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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晚,晚晚……”压抑的嗓音艰涩痛苦,容承祐埋进她柔软的头发里,轻蹭了下,融掉咸咸的水滴。
七年前晚晚的离开,让他痛,却并不让他恐惧,因为知道他会等,知道她回回来,可……今天医生的话,让他顿时感受到一股钻入骨髓的阴冷气息,它即将一点一点的消磨爸爸的生命、意志力!
“……”沉默,何晚纾眉心轻皱却始终没停下轻拍的手,疼,也得忍着!
脖颈上一阵的凉意,何晚纾轻闭上眼,是谁说世上没有感同身受这回事?
他的艰涩痛楚,正一点点的,经由体温传递过来,侵入她每个正在活跃的细胞中,融入骨血……
喀——
轻阖上安全门,郑婷雅仰头,伸手抹去眼角残留的泪滴,死盯着光源逼回眼泪。
她始终不是她,不是那个叫晚晚的女子,不是那个可以光明正大拥抱着他轻拍安抚的女子。
因为,她是郑婷雅!
“你……”
迟疑的询问让郑婷雅迅速回神,慌忙敛去狼狈的神态,抬眼看向来人,却不由一怔。
是他!
在容哥公寓门前大打出手的男人!
“有事吗?”冷淡的话出口,郑婷雅因被他瞧见了难看的一面而羞愧,微侧着脸低头。
秦旭翰挑眉,头次遭到如此冷待,转念一想,她和容承祐的关系……
“你见到小纾了么,何晚纾。”简单明了的来意。
听浩然说是今天的飞机,可他在家左等右等也等不到人,这才打电话问了季璃,谁知这丫头在公寓呆了不到三分钟,便去了医院。
好像是容家出事了。
“安全门楼梯口。”
把话搁下,郑婷雅转身就走,原来他是来找‘晚晚’的。
望向扬长而去的女子,秦旭翰微微撇嘴,容家人可真不怎么讨人喜欢,脚步一转准备去逮人!
跟人一声不吭跑到las vegas这么长时间,这丫头的胆子逐日见长的厉害!
难不成想背着家人私定终身么?
想起容承祐让人在a市散布的消息,顿时心里憋屈,怒由心生,这件事,非得有个了断不可!
沉着脸推开安全门,秦旭翰左右搜寻一遍,甚至下楼梯查看,却连影子都没见到。
该死,这丫头又跑哪儿去了?
……
何晚纾跟容承祐回了市区的公寓!
一路上沉默的开车,若非他始终紧握着她的手,她会以为他沉溺于某种濒临爆发点的情绪中。
扶他躺在*上,何晚纾坐下,将他头搁在腿上轻揉着,“你休息会儿,我会陪你。”
不轻不重的轻压,何晚纾淡笑,仔细注意他脸上细微的神情变化,心里挺没底的,就怕他把什么都压在心底了。
凤眼看向她担忧的小脸,倏然长臂一伸,将她抱*搂在怀里,如刚在安全梯边的那么紧,长腿箍住她的腿,“别动,别动,让我抱抱……”
低喃,容承祐摸索着她柔软的肌肤,脸孔埋进她的脖颈,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侧。
“晚晚。”摸着她的后腰,容承祐低低的叫了声。
轻抚着他的背,何晚纾只得紧贴着他温热的躯体,因为太紧了,小声回道,“我在。”
“……我真的很怕,很怕。”
怕那么活生生的人就这么一点一点的被时间消磨,甚至只能无能为力的弃械投降。
“爸爸,对我而言,很重要。”笨拙的表达自己的想法,容承祐眼眶酸涩。
“我知道我有时候的任性让他头疼,让他揪心,可却碍于自尊,明明知道自己错了,嘴硬的硬是不说一句软话……”
明知道那人对妈妈的愧疚,却任性的怄气非得报志愿远离a市,年轻气盛的偏偏跟他对着干,绝不顺他的意!
伸手轻抚他僵硬的背,何晚纾听他低沉的嗓音,一一倾倒出心底最深处的秘密。
“……晚晚,我从没想过,他会这么突然,突然的。”
脖颈的湿意浓重,何晚纾轻咬着唇,亲吻着他的侧脸,“你还有时间,有时间去陪他。”
而她,在日本时一点时间都没有,出门上课前还念她的人,几个小时后回来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日本的地震,夺去秦蓝的性命,她在这世上最亲的人,甚至不给她一点反应的时间。
就那么走了。
周围都是陌生的面孔,孤立无援的她站在废墟里辨认被灰尘模糊了脸蛋的人,紧闭的双眼始终不曾睁开,全身的擦伤刺入她脆弱的瞳孔,异国他乡的冰冷瞬间席卷了她的全身!
直至小舅匆匆赶来,她始终躺在那片海水中不可自拔,突然到好似心口一块肉被活生生的挖走!
明眸轻眨,何晚纾涌出的泪水沾湿了他的衬衫,咽下涩涩的果,拍着他背部的手一滞。
这世上,有谁的心能完好无损呢?
“容承祐,你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去给自己疗伤了……”一语中的,何晚纾轻扯开他的手臂,湿润的眸看他。
手掌贴上他的胸口,何晚纾喉咙一阵干涩,“有人在等你,而你的伤口,我帮你保管。”
微凉的红唇贴上他的,辗转摩擦,何晚纾手钻入的他的衬衫里面,单纯的抚慰着,“你总要我乖乖的,这次,你要乖……”
低喃,何晚纾定定的望向他,淡笑的样子有种说不出的韵味。
所以时间真的会改变一个人?
容承祐瞳孔一缩,揪过她反手压在身下,凉凉的长指轻抚着她的脸蛋,“晚晚……”
第一次觉得,原来他的晚晚,长大了很多。
抬手拉下他,何晚纾微仰着脖子亲她,纤细的指一一解开他衬衫的扣子,“听话。”
一路吻过他劲瘦的胸膛,凉凉水渍在胸口晕散开来,容承祐心底一阵刺痛,就如一根银针扎入了指甲缝儿里,疼入骨子!
手指摸到他的皮带,何晚纾低着头慢慢拉开,垂着眼眸的样子有说不出的醉人。
凤眼闭上,随即睁开,容承祐骤然捉住她的手,将她提了上来,抵着她的额头轻喘,”如果我让你疼了,就说。”
人都是需要温暖的动物,容承祐自然也不例外,何晚纾这颗温暖的心引、诱着他,眼前香馥的躯体,便是获得它的热源!
他现在,好冷。
冷到怕他伤了她!
清楚的感受危险的长指落在长裙的襟口,蠢蠢欲动,何晚纾轻点头,手搭上他微颤的肩膀。
嘶——
#已屏蔽#
垂眸看向累极的人,容承祐将她安置好扯上被子盖住,独自走到阳台吹吹冷风,沉淀自己的情绪。
晚晚,如果我把你所有的温暖都拿走了,你怎么办?
侧头看了眼脸蛋纷嫩的傻姑娘,容承祐薄唇轻勾,仰望着雾蒙蒙的天空,食指和拇指摩挲着,拨了通电话。
“二哥,爸醒了吗?”
彼端轻叹,“没,可能得明天了。”
“我明天会尽早赶到医院。”
挂了电话,容承祐敛去所有恐惧的情绪,晚晚,我听你的,把伤口角给你保管。
……
好似等了很久。
何晚纾很讶异褚浩然会约她在这里见面,一间隐于闹市的酒吧,从上次lasvegas的不欢而散后,他们之间就处于这种诡谲的相处模式中,
早上十点多来的电话,思索了下,何晚纾还是来了。
“晚晚,来了。”
褚浩然举杯,轻叩吧台,含笑的林慕白将一杯果汁搁在她面前,很温和的样子,“何晚纾,好久不见了。”
好久不见?
呐呐的坐下,何晚纾讶然竟会在这里看见他,林慕白,她有点记忆,跟浩然哥挺好的哥儿们,一起长大的。
轻点头,沉默的拿着果汁抿了口,“浩然哥,你找我什么事情?”
“没事就不能找你聊聊吗?”轻笑,褚浩然话说的有点凄凉。
“……”不语,何晚纾不知该怎么接下他这句话,正在笨拙的想应对的话。
褚浩然抬手,林慕白轻点头,转身离开吧台。
“小纾,我问你,你喜欢我么?”盯着淡黄色的液体,褚浩然问出藏得很深的话。
愕然,何晚纾没料到他会抛出这么难以启齿的问题,微低着头,紧握住了被子。
“喜欢。”骤然抬头,何晚纾抿唇淡笑,“浩然,我所有的青葱岁月都用来喜欢你了,曾经喜欢到了非你不可的地步!”
喜欢,和喜欢过,只差了一个字,却隔了整整一个他穷尽一声都无法逾越的曾经!
褚浩然惨淡一笑,低头喝酒,心口又尝到了熟悉的酸涩。
手中的酒,骤然浓化成一种咸咸、苦苦、热热,不知名的酒,从他心里流出,又直往心里淌……
“浩然哥,在las vegas的时候,我和容承祐差点就结婚了。”
轻抚着被子的纹路,何晚纾话语很锋利,清楚的说出了一切褚浩然所有不愿意面对的事实之总和!
可是还是差点?
曾经跟在他身后嚷着以后要嫁给他的邻家女孩,如今坐在这里义正言辞的告诉他,她如何的喜欢上了另一个男人!
心底暗嗤,褚浩然举杯饮酒,讽刺的笑,“小纾,你喜欢容承祐,可是我呢,我是你的谁?
邻家哥哥?前任恋人?母亲出、轨对象的儿子?我该站在哪个角落,等待你的暗示?
“ ……浩然哥,你对我而言,很重要。”何晚纾嗓音微干,他们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们之间的感情从阿姨倒在血泊中的那刻就湮灭了,不是吗?”忍住眼眶的泪水,何晚纾透过迷离的灯光看他,“青涩的情感,哪里经得起那样的折腾?”
疼她如女儿的女人,那天指着鼻子骂她是狐狸精的女儿,大叫着要她滚出去!
“如今的我,那你当亲人,当哥哥,我无法把你摒弃在我的生活之外的。”俩人的牵着,很早就难以清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