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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死就死了,可她的孩子们怎么办?
所以她对甲木萨,是真心感激。
勒托曼皱了皱眉,昨晚发生过什么事?这大唐的女人竟像是收服了蒙娜?
她有些不悦地开口道:“夫人,这是什么场合,你竟然哭哭啼啼的?甲木萨的好日子,我等不该是同喜同乐吗?”
蒙娜连忙拭了泪道歉。
李云彤微微一笑,“不碍事,夫人这是喜极而泣,为我高兴。倒是羊同萨你——”她含笑转目看了勒托曼一眼,“脸上并没有什么笑容啊。”
勒托曼抬了抬下巴,颇有些倨傲地说:“无籽穗子长得高,无知之人更傲慢。妾是怕她们怠慢了甲木萨。”
李云彤没有说话,只微笑着一直看她,也不动也不语。
勒托曼先还和她对视,终于不敌,打了个激灵,屈身行礼低声道:“时辰不早,还请赞蒙前往大殿受封册宝。”
李云彤一走出宫门,笙歌鼓乐声大作。
女史和夏雨、春草等人扶着李云彤上了肩舆,凤驾往前典正宫方向驶去,内宫各门,缓缓而开。
天空露出鱼肚白,朝霞映红天际。
待大相、内相、外相、论相、赞事、四大将军等文武百官身穿朝服鱼贯按班次进入圆满大殿,这是布达拉宫里最大的殿,里面耸立着四十四根大柱子,一眼望不到头,要是两人分站东西头大喊,都听不见对方在说啥。
大殿上灯火通明,不断有礼官往返禀报:“禀赞普,甲木萨凤驾已至德阳夏——”
“禀赞普,内命妇立班行礼毕——”
“禀赞普,外命妇立班行礼毕——”
“禀赞普,凤驾已至松格廊——”
松格廊外落轿,走过长廊进来就是圆满大殿,看见礼官、通事禀告后躬身退出,松赞干布莫名有些兴奋。
稍后,传来礼官的声音,“甲木萨到——”
这座殿,李云彤先前是没有来过的,只觉得殿内梁柱、斗拱上雕刻图案虽和大唐风格不同,却也是极其精美。
她一进殿门,就听乐伎们演奏着大唐的乐音。
大殿之上,松赞干布身着赞普的礼服,头戴高帽,矫如黑龙,望之有君王之威,弹压雪域山川的一代雄鹰。
见李云彤进到殿中,松赞干布含笑从大殿里的宝座走下,与她一道等着大唐天子的圣旨。
因为上次禄东赞代松赞干布去大唐请婚,已经确定了吐蕃为大唐的臣属之国,加之他娶了大唐公主,就是大唐的驸马,李道宗上来,是代天子宣读对他的册封。
片刻之后,便见李道宗捧了大唐天子的圣旨从帷幔后走了出来。
李云彤已经许久未见过父亲,这一来,不免眼泪婆娑,就连那圣旨上说些什么都没听清,只一个劲地看着有些清瘦的李道宗,还是松赞干布私下扯了扯她的衣袖,她才和他一道跪下行礼请恩。
圣旨交给礼官后,李道宗便下去,做为大唐的客人参加赞蒙加封大典的观礼。
松赞干布拉起她的手,拾阶而上。
两人并肩而立,便见文武百官对着一拜之后,典仪官唱:“赞蒙加封大典,册宝——”
乐声起。
松赞干布将册宝交与李云彤,于鼓乐声中对她低声说:“这一下,你可就真真正正是我吐蕃人了。”
李云彤照礼谢过之后,将册宝交与自己身边的女史珍藏。
乐声中止,典仪官又道:“再拜,恭贺赞普赞蒙永结同心。”
乐声再起。众臣再拜。
乐声中止,典仪官道:“三拜,唐蕃友谊万古长青。礼成。请赞普与赞蒙前往外门与百姓同喜。”
鼓乐大作,乌泱泱数百臣子、宫人、使女簇拥着他们出了圆德大典此时,外门御街上早挤满了观礼的百姓,有那听过赞普纳前一位王后的,不免轻声告诉身边人,“泥泊罗那位来时,也是这般盛况。我吐蕃结了两门好亲家。”
立刻就有人笑他道:“你怕是外地人,没看过上一回大典吧,虽然礼仪相同,但这一回分明更加隆重,大唐比泥泊罗可是要强盛,你不知道这位甲木萨,是赞蒙,那位甲金萨,是末蒙。赞和末,自然是以赞为尊。”
那人不服气,“都是王后,若要分大小,也是先来后到,况且泥泊罗那位,年纪还要长些呢。”
笑他的人再度扑哧一笑,讥讽道:“这种事情,是会以先来为尊,年纪大为长的吗?要那么说,芒萨、羊同萨几个,岂不最大。”
那人还要辩,旁边人拉他,“皇家的事情,咱们还是少说为妙,观礼,观礼。”
上千人的仪仗车驾;第一引的清道抵达外门时;松赞干布和李云彤所乘的玉辂还未转上御街。
密密麻麻的仪仗之中,华盖之下的玉辂格外醒目;隐约可见两人的身姿;士庶百姓们不由欢呼。
李云彤耳边尽是马蹄声、车驾声、赞者的引导唱偌声,还有沿途百姓欢呼声不绝于道。
在这许多嘈杂的声音中,她的神思似乎飞到千里之外,离开长安城的那日。
第183章 风波()
外门城墙上,彩旗迎风招展,乐手们吹奏令人激动的迎宾曲。
禄东赞和众臣,兵卫,待从们穿着颜色艳丽的吐蕃服装站在前排,后面是欢呼雀跃的吐蕃百姓。
看着玉辂上的松赞干布和李云彤不时伸出手来向城门两侧的人挥手致意,看着那个雪肌玉貌的人离自己越来越近,禄东赞垂下了眼帘。
玉辂停驻,松赞干布牵着李云彤的手,含笑踏上红色的长毡毯,往城墙的门楼上走去。
吐蕃大臣,内外命妇,围观的百姓纷纷围上来,从毡毯的两侧,向松赞干布和李云彤敬献哈达。
听到四周,“恭祝赞普赞蒙与日月同光,唐蕃友睦如同一家”之类的祝福词,李云彤轻抚脖子上的哈达,用吐蕃语扬声道:“唐蕃友好,边彊安宁,同饮一座雪山的水,就是一个地方的人,我以这哈达为誓,雪域就是我的新家,从此以后,吐蕃与大唐一家亲,雪域与中原同昌盛”
一旁的石女,高举着装有青稞的盘子呈上松赞干布抓了两把扬向空中,李云彤照着他的模样,也抓起一把扬向空中。
这意味着五谷丰登,牛羊成群。
也不知道是谁带了头,两侧的人纷纷跪下,长拜向天,“感谢大唐天子,感谢大唐公主,为我们吐蕃送来了福音”
钟鼓齐鸣,乐声大起,松赞干布携起李云彤的手,踏着毡毯缓步上外城墙的门楼,城墙外,还有万千吐蕃子民,等着一睹赞普和赞蒙的风姿。
禄东赞深深吸了口气,率百官跟在其后。
他以为自个能慢慢平静,能够将那不该有的感情好好埋藏,但见到李云彤穿着赞蒙礼服,戴着凤冠,看见自己却好像没有看见一般的平静神情,他胸口的火便腾然升起,焚烧着五脏六腑,椎心刺骨。
见不到的时候相见,见了以后又觉得不如不见。
他在心中嘲笑自己,这把年纪了,竟然还会动心,而且还是对一个比自己小一半的女孩子,一个属于他君王的女子。
这火,再炽热,再凶猛,也只能死死的按住。
发乎情,止乎礼。
他一路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免得抬头望见那人的背影,都觉得是贪恋。
上了门楼之后,禄东赞终于抬起头,肩背如同往日那般挺得笔直,任万蚁噬咬他那颗千疮百孔的心,他是百官之首,他不能避。
逻些城里还有许多事要和赞普奏对,吉利格朗谋反之事还留有许多问题,赞普需要他,吐蕃需要他,天下万民亦需要他。
他,避无可避。
而这世上,并非只有一己私欲。
之前有赤尊的提醒,李云彤以为这一日的大典多少会出现些状况,结果到礼毕回宫,也没有一件大风波。
大殿上,鼓乐声中,松赞干布百官、侍从、使女们的簇拥下,坐在宝座上。
平日里面对朝臣们的冷厉淡漠中,带了些暖意,等看到尚宫女史引着换了常服的李云彤来到殿里,那涂成面人般的妆容已经洗去,只淡淡用了些胭脂水粉,就容光焕发的模样,嘴角不禁微微上翘。
尊贵的大唐公主,是他的赞蒙了,向大唐前后请婚三次,甚至还为此打了两仗,总算是心想事成。
原本没想过会娶到一位这般貌美的公主,琴棋书画皆精不说,还是个很厉害的风水师,真是天佑吐蕃,天佑他弃宗弄。
他再也不用担心会受制于大法师。
不等尚宫引着李云彤上前,松赞干布便起身从西阶走下去,拉住李云彤,携手从东阶上去齐齐落座。
平日里,后宫的女子,是不可能到前廷来的,也就是加封大典和年节同庆时,才会到圆满大殿与百官共宴。
圆满大殿里放了上百张案几,百官行礼后落座,内外命妇们也在另一厢落座。
松赞干布和李云彤相互拱手作揖,用了三口大尚食所进的佳馔,互敬一樽酒,宴开。
而此时,外命妇里突然有一人奔到殿中,冲着松赞干布和李云彤跪下,哭哭啼啼地不断磕头。
她声音凄厉地说:“请赞普、赞蒙帮奴申冤,给我们母子一条活路!”
有几位官史对望了一眼,眼中生出了几分玩味。
立刻就有使女和侍从上前来拉那美妇人走。
美妇人却抱着自个的肚子道:“我已经怀有身孕,你们是要害我血溅当场,给赞蒙招祸吗?”
大典当日,已经大祭过,若在见血,是为不祥。
侍从们就犹豫了一下。
李云彤在底下拽了拽松赞干布的衣袖。
“你们问问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谁带她进来的?”松赞干布淡淡地说。
外命妇们的夫婿都是有品级的官员,有那样家世的人,不可能这么没有礼数,今个这事,要么是这个妇人被逼无奈为之,要么就是有人故意指使她来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