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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一愣,眼睛不自然地朝周围瞟了一下,这一看不打紧,身体不自然地就软了。
原来她跳的马儿已经冲出了悬崖,巨大的轿撵擦着他们的头皮上方掠过,重重落下,底下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不由腿再软了几分。
男人顿时就有几分吃力了,事实上男人只是借力抓住了悬崖边的一根藤蔓,那藤蔓不过拇指粗细,要承受两个人的重量实在有些牵强,以至于藤蔓不停地左右摇晃。
等到锦绣反应过来之时,她才发现自己的姿势多么尴尬!原本是男人搂着她的,或许是太害怕了,她竟然整个人如八爪鱼般挂在了男人身上。
自古男女有别,这姿势又这么的暧昧!锦绣当场就红了脸,变得语无伦次起来:“我你你”
男人逐渐将剧烈晃动的藤蔓稳定下来,看着女人毛茸茸的头顶,以及那粉到耳根子的侧脸,顿时竟有几分心情大好,鬼使神差地狭促问道:“正所谓男女授受不亲,姑娘准备怎么对小生负责呢?”
锦绣乱糟糟的头像是被人迎面泼了盆凉水,满腔子的感激尴尬顿时荡然无存。她微微蹙眉,这人怎生这般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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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惊羡()
想着便抬头恶狠狠看向男人,四目相对,两人竟同时愕然。
男人的皮肤不似寻常书生那般白皙细腻,甚至有些微微的粗狂,小麦色的肌肤让男人多了几分野性阳刚。他的头发随意地束在脑后,许是刚才跳崖的过程中钩挂了一两缕,几株碎发慵懒地落在耳旁,无端生出几分随性。
鬓如刀剪,鼻挺唇红,整个五官仿佛古雕剑刻,特别是那双眼睛,深邃犹如黑曜石般,看久了仿佛能将人吸进去。
锦绣有一瞬间的发神,而男人亦是满眼惊羡。
这世间美的女子很多,但怀中女子不知为何给以人一种说不出的亲昵美感,这让男人不禁想到诗经中的一段话。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男人想着想着,竟然笑出了声。锦绣突然回过神,狠狠瞪了对方一眼。这时候崖顶忽然传来七七八八的喊声:“公子、公子——”
男人面上一沉,颇有几分被人扰了雅兴的不悦,听怀中的小人儿眉眼弯弯地问自己:“是你的人?”
男人只好无奈地点了点下颌,回了句:“在这里。”
等到人七手八脚地将他们拉上去,锦绣屈膝道了谢,男人还准备问点什么,便听见远处传来深深浅浅的喊声:“小姐,小姐——”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锦绣福了福准备离开,哪知男人飞快地抓住她的手臂,目光直直看着她:“你叫什么?”
锦绣再次皱眉,这人,怎生这么轻浮!若不是看在对方救命之恩的份上,她定会不客气地甩上一个耳刮子。
男人的力气很大,攥得她的手生疼。
微微有些薄怒地回了句:“民女锦绣,还望公子自重!”
男人这才发现自己儹越了,又见锦绣有些吃痛的模样,不由得松开了手。
锦绣飞快将手抽出,不发一言,快速离开。
男人望着锦绣逐渐消失的背影,久久没有回过神。
底下有人走上来,不解地看着已经空空如也的草地,躬身道:“公子今日鲁莽了,倘若公子有个万一,属下等”
男子回头摆手制止了属下,皓若星辰的眼眸有一瞬间的失落:“可惜——”
属下大惊失色;“公子该不会对先前的那个女子”
男子唇角微微上扬,似有些自嘲地冷然一笑,面色骤然归于平静。若是锦绣还在这里的话,一定会大为震惊,男人全然没有先前的玉冠温润之气,整个人仿若万里玄冰一般,周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淡淡寒气。那双星光熠熠的眼眸,此刻也如出鞘的宝剑般,带着阴鸷的锐利,仿佛能杀人于无形!一股莫名的上位者气息在崖顶弥漫开来。
“先办要紧事!”
等锦绣找到菊青和梅儿的时候,梅儿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抱着锦绣就是一顿哀嚎:“锦小姐,你吓死梅儿了!你要有个三长两短我们要怎么办啊!”
旁边的菊青明显也被吓着了,碍着边上帝京派来迎亲的护卫、婆子在,堪堪将火气压了下去,暗地里狠狠瞪了锦绣几眼,然后不咸不淡地问了句:“小姐,您没事吧?”
关心自然是做给外人看的,锦绣也便十分配合。先前的颠撞倒没什么,除了头有点晕罢了。摇了摇头,缓缓道:“没事,不用担心。”
旁边的护卫和一众丫鬟婆子俱是松了口气,这可是皇家未过门的七福晋啊,要是有个好歹
领头的护卫马革江暗地里细细打量了锦绣一番,确信真没什么,心里的石头才算落下来。他不比其他的帝京世袭公子哥儿,能混到今天那可是真刀真枪地到战场上厮杀过的,这次迎亲,还是提督九门步军巡捕五营统领良广之大人亲自到圣上面前举荐的,只等着圆圆满满地完成这差事,回到京城必然能得到些许升迁。
出了这档子事,升迁是不敢想了,幸好菩萨保佑没闹出点什么,若是人伤着磕着了,光是那位蛮不讲理的七王爷恐怕就要大闹一番。
当初圣上决定给国公府下聘之时,这位爷可是大闹了金銮殿的!
马革江不禁打了个寒颤,催促着众人赶紧上车。
喜轿已经落入悬崖,马革江只好让人收拾出多余的马车,虽比不上先前的华贵,胜在还能应付的过去。
回到车上,借着“哒哒”的马蹄声,菊青再也绷不住,劈头盖脸就是一顿:“你要死没人拦着你,麻烦你不要连累了我们!锦绣,别怪我没提醒你,你的哥哥可还在江佪舅老爷那里当差,这要是夫人一个不高兴,一封家书送去江佪你就自求多福吧!”
赤…裸…裸的威胁!锦绣却眼皮都不曾抬一下,反而眉目含笑地看着菊青,微微颔首:“多谢提点,锦绣半点不敢相忘。”
这感觉就跟一拳打在棉花上,菊青无处发泄,于是扯着嗓子咄咄问道:“喜轿坠下悬崖,你怎么没事!”
锦绣眼眸澄澈,不徐不慢地说道:“坠崖前跳下马车的,还好草坪泥土松软,要不然就真要坏了夫人好事了。”
菊青真是气不打一处,看着锦绣那张白璧无瑕的脸就恨不得掐上几把,这贱蹄子竟然敢拿夫人来排揎自己!哼,怎么不摔死她!
菊青警告地瞪了锦绣一眼,气急败坏地走了。
梅儿可怜兮兮地看着菊青离开时愤然带起的玉帘,又回头看了看锦绣,见她还是笑盈盈的样子,忍不住问道:“小姐就不怕吗?”
锦绣淡淡而笑,端起茶几上的一杯凉水,浅浅啄了一口,方道:“怕什么?日子总归是要朝前看的。”
梅儿不过十二三岁,懵懵懂懂的年纪,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睁着圆鼓鼓的大眼睛看锦绣。怪不得当初三小姐非要留锦绣当贴身丫鬟呢,锦绣可不是那些粗使丫鬟比得上的!
锦绣见梅儿低着小脑袋不知在胡思乱想什么,于是顺手从茶几上取了杯水递给梅儿。梅儿一愣,本能地有些惶恐,想要拒绝,后又一想,菊青姐说了的,在外人面前锦绣是小姐,私底下也就是和她们一样的人。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梅儿总是习惯性地就把锦绣当成主子,在锦绣跟前自己就莫名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好像锦绣天生就该是高高在上的小姐。
第5章 体恤()
梅儿晃了晃脑袋,迫使自己不去想这些,接过锦绣递来的茶盅,水还未灌进口中,便听见锦绣淡淡地说。
“好端端的,怎么就来了山匪?”
梅儿一下子想起出事后马革江对属下说的话,忍不住脱口而出:“马大人也不知道呢,那些山匪全都蒙面,抢了一车陪嫁就跑了。马大人还骂了好久,说他们连皇家的喜车都敢打劫,回去要让朝廷派兵来围剿!”
提到马革江,梅儿就满眼冒星星,低头见锦绣神色凝重不知在想什么,于是歪着脑袋想了想,吐了吐舌头说道:“小姐也别担心,菊青姐去看了,丢的是一车书籍,不值钱的。”
锦绣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梅儿这小丫头还以为自己在担心陪嫁呢?
摆了摆手:“去看看你菊青姐吧。”
提到菊青,梅儿顿时小脸紧绷成一团,苦哈哈地看向锦绣:“你你也别往心里去菊菊青姐就这样,她自幼在夫人身边服侍,眼界也就比常人高了些菊青姐说了的,等京城的事了了,还带我们回南江。”
事情了了?
帝京的事岂是说了就能了的,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一旦陷进去,有几个人能全身而退?
梅儿走后,锦绣仍旧端着那盏宝蓝色彩纹游云图案的茶盅,指尖细细摩挲着茶盅顶部,随着轿撵的轻微晃动,杯中的半杯清水也左右摇晃开来,她的思绪渐渐沉了进去。
官道、山匪,看起来寻常的紧,可她知道,定然不可能这么简单!
不禁想起马儿受惊时,空空如也的官道,心头没来由地一缩,滞胀的感觉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略略平静,冷然一笑,这手法毕竟太过拙劣了。毕竟哪有不长眼的山匪敢打劫皇家的马车,而且什么贵胄货都没抢,偏偏拉了一车不值钱的书籍。
打劫是假,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她这南江来的王莞宁吧。
到底是谁这么沉不住气呢?三王爷?八王爷?还是
她心头乱糟糟的,在南江过了两年安稳闲适的日子,忽然要开始草木皆兵的帝京生活,当真有些不适应。
长长呼出一口气,对方是谁又有什么关系,此番去帝京,只怕是明枪暗箭多了去了。又转念一想,今日若不是恰巧有人施救,恐怕真要让对方称心如意了。
一想起施救,她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