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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绵绵点了点头,一双明眸似水犹如受惊的小鹿。想她一世英名,从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一点,就是黑。要是有一盏灯,她哪儿都敢去。调整了呼吸,亦驱亦行地跟在陆千钧的身后,极力掩饰自己怕黑的事实。
滋啦——
眼前晃过一团蓝色的火焰,就像是一个鬼影从眼前掠过,吓得阮绵绵直往陆千钧的怀里钻,她终于知道那些男生们为什么总是要带女生去看恐怖片了,女孩子的柔弱激起了他们的保护欲,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会是她最结实的依靠。
“别怕!”
“嗯!”
不怕!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这又是野猫,又是鬼火的。
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猛地,陆千钧停住了脚步,说:“到了,就在前面。”
“什么?”
“前面那个小院里有人。”
“人?不是都死绝了吗?”她狐疑道。
“走吧!”
陆千钧但笑不语,牵起她的手,迈步朝着亮光走去。
微风徐徐,树影婆娑。
昏黄的烛光,透过窗,落了一地的金黄,斑斑点点,与清亮的月光交相辉映。
院中,好似有人。
听得碗筷交相碰撞的声响,阮绵绵同陆千钧对视一眼,不由眼前一亮,难道说是金狐面具的主人,那现在他是生还是死呢?推开虚掩的院门,跨过高高的门槛,踩着一地的青苔,满眼都是苍翠的绿竹。
好恬静的院子啊!
“有人吗?”
“阿炎,是你吗?”
果然有人,她探头一瞧,只见烛影晃动,有一个素色罗裙的女子倚靠在门边,温声细语地唤着旁人的名字,阿炎,喊的是东炎吗?这个女子同他是什么关系?
“不……”
阮绵绵刚要回答,却见一个面容清俊的男子走来,他的脖子上围着一块围脖,身穿一件景泰蓝的衣裳,脚上还是那双从戈壁滩上走回来的军靴。
噌的一声,只觉耳畔带过一阵风,男人就从她身体里穿了过去,径直地朝女子走去,面上一派温柔,小声责备:“不是让你在屋里歇着嘛,你眼睛不好,跑出来做什么?”
“我听见……碗碎了,就出来看看你!”女子言语中透着委屈,眼中却洋溢着浓浓的幸福。
“快,进屋去!”
男子搀扶着女人,转身进了屋。
阮绵绵心中惊疑,秀眉轻皱,仰头望向陆千钧,眨巴了一下眼睛,尴尬的一笑:“他刚才从我的身体里传过去了!”
陆千钧点头。
“可他不是死了吗?”
“人活一口气,这口气不散,人就不算死。再者,直到死的那一刻,他心里还有一个牵肠挂肚的人,他怎么舍得死呢?”说着,陆千钧便将目光投向了亮着灯的小屋。
“那女人的眼睛?”
“哭瞎了!”
陆千钧淡淡地回答。
哭瞎了,为什么?
阮绵绵心念一转,仔细一想,隐约觉得好像有些不对劲儿,却有说不出哪儿不对。
“自己的男人战死沙场了,噩耗传来,这个女人就落下泪来,没日没夜的哭,最后眼泪也流不出来了,淌下的只有血了,揉着血泪,她就瞎了。”他说。
对!
阮绵绵恍然大悟,眸光一闪,她知道哪里不对劲儿了。
“她知道东炎将军已经死了?”阮绵绵试探性的问。
“嗯!”
“可是,她不怕吗?为什么不问呢?”她追问。
陆千钧凝眸转头望向她,眉间染上一层白霜,沉声问:“如果是你,与鬼为伍,天天生活在一起,同吃同住,而你知道他是鬼,你怕吗?”
“我……”
阮绵绵垂首,思索了片刻,吐出一口浊气,抿着唇角。
“我……会怕吧!”
“呵!”
陆千钧轻笑一声,眸中的暖意渐凉,别过头去,苦笑一声,说:“如果一个将另一个人视作生命,那么即便知道他是鬼,只要他能回来,陪在自己的身边,那么万事万物都不重要。”
“可……人鬼殊途啊!”阮绵绵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
人跟鬼,只差了一口气,而这一口气却分割了生与死。
陆千钧垂下眼帘,稳了稳心神,松开紧我的拳头,“走吧,给他们彼此一些时间吧,每一个故事都有一个结局,一旦结束,便不可转圜,我带你去看看,他们最初的模样。”
第251章 长安又雨()
他怎么了?
见陆千钧态度冷了下来,阮绵绵心里有些慌乱,努力的回忆了一下方才的对话,难道她无意中说了什么吗?想着,要说些什么,来表达歉意,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一时间,两人无话。
不知何时,陆千钧松开了她的手,提了一盏灯给她,微弱的灯光照亮脚下的路,他在前头走一步,她在后头跟一步,不问要去哪儿,也不问要做什么。
踱步而行,她是安心的。
渐渐地,走入了一幅画卷。
那年,长安又雨。
苦涩的风,吹动旌旗,繁花似锦的长安,雾雨蒙蒙,无数的老百姓站在街边,一个个探头探脑的张望着,阮绵绵靠着陆千钧的手臂,站在人群之中。
耳边有人谈论。
“喂,怎么又要打仗了?”
“听说是匈奴又来犯了,陛下不得不派兵出征。”
“哎,可是为什么派东将军,他不是前日才刚刚新婚吗?”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是大公主向陛下力荐东将军,只因他放着公主不娶,娶了一个农家小门户的女子。”
“……”
一声锣鼓敲响了,其他人的声音,便被喧天的声响淹没了。
骑着高头大马,那人带着金狐面具,这位就是传说中的东炎将军吧,阮绵绵怔怔地看着他,那么风姿矍铄,实在是很难跟那个跪在尸堆里,满面血污的人连系起来。
“今天是他们新婚的第三天。”陆千钧惋惜的说。
门打晋宁王府门口过,有人早早地等在哪儿,是一个美貌的女子。
她明眸善睐,薄施脂粉,淡扫蛾眉,柳叶弯眉,殷桃小口,骨子里透着一股清新淡雅之气,往那儿一盏便是婷婷袅袅,温婉可人,仿佛是从古代仕女图中,款款而来。
“好美!”
阮绵绵不禁感慨道。
“没你好看!”陆千钧一本正经地说,也没有正眼瞧她,好似这话说得极为漫不经心。
阮绵绵脸蛋儿一红,难为情地吐了吐舌·头。
骏马停在门口,东炎一身甲胄,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快步走到妻子面前,紧张道:“西婆,今天天气不好,你身子弱,出来做什么?”
“我又不是泥捏的,哪有那么娇贵,你忘了,刚认识那会儿,我还下地干活呢!”西婆笑着嗔怪他,他也不甚在意,摸了摸她的鬓边,说:“你头发都湿了,快擦擦!”
“阿炎,这次走多久?”
“快则半年,多则一年,你等我打个漂亮仗回来!”东炎意气奋发的脸上,洋溢着豪情。
西婆点点头,替他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戎装,指尖一片冰凉,自从得知他要出征,她便整日心神不宁,恨不得自己是个男子,能同他一起前去。
“那……我在家等着你!”
“等枫叶黄了,我就回来了,到时候你一定要给我生一窝的小崽子!”东炎凑到妻子的耳边,深情地低语。
“你作甚!这么多人!”
西婆害羞的将他推开,大街上搂搂抱抱,成何体统,叫人看去了,指不定说她不知廉耻,面上臊得不得了,嗔怪他的不合时宜。东炎倒是不以为意,“人多好,叫人看看,我东炎娶妻如此夫复何求!”
“阿炎,我在你的衣服里头绣了一面玉狐,可保佑你平安归来。”西婆正色道。
“嗯!”
东炎用力的点头。
出征的号角再次吹响,新婚的恋人即将分别。
阮绵绵紧捏着手里的灯,心莫名地抽疼了一下,这个场景,有些似曾相识,甚至对这种生离死别的情感,她好像能感同身受,丈夫即将上阵杀敌,生死未卜,无数繁复的情绪在心头挥之不去。
思念,担忧,煎熬……
嗒——
一滴滚烫的眼泪,从她的眼角落下,滴在了衣襟上,她抬手捂住胸口,有一种若有似无地灼烧感,转头望向身旁的陆千钧,脑海中有一个画面一闪而过。
陆坐在一匹白色的骏马,身穿湖蓝色的军装,朝着她挥手告别。他脸上的表情依然严肃,微红的眼睛里,满是不舍之情。
他到底是谁?
“你怎么了?”
陆千钧察觉到阮绵绵不对劲儿,担忧地问。阮绵绵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抬手揉着太阳穴,浑身都像是被鞭子抽打一样疼,好像要把她从这个世界剥离开一样。
“我……”
“怎么了?”
“有一只手,像是在拉我!”阮绵绵颤·抖着双肩说。
陆千钧抬手,掐指一算,面上闪过一道戾气,一手扣住阮绵绵的手腕,冷静地说:“什么都不要想,脑海里只有那张金狐面具。”
“好!”
阮绵绵点头。
陆千钧勾起唇角,冷笑一声,不过是些雕虫小技,竟然还想打断编织了数千年的梦境,真是自不量力。一旦打破了这个梦境,阮绵绵的灵魂很可能就会收到现实和梦境的双重夹击,最后化为灰烬。
这个人是谁呢?
不是若杜,更不是那个人!
——
202室,阮绵绵的卧室。
阿宁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来,她拿起手帕,轻轻地揩去嘴角的血迹。
想不到,这个梦境,这么厉害。
她竟然没有立刻把阮绵绵的魂魄抽离,反而差一点被反噬了,好像还有另一股力量存在,不是神,也不像是鬼,但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