅,脸色惨白惨白的,和她心中的阴影两相重合,简直跟见鬼没两样。她忍不住害怕这人又会冲上来做些什么出乎预料的事情嫁祸给她,缩着脖子就想躲远点走。
她儿子苏宝强却不懂看脸色,这次他家吃了一大亏,村子里的玩伴都笑话他是劳改犯的儿子,现在看见苏珏这个罪魁祸首,还不得分外眼红?当即拧着一张脸做了个呕吐的表情,朝地上吐了口唾沫。
苏父早在看见他们的时候就拖着东西率先躲开了,苏母并不想节外生枝,于是不做搭理,苏珏眯了眯眼,忽然对他们一家露出个阴险的微笑。
“宝强哥,”她压低了嗓音,越走越近,声音就像从肚子里憋出来那样沉,“你最近小心啊,可别碰上血光之灾”
苏宝强傻在原地回头看着他们一家的背影琢磨着这句话,一旁的罗娟却像疯了一样吓得抱住苏宝强上下摸索查看,短时间内,她恐怕都会保持这个杯弓蛇影的状态了。
一家人大包小包的提着家当,到车站后,找了半天,终于坐上了去往城里的大巴车。
杜月梅坐在苏珏前面位子上,掏出手绢擦了擦脸上的汗,露出了释然的笑,回头对他们几人道:“能不回来,咱们这辈子都别回来了!”
苏珏对母亲笑着点点头,她心里也是这样想的。
杜月梅靠在座椅上,又长舒一口气。
然而坐在后面的苏敬宗的脸上却不见什么喜色,大巴车一路颠簸着往前开,苏敬宗始终闭着眼睛,也不知道他是晕车,还是心里头不高兴。
苏珏的目光瞧着窗外,陷入了自己的思绪当中。
等到城里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为了省钱,一家人先暂时住进了街角一家破烂的小旅馆里。
吃过晚饭,苏珏和姐姐苏娣在旅馆的一楼坐着,杜月梅收拾好东西以后也下楼了,还叫了苏敬宗一起,一家人难得这么正式的坐在一起说事儿。
杜月梅脸上喜滋滋的,看了他们仨人一眼,道:“我心里盘算了,咱们得尽快租个房子,卖地的钱和那几个赔偿款不经花,你们姐妹俩又要上学,城里的花销不比乡下,咱一家人坐这儿好好说说,为将来做个打算!”
苏珏‘嗯’了一声,表示赞同。
姐姐苏娣高兴的看了一眼苏珏,又扭头小心翼翼的看了父亲一眼。
不用看苏敬宗也是冷着脸的,从进城到现在一直没怎么说话,即便是说出一句话也是呛人的。
苏敬宗觉得从打算搬进城里开始,杜月梅就一直自作主张,他提的意见,所做的决定,她一直反驳,丝毫不将他这个一家之主放在眼里!好像他成了可有可无的人了!
“房子自然是要租的!”苏敬宗道。
看气氛有些不对头,苏珏看了眼母亲,又看向父亲道:“爸,你心里头有没有打算?”
苏敬宗耷拉着脸,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你妈全做主了,问我干啥?!”
杜月梅并没有因为他的冷言冷语而失了兴头,瞥了他一眼,又对苏珏和苏娣道:“妈想着你们姐妹俩要继续上学,得租个离学校近一点儿的!”
苏珏和苏娣都表示同意。
苏敬宗终于忍不住了,拿出一家之主的架势,反驳道:“近一点的?!城里地价不同!我可打听了,越是离学校近,租金越贵!按你说的,咱们先住上几个月,等钱花完了,一家子人喝西北风去!”
杜月梅见他总是扫兴,又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