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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蒙庄头穿的是不好,可行事做派就是比杨掌柜都相差无几。
且能在余庄头拿不出租子的时候,想出那样的歪主意。这种人,可谓是心思之深呐!
程峰听了锦绣的话不敢在耽搁,当即就出了门。
菊青是半个时辰之后回来的,一边进屋一边抱怨:“那蒙庄头真是的,粗布麻衣不嫌弃,三江织布也来者不拒。还从绣房讨要了不少针线,差点连绣架都抬了回去!”
汤嬷嬷在整理软塌,锦绣坐在圆椅上翻看账册,只斜斜看她两眼,又缩回账册上。
菊青撇撇嘴,浑然不在意自己被冷落,一蹿地去了耳房。
刚走不久,又折了回来,面色焦急道:“不好了,杨掌柜的家人闹到王府门口来了。”
锦绣放下账册,汤嬷嬷也难得的神色一凛,两人齐齐看向菊青。
菊青咽了咽,说道:“王爷不在府里,乳娘让福晋您去看看。”
锦绣细细一想,便带着汤嬷嬷和菊青去了外院。
还未走至门口,就听见大门处喧闹声一片,隐约能听见妇人粗俗不堪的言语:“你们这些杀千刀的,拦着老娘作甚!”
又有男子低沉的声音:“大家伙儿都来看看啊,王府随意囚禁百姓,家父今儿一早出门,到现在都未曾归来,分明是被王府处置了!”
“你这疯婆子,胡言乱语,妖言惑众,再赖着不走,就将你们扭了送去司府衙门!”
锦绣走到门口的时候,就见一个身材臃肿,穿着时兴宝蓝缎织的妇人坐在地上,头上的金钗摇摇欲坠,头发也乱了,妆也花了,哭天喊地的。
她的旁边站了一个二十几许的年轻人,年轻人穿着华贵,就是眉眼有抑制不住的精光闪动,有些贼眉鼠眼的感觉,与杨掌柜有七八分像。
那年轻人冷眼看着守卫,一副冤大于天的样子,甚至在守卫上前的时候还特别可怜地朝人群中喊:“看啊,王府守卫要打人了!光天化日,草芥人命!”
这么一嗓子,原本外头就伫立繁多的人又多了一圈儿,总有那么些爱凑热闹的,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哎,怎么回事?怎么有人在七王府门前闹事儿?”
“诺,那年轻公子自称是什么杨倪健的儿子,帮着王府打点铺子的,不知怎么惹恼了王府福晋,上午就被抓了进去,这会子都还没放出来。”
“这样啊那也是他倒霉,什么人不惹,偏偏惹了七王府,七王爷又”
“嘘,有人来了。”
有眼尖的看见锦绣从里头出来,见她衣着华贵,定然是府中贵人。
守卫也看见了锦绣,忙颠颠跪下去,高喊:“属下参见福晋,福晋吉祥。”
其他人跟着跪下去,那些围观的平民也不例外。
坐在地上的撒泼妇人和那个站立的年轻人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跪下去。
草草行了礼,还不等锦绣让他们起身,那母子俩就急不可耐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那妇人更是没有停息片刻,直接冲着锦绣哭喊道:“福晋,福晋,妇人求求您,放了我家老爷吧,他辛辛苦苦为王府鞍前马后,这些年费尽心思打点王府,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汤嬷嬷就上前一步,将她拦在一尺开外,冷声打断了她的话,叱问道:“胡说八道什么,王府门第清誉,岂会随意胡乱关押人!”
汤嬷嬷毕竟跟在太后身边多年,自有一番威严之气,震慑得那妇人怯懦不敢言,连连倒退几步,竟是忘了抽泣。
年轻人看了,精亮的眸子贼溜溜转着,笑嘻嘻地上前,将妇人往身后一拉,一脸客气讨好地给汤嬷嬷作了一揖,才道:“这位妈妈还请息怒,草民的娘亲也是一时怒火攻心,言语间失了分寸。”
汤嬷嬷“哼”了一声,脸色才好看些。
那年轻人就将视线绕过汤嬷嬷,直直落在锦绣身上,微微有些惊羡,又仓皇低下头去,将声音压低了说道:“家父从今儿一早就被王府的下人请了来,到现在都不曾归家。草民和家中亲眷也是急的没法子,这才想着来王府找人。”
年轻人说的不快不慢,字字清晰,刚好能让远处围观的平民听清楚。
就有人唏嘘地说了声:“呀,还真是王府关押了人啊。”
锦绣面色凝重,看那年轻人几眼,又看那妇人几眼,才皱着眉问身边的守卫:“既然他们是上门找人的,你们何故将人拦在外面?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王府恃强凌弱,欺负了人!”
那守卫吓得躬了身,稳稳道:“还请福晋明鉴,并非属下等不让他们母子进去,而是他们一来就闹上了。属下等不过问了几句,那位妇人就躺在地上打起滚儿来”
第81章 起哄()
原本还偃旗息鼓的妇人一听这话顿时眼皮跳了跳,猛地站了出来,指着那守卫就哭诉道:“苍天啊,还有没有天理了!明明是他们拦着不让我们进去,还扬言要将我们母子二人乱棍打出去,这么多人看着,你们岂能睁眼说瞎话!我婆子就不信了,白的还能让你们说成黑的,堂堂帝京,天子脚下,难道就没王法了!”
锦绣看见一众守卫一脸温怒,却目光有些躲闪,不敢搭腔。
显然守卫们是说过这种话的,但应当没有妇人说的这么严重。多半是妇人太过刁钻,惹恼了守卫,守卫才会故意这么一说,以此恐吓他们。
哪知这恐吓没有半分效果,反而落人口舌,成了人家的把柄。
周围围观的群众依然没有散去,一个个的皆是兴致盎然的样子。戒备森严、守卫众多的帝京城极少发生吵闹斗殴之事,且这种事还是发生在门第显赫的七王府,这就更有看头了。
没有一个人想要离去的,里三层外三层将王府围的水泄不通。
渐渐的人群中开始出现低低的交头接耳声。
“看,守卫都不说话了,显然是理亏!”
“那是,我来的时候就见那妇人躺在地上,守卫还拿长矛指着他们母子,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哎,站着的那位是七王嫡福晋吧?就是那个迫害姨娘流产,又派了婢女去国子监送花的,长得可真水灵漂亮。”
“漂亮有什么用,一看就是蛇蝎美人!”
“王府也太胡闹了吧,纵然七王爷身份尊贵,也不能如此欺负百姓啊!”
“谁知道呢,七王爷什么性子啊”
议论声阵阵,逐渐的都成了讨伐七王府的怨怼声,那母子俩成了可怜的弱者,大半的声音都站到了他们那边。
年轻人就和妇人对视一眼,有几分洋洋得意的样子。
锦绣沉眉,从她召杨掌柜进府到现在,也不过才两个时辰,这母子俩就急不可耐地找上门,一副王府做了伤天害理之事的样子,分明是早就谋划好的。
又或者是得了他人指点?
锦绣不禁莞尔,笑容正好落在妇人眼中,妇人就身子一颤。这时候,这位福晋竟然还笑得出?
大家伙儿可都在指责王府的不是,光是唾沫星子就能把将她淹死了,她不该暴跳如雷吗?
妇人就有几分惴惴,还好年轻人比较镇定。
施施然上前朝着围观百姓行了一礼,朗声道:“今日之事,多谢各位兄台帮衬。杨某自问公道自在人心,王府定然会给一个明白的交代。”
这么一说,就等于是将那些举棋不定的围观百姓拉到了他的阵营,又扮了一次弱者的可怜样,言辞凿凿,说的万分恳切。
底下立刻有人绷不住:“王府又怎么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要我说,宋煜就是王室的一颗耗子屎,面子里子都被他丢光了!”
有一个人愤愤然,其他的好事者就多了几分底气,暗暗咒骂起王府来:“不过仗着自己出身好,会投胎,若不是因为他出身皇室,不知要挨多少打!”
“正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看那福晋也是一样的,都是一丘之貉,心肠毒着呢!”
“你们不知道吧,我有个亲戚原本是王府外院的管事,这位嫡福晋一上任,为了安插自己的人,愣是弄了个莫须有的罪名将我那亲戚赶了出去。你说说,一个在王府干了这么多年的人儿,临了一脚瞪开,还派人出去乱说坏我亲戚名声,不给他一点活路,这做事儿也太缺德了!”
“竟有这样的事?”
“哼!她都能做出毒害姨娘的事,这又算的了什么。”
“”
原本锦绣还有些拎不清的,听到有人这么说顿时反应过来。
这里头一定有杨管事的手笔!
将他辞退撵出了王府,以他小肚鸡肠的性子定然是咽不下这口气,想方设法的都要将王府拉下水。
这种人!
锦绣斜睨了那几个不断煽风点火的人几眼,暗地里朝汤嬷嬷递了个眼色。
汤嬷嬷旋即反应过来,暗暗将那几人的容貌记下。
菊青也有些火大。好不容易锦绣得了宠,掌了府邸中馈,这管家之权都还没焐热和呢,就被人找上门砸场子。
其他人也就罢了,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奴才也敢叫板!
什么东西!
这样的跳梁小丑,在国公府,那可是要被乱棍打死的!
菊青眼底有抑制不住的杀气,不等锦绣开口,已经忍不住暴戾喝道:“你们两个口口声声说王府扣押了杨掌柜,敢问一句,掌柜既然打点王府的铺子,福晋传他来问问生意,可有错?”
妇人讪讪接了句:“这都大半日了,纵然是谈铺子也要不了这么久啊”
菊青就阴阳怪气地笑了起来,狠狠剜了妇人一眼,讽刺道:“你一个无知妇人,懂什么?”
妇人接不上话了。
年轻人上前几步,客气地给菊青行礼,菊青哼了一声,侧开身子。
年轻人也不恼,温和道:“这位姐姐,我们家中正好有亲眷在王府当值,也是听他悄悄传话,说福晋将人绑了,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