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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半空中传来一个空灵悠远的声音。
“你叫木挽歌,一个拥有倾城美貌的女子,你深深的爱着一个男人,他叫周子琰。记住,你是木挽歌,你爱周子琰……”
渐渐地,声音不见了。
阮绵绵抬起头来,眼神些许的呆滞,低声说:“我叫木挽歌,我爱周子琰。”
“小姐,你怎么了?不是昨天磕了一下头,莫不是伤着哪里了吗?”小兰担忧的说。
阮绵绵摆了摆手,眼中恢复了几分神采,抿唇一笑,轻声细语道:“我没事,只是睡多了,有些迷糊,现在好了,你帮我装扮一下,这就去见子琰吧!”
“是,小姐!”
经过丫鬟的巧手一番打扮之后,阮绵绵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眼中竟多了一些勾魂摄魄的魅力,捏着一方绢帕,便莲步姗姗的出门而去。
——
风起,雪落。
片片薄雪,掉进了衣领里,激得阮绵绵一个哆嗦,她拢了拢棉袄的衣领,抬头望着天,被昏沉的云层包裹着,灰蒙蒙的什么都看不清,放佛那包裹的不是天空,而是她的眼睛。
“小姐,快些!雪越发的大了。”小兰见阮绵绵站在原地发愣,便催促道。
“哦,好!”
阮绵绵点了点头,赶上小兰的脚步。
主仆两人走了一路,到了一处木棉林,满眼都是高高低低的木棉树,开着鲜红的木棉花,一个穿着黑衣锦袍的男人,背对着她们站在树下,手里捧着一只精巧的铜炉。
“周公子,小姐来了!”
小兰笑着喊了一声,将阮绵绵往男人身边推了一把,阮绵绵还来不及反应,一不小心就踉跄着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被人从身后圈入怀中。
修长的手指,搀扶她的手臂,阮绵绵心里一惊,不禁抬头朝着身后的人望去,当那张脸映入眼帘的一瞬间,她呆住了,这个男人竟然是陆千钧,熟悉的眉眼,刚毅的唇角,飞扬的长发。
“陆千钧!怎么是你?”她十分诧异,呢喃出声。
“挽歌,你怎么了?什么陆什么钧,我是子琰啊!”周子琰温柔的看着她,动作轻柔的扶她站稳,眼睛满是化不开的柔情。
此情此景,让阮绵绵有点懵逼,她从来没有想到陆千钧,竟然有如此温柔如水的眼神。不,眼前的这个人绝对不是陆千钧,他绝对不会有这样的笑容,这样的眼神。
他的额头也没有那道疤,可是为什么会长得跟陆千钧一模一样呢?
阮绵绵的眼神恢复了一丝清明,就在此时,天际传来一阵幽怨的女声:“你是木挽歌,你爱周子琰,他就是周子琰,你爱他,爱得可以为了他去死。”
“是,我爱周子琰,我爱周子琰……”
阮绵绵眼神迷离,再次陷入漩涡一般的情绪之中,看着面前的人,带着小情人见面的欣喜,握住周子琰的手:“子琰,你还好吗?”
“挽歌,我终于见到你了。”
周子琰一把将她纳入怀中,紧紧的依偎着,这一瞬间的霸道,让阮绵绵分不清,眼前的人究竟是陆千钧还是周子琰。站在一旁的小兰,看着他们两人你侬我侬,掩唇一笑,便转身走开了。
“挽歌,我娘已经同意了,等过了中元,就迎娶你过门。”
“你娘真的同意了?”
“嗯!”周子琰激动的回答:“我以死相逼,她答应了。”
阮绵绵趴在周子琰的肩膀上,既甜蜜,又担忧,带着哭腔,捶着他的胸膛,咒骂了一句:“你怎么这么傻!我一个孤女,不值得。”
“为了你,什么都值得。”
周子琰放开了她,深情地凝视,两人并肩而立,站在木棉树下,翩翩落花,点在他们的发间,唯美的画面,就像是定格了一样。
再多的情话,还没来得及说,这份美好,就被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给破坏了。
远处,是高举的火把,在这样一个落雪的隆冬,一群镇民风风火火的朝着他们的方向而来,隐隐约约听见,有人说话。
“大师,就是这里,那个妖怪,就在这片林子里。”
“不能让那个妖怪跑了。”
“就是,她一天不死,我们这镇子,一天没有安宁啊。”
……
脚步越是近,这些人的咒骂声就越响亮。
“大师,我找到他了,在这里,这里……”
阮绵绵愣在原地,看着黑压压的一群人把他们给围住了,高举的火把让她稍稍能够看清楚一些人的面孔,这时,从人群中走出一个人来,衣着光鲜,打扮的十分富贵,打眼瞧去,约莫四十多岁,朝着周子琰,命令道:“子琰,快过来!能引这个妖怪出来,你功不可没,过往的事儿,娘既往不咎。”
妖怪!
她是妖怪!
“不,我不是妖怪,我是守护金水镇的木灵。”阮绵绵脱口而出道。
第30章 恰似梦中人()
“子琰,快过来,你还在等什么?”
贵妇朝着周子琰厉声喝道,阮绵绵紧紧的拽着周子琰的衣角,露出祈求的神情,周子琰从一开始的震惊中缓过神来,冷下脸来,一把将阮绵绵推开,头也不回的朝着贵妇他们走去。
“子琰,子琰……”阮绵绵大声的叫着他的名字,周子琰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眼中擎着泪水,“我不能接受一个妖怪,做自己的妻子。”
“我……我不是妖怪,我真的不是妖怪,我只是一个木灵。我守护你们,我给你们带来了风调雨顺,我从没害过你们,我不是妖怪。”
阮绵绵慌乱地望向四周高举的火把,火光映衬着人们的面孔,凶狠的,残忍的,她从来没有害过他们,他们却一心要她死,就连她深爱的人也转身离去,无尽的绝望,就如潮水般涌来。
——
月夜,宁致斋。
陆千钧迈着长腿,顶着一张扑克脸,面色有些发白,打屋外进门,一眼就瞧见,阮绵绵毫无生气的躺在地上,他的心不由得漏跳了一拍,长袍一撩,快步走了过去,将人抱在怀里。
“阮绵绵,醒醒,醒醒……喂!醒醒!”
他一边喊着她的名字,一边拍打着她的脸颊,但是阮绵绵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四肢发僵,面色微红,身体微凉。陆千钧见状,一下就慌了神,一时之间也不敢轻举妄动,双手一托,就将阮绵绵抱起来,放在床上。
起卦,一道蓝光微亮,点在她的眉心里,一下就消失了,像是被吞噬了一样。
看到这里,陆千钧更着急了,朝着门口,低吼一声,“烛,快去,把若杜找来,马上!”
“是!”
窗外一道黑影闪过,卷起片片落花,唯独不见人。
陆千钧看着毫无生气的阮绵绵,心就像是被利刃刺穿了一样疼,整个身体都麻了,他伸手捂住胸口,明明心脏已经停了很多年了,却还是疼得他想大吼。
他缓缓的在阮绵绵的床边做下来,伸手抚上她的脸颊,一片冰凉,让他有些怀念,从前那种温热的触感,可是她现在比自己还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陆千钧用力的将阮绵绵揽入怀中,想给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他明知道自己根本没有温度,却本能的想要这么做,眼神迷茫又慌乱,慢慢的收拢手臂,像极了一块冰块抱着另一块冰块。
这一刻,他有点怨恨自己,为什么不是一个活人!
屋外传来脚步声。
陆千钧固执的没有松手,若杜一进门,稍稍一愣,却没有多问,示意他把阮绵绵放平,先号脉检查一番,仔细的查验之后,他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她到底怎么了?”陆千钧用力的握住阮绵绵的手,担忧的问。
若杜眉头微蹙,瞥了一眼陆千钧一眼,说:“她没病,也没有任何受伤的迹象,倒像是心魂被人摄入了梦里,而且还封闭了五感,至于将她引入梦中的媒介是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不是……我不是……木灵,是木灵……”
阮绵绵小声的抽泣着,嘴里呢喃着他们听不懂的话,睡得一点儿都不安稳,在床上翻来覆去,时不时的伸手去空中抓,一脸的痛苦。看得陆千钧一阵心焦,明明是着了魔,却一点都看不出端倪,究竟是什么东西,道行这么深。
“那……现在怎么办?总不能干等着吧!”陆千钧沉下脸,不耐烦地道。
若杜没有答话,在屋子里走动起来,都查看了一遍之后,没有发现一点儿不对劲的地方,更是疑惑不解了,转头问陆千钧,“你是怎么发现她的?”
“我一进门,就看到她倒在地上了。”陆千钧垂眸回忆着,忽然,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浅蓝色,对了,君子兰,浅蓝色的君子兰,夹杂着一点晃动的金光,是鞋子,“对了,我抱她上床的时候,就发现她的脚上穿着这双鞋子,格外的鲜亮。”
“鞋子?”若杜走到阮绵绵的脚边,端详着打样独特的绣鞋,越看面色越凝重,“这鞋子……你送的?”
“我会害她吗?”
陆千钧冷声道,他眼里的焦急骗不了人,“看样子,这玩意儿应该就是把阮绵绵引入幻境的媒介了。”
说着,他伸手就要去脱绣鞋,却被若杜一把拦着,“等等,这东西不简单,穿上去容易,脱下来,阮绵绵的魂魄恐怕就只能留在那个虚无缥缈的世界里了。”
“我去带她回来。”陆千钧笃定地说。
“你去?”若杜有些犹豫,迟迟没有答应。
这些日子,陆千钧来回的奔波,又肃清了阴山不少的反叛跟邪魔,精力元气都没有恢复,贸然的涉险,不免让人有些担心。
“你真的要去?”
“我的女人,当然是我去。”陆千钧转头,深深的看了一眼阮绵绵,说。
若杜无奈的点头,陆千钧这脾气就算是老爷子在这里恐怕都劝不住,明明他分裂了灵魂,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