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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鞋!”
陆千钧脸色一沉,顿了一下,低沉的嗓音里夹杂着一丝懊恼,说:“什么绣鞋,一定是你看错了,我在大帅府住了近百年,从来没听说过树上还会长绣鞋的。”
“呃……”
没有吗?
阮绵绵疑惑了,冥冥之中她就觉得那儿就该有一双绣着君子兰的女鞋,可是陆千钧为什么偏生说没有呢?而且,他的反应像是很急躁,是在急于否认什么吗?
顿时,她心生疑窦。
一阵风来,灌进了她的衣领里,11月的上海,当真有些冷。阮绵绵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眯起了眼睛,受不了这寒气,打了一个喷嚏。
“冷了?”
“嗯!”
她老实地点头。
陆千钧没有将衣服脱下,而是解开两排扣子,敞开胸怀露出结实的胸膛,轻柔地吐出一个字,“来!”
“……”
还没等阮绵绵反应,他双臂一合,便将她圈入怀中,用大衣把她整个儿裹了起来,两人心贴着心,抱在了一处,阮绵绵羞赧地低下头,手慢慢地往上移,箍住他没有一丝赘肉的腰。
“暖和点了吗?”
“嗯!”
阮绵绵嗡声嗡气的回答,也不敢抬头看他,只觉得他的唇有意无意的擦过自己的额头,凉凉的,又软软的,仿佛果冻一想的触感,将她平静的心湖,掀起了波澜。
趴在他的怀里,听着彼此的心跳,渐渐地跳跃地的节奏同步起来。
哐当——
院子的门,被踹开了。
一个中年男人从里头走出来,他身材高大,眉宇之间跟陆千钧有三分想象。他更像是北方汉子,一张国字脸,宽厚的嘴唇,饱·满的额头,即便是鬓角处有几丝白发,也能瞧出当年的意气奋发。
此时,他军装的领口敞开着,手里提着一只鞋,一脸餍足的离开。
“果然是他!”陆千钧冷笑道。
“他是谁?”
“我的父亲,陆世勋!”
陆千钧咬着后槽牙,艰难的挤出这几个字。如果可以选择,他绝对不会要这样的父亲,这样的男人不配有子嗣,他是一个暴君,也是一个趋利避害的小人。
如此不堪的人,不配做他的父亲。
“那……白玉堂呢?”
“在里面!”陆千钧沉吟一声,按住阮绵绵的肩膀,叮嘱道:“一会儿不管见到什么,都不要害怕,如果觉得不舒服,我们立刻离开。答应我!”
“好!”
阮绵绵点头答应。
两人便进了院子,一片狼藉,不,应该用支离破碎。碗筷的碎屑几乎散落了一地,桌布都甩出来了,各种饭菜甚至都丢进了院子里去了。
唯有房门口,整齐的摆放着一双鞋。
这是……
白玉堂的鞋,她记得在小戏园子的时候,他到楼上包间的时候,脚上穿的就是这双鞋子。鞋在门口,人应该就在屋里了,她快步上前,轻轻地推开门。
只见白玉堂,背对着门,站在大厅里。
白色的长袍上,隐约能瞧出斑驳的血迹,下摆处不少污·秽的痕迹,再联想一下刚才陆世勋的表情,她当下就回过神来了,明白了其中的曲折。
他是被一个男人给强了吗?
白玉堂的腰杆挺得笔直,转过身来,眼神空洞而呆滞,就像是一个白净的瓷娃娃,碰一下便会碎了。
阮绵绵顺着他的视线,落在门口的那双鞋上。相比较而言,这双鞋一尘不染,要比他身上的衣裳干净许多,低头再看他赤着脚,站在冰凉的地面上。
“他……为什么不穿鞋?”
“……”
陆千钧深深地看了白玉堂一眼,这个男人长得虽然比女子还要美·艳,可骨子里透出的男子气概却是十成十的,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他是一个唱旦角的,却不是一个软蛋。
好一个白玉堂,浑身都透着一股子傲气。
“因为他觉得自己配不上这双鞋的白了。”陆千钧惋惜道。
鞋的白!
阮绵绵一下就明白了,他是觉得自己脏了吗?
“他为什么不离开?”
“老头子看上的人,从来没有一个活着离开大帅府的,白玉堂应该是有什么把柄在他的手里,才会屈从了。恐怕这一辈子,他都出不去了。”陆千钧回答。
“什么把柄?”
“不知道!”
陆千钧摇头,或许他应该是知道,却想不起来。
他依稀记得,当年在上海的街边遇上了四处游荡的秦般若,听她说起过,她的师兄上吊了死了,是被陆世勋和陆华浓给逼死的,但具体因为什么,却又无从说起。
“那他……”
阮绵绵心怀怜悯,同情地望向那个漂浮在空中的孤独灵魂。
第385章 民国情事(6)()
白玉堂羸弱的身躯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倒下一样。忽然,他转过身来,幽深的眼眸中,闪动着泪花,伸手整理了一下衣领,抚平长袍的褶皱,尽量让自己显得体面一些。
他惨然一笑,问:“两位,要不要听一曲,《游园惊梦》?”
陆千钧瞳孔一缩,下意识的身后,将阮绵绵护在身后,两道犀利的眸光,死死地锁定在白玉堂的身上,两道黑眉慢慢皱拢,警惕地问:“你是幻影还是真人……”
“陆大帅,对我的幻境,还满意吗?”
“什么意思?”
“在这里,你是不是遇上了什么特别的事儿?”白玉堂抿着唇角,问。
陆千钧微愣,仔细回忆,最特别的事儿,应该就是在见到从前的自己吧,那他这话的意思是,那一幕是他特意安排的,到底有什么目的?
“直说!”
“想必陆大帅已经发现自己少了一些东西,我不过是帮大帅确信这一点而已。”白玉堂踉跄的往前走一步,眼角的余光瞥了门口的鞋子一眼,自嘲的笑笑,接着说:“所以我想大帅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劳烦你跟阮小姐帮我找一个人。”他说。
“陆华浓?”
阮绵绵犹疑地问。
从两人的互动来看,他们的关系应该不一般,白玉堂甚至都没有抗拒,陆华浓当中搂住自己。由此看来,他大约是要找陆华浓才对,不过已经百年,陆华浓到底去哪儿了呢?
“阮小姐果然冰雪聪明!”
白玉堂肯定了她的答案。陆千钧凝着眉看着他,心底一沉,他必须带着小绵羊尽快离开这里,否则他不知道她还会想起多少关于阴山的事。
他开始害怕了。
“那我们……”
“这是你的事,与我们无关!”
陆千钧打断了阮绵绵的话,言下之意便是拒绝了白玉堂的要求,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警告,“让秦般若来见你一面,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了,你们别得寸进尺。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呵呵……”
白玉堂低低地笑开了,笑得前仰后合,似乎要将所有的辛酸苦楚一并笑出来一般,笑到最后他就哭了,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大帅,白某人已经一无所有了,不过还有一抹残魂,还会惧怕你的不客气吗?哈哈……”
“白玉堂!”
陆千钧心中涌现怒意,他一向是佩服有气节的人,可当有节之士耍起无赖来,不比流·氓差。他嘲讽地扯了扯嘴角,森冷的眸子如鹰一般锐利,必要的时候,他不介意一劳永逸。
“大帅,你是魂魄不打紧,可……”
说到此处,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陆千钧收敛了杀意,眯了眯凤眸,心思百转千回。他听出了白玉堂话中的深意,小绵羊的驱壳还在梨园之中,一旦幻境之眼毁灭,她的灵魂将永远无法脱离,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困在这里。
“好!”
“多谢了,阮小姐!”
白玉堂微笑着,礼貌而疏离,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阮绵绵皱了皱眉,眼神在他们之间来回打转儿,他们好像在打什么哑谜。
虽然听不懂,但是直觉告诉她,这种约定跟自己有关。
“你能走吗?”陆千钧皱眉问。
“当然!”
白玉堂脸色一白,咬着下唇,忍受着身体某处剧烈的疼痛,迈着步子朝前门口走去,他依旧光着脚,踩在粗糙的地面上,无数的砂砾和石子磨过他的脚底。
“他……没事吧!”
阮绵绵担忧的问,刻意的压低了声音,不想让白玉堂听见。陆千钧斜睨了她一眼,冷淡地回答:“放心,死不了。”
“可是……”
“我受伤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担心我啊?他不过就是被压了一下,你至于吗?”陆千钧醋意大发,不悦地问。
他不说还好,这么一问,彻底把阮绵绵问蒙了,愣愣地看向他,砸吧了两下嘴,竟是无言以对。
他的伤能跟白玉堂的比吗?
阮绵绵低下头,看不出在想什么,思忖了好一会儿,她才抬起头,讪讪地吐出一句话:“菊花残,满地伤……”
菊、花、残、满、伤
这句话,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陆千钧听得肝颤儿,脑海中飞快的闪过一副画面,双·腿一夹,顿时有一种蛋疼菊紧的忧伤,双唇紧闭,不再多言。
虽然阮绵绵可以压低了声音,但是白玉堂还是听见了。
他原本惨白的脸上,竟生生气出了一抹血色,夹紧了双·腿,也不再装做若无其事了,脚步变得蹒跚起来,慢慢地跟在他们后头。不过仔细一想,觉得这一句倒也形容的贴切。
“那什么接下来,我们去哪儿了?”
“找人!”
陆千钧简单明了的回答,抬手掐指一算,将目光投向最西边的院子,那儿是老爷子接待贵宾的书房,一般人是进不去的,就算是他这个便宜儿子,还得提前预约,否则一到门口就被警卫给拦下了。
“那儿吗?”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