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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了一眼李云彤,“当然,她还想借这事冤枉你的女官,进而再说是你指使的,一举两得。”
李云彤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半晌方道:“秽乱宫闱,她如何有这般大的胆子?这事,她怎么做到的?”
“吐蕃不像大唐,有阉人做内侍,我们的内宫就是使女,外头的事情,就是由家奴们去做”
“啊?”李云彤掩口惊呼,“你不会说跟她苟且之人是个家奴吧?她也太不讲究了。”
松赞干布摇摇头,“那倒不至于,家奴们进不了内宫,一般来说,也不可能进后宫,顶多与使女们有往来。阿木尔的那个孩子,是弃真伦的”
他脸上浮现讥讽之意,“我那位皇叔好色重权,在我去玉树迎你之际,趁机掌控了王城,内宫的女子也被他控制起来,但我没想到,欺凌阿木尔的并不是他,而是我的亲弟弟,阿木尔一直不敢说,她之前去求那若木,也和这事有关。”
李云彤已经被雷得外焦里嫩,“你——弟弟,弃真伦?他怎么能对阿木尔做出那般禽兽不如的事情来?你打算如何处置此事?”
松赞干布恨恨地砸了一拳桌子,“还能怎么样?他是我弟弟,有母萨护着,若是我要处置他,就得先结果了母萨的性命。真没想到,他竟然做出如此荒唐之事!母萨这次总算答应我,将他拘在府里不许出门,好好修身修德。”
“那阿木尔呢?”
“她?母萨会处置好的,大概是过段时间病逝吧。拉姆那边你就别担心了,只需告诉她管好自个的嘴,一个字别往外说,什么事都没有。”显然,对于阿木尔的命运,松赞干布并不在意。
李云彤看着他的神情渐渐转冷,终于冷笑出声,“赞普待阿木尔,也曾爱若掌上明珠,恩宠不断,原来,男人的山盟海誓是假的,恩宠有加是假的。倒是见异思迁是真的,随便丢弃是真的。”
松赞干布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你为她和我置什么气?阿木尔陷害你的女官,难不成你还同情可怜她?”
李云彤气结,“一码归一码,阿木尔陷害拉姆是她不对,但你弟弟欺凌她那件事她并无过错,为何你弟弟只是禁足反省,她却要丢了性命?你不觉得,这不公平,对她太残忍了吗?”
“公平?”松赞干布冷冷一笑,“谁的权利大,谁就能得到公平。至于我弟弟,他早晚会为自己的所做所为付出代价。那件事的确不是阿木尔的过错,可一个失贞的女子,你认为她还能活下去吗?难不成,我还留她在这宫里,假装那事没发生,仍然让她做我的妾室不成?”
“你——”李云彤语塞。
的确,一个失贞的女子,在这个时代,这个皇权、夫权大过天的时代,根本没可能活下去。
李云彤想起师傅有一回悲悯地说:我真该庆幸自己不是女子,在这个时代,女子真是太苦了!
她不由悲从中来,泪水滚滚而下。
第200章 刚柔()
松赞干布不明白李云彤为什么哭,明明这事跟她没什么关系。
他束手无策在站在一旁,甚至有些烦燥,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抚李云彤。
好在李云彤只是默默流泪,并没有大哭大闹,看上去如同梨花带雨,哭相也蛮美的。
于是他就站在一旁,欣赏了一会美人的哭态,等李云彤止住哭泣方才问道:“你怎么哭了?”
李云彤觉得没意思。
眼前这个男人虽然喜欢大唐的文化,礼仪,法典甚至连最近穿得衣服也改用大唐的丝绸,但他骨子里还是一个吐蕃人,崇武轻文,视女子为玩物、摆件。
其实不止是他,就是大唐,女性又何尝不是附属男性而生。
贵族家的女子要稍好些,打小锦衣玉食长大,会琴棋书画不过是添头,主要学习的是掌中馈,当家作主管理仆妇的本领,因为这个,成为了男人的贤内助,不可或缺。而妾室们主要负责生子讨好男人,就连生下来的庶子也多由嫡妻教育,她们的命运,几乎是完全掌握在男人的手里。
如果阿木尔的事发生在她的身上,可以和离可以休妻,断不至于要落到不能活命的程度。
但也不过是五十岁笑百步而已,始作俑者毫发无损,受害者反倒要承担失贞的后果
这样的事情,若是发生在男人的身上?
李云彤摇摇头苦笑,这样的事若是换成女人凌辱了男人,只怕也是女人被千夫所指,骂名加身。
不管怎么样,一件坏事只要在男女之间发生,错得那个,倒霉的那个,就一定是女人。
有这个哭的劲,她不如想想如何保全阿木尔的性命。
尽管阿木尔诬陷拉姆,但她罪不至死,同为女人,李云彤有种物伤其类的悲哀。
她拭去了自己眼角残余的泪,平静地对松赞干布说:“你从母萨手里将阿木尔救下来,我劝她出家为尼,如此一来,既保存了你的体面,她也不用枉丢性命。”
不等松赞干布拒绝,李云彤又道:“这件事阿木尔并无过错,你如果枉杀了她,是损自个的福报,减少功德,对你也不好。我听到这事,坐视不管,会损我的福报。”
一听会损害自己的利益,松赞干布犹豫片刻,就答应下来,“但你要叮嘱阿木尔,休要将那事往外吐露半个字,不然,就是佛祖也救不了她。”
李云彤淡淡地说:“只要她不是个傻得,就不会往外说一个字,若是被其他人知道,她还活不活?”
虽然达成了统一意见,但李云彤却有了心结,虽然知道松赞干布的反应不过是男人们的正常思维,但她还是兔死狐悲,觉得他太过薄情寡义。
接下来,不管松赞干布说什么,她都只是敷衍作答,最终,两人不欢而散。
过了两日,松赞干布早朝之后,不知不觉走到了东月宫,等宫人向他行礼之时,他才回过神来。
已经到了门口,再转身未免显得刻意,松赞干布就问宫人,“赞蒙在做什么?”
“赞蒙给蔡邦萨请过安后,就去了书房。”宫人垂首回答。
自个正好有些汉字不大认得,可以去问问。怀着这种心思,松赞干布就坦然自若的朝东月宫书房走去。
等到了书房门口,他才觉得自个这借口有些牵强,他有专门教习大唐文化、文字的老师,根本不需要到李云彤这儿来问。
她这儿的大唐书籍多,正好借两本回去。
松赞干布给自个找了第二条理由。
他制止了宫女的通报,推门掀帘进去。
因为松赞干布进门的时候很轻,夏雨迎上来时,他又用手指放在自个嘴上示意她禁声,李云彤便没有发觉屋里多了一个人。
“过来帮我研些墨。”李云彤听到夏雨的脚步声,头也不抬地吩咐道。
松赞干布让夏雨站在一旁,自个轻手轻脚走了过去。
九尺长的金丝檀木漆雕大案上,放着文房四宝,侧首的那龙泉雕花的青玉水盂十分精致。
水盂上雕的花是牡丹富贵,花叶灵动,上面还飞了两只蝴蝶,水盂的沿口是花瓣,远看着,就像是花开的太美引得蝴蝶翩翩,栩栩如生。
松赞干布笑咪咪地从水盂中倒了些水在砚台里,砚台也是朵牡丹花的形态,倒了清水下去,里面原来的墨就泅开,衬得墨色牡丹更加灵动,似乎要在水边绽放。
“你从大唐真是带了不少的好东西来。”待李云彤抬头看见他时,松赞干布若无其事地对她笑道:“这个水盂和砚台虽然用了不同的材质,却雕了同样的花色,真是匠心独道,大唐的工匠工艺确有过人之处,你什么时候让他们教教我吐蕃的匠人?”
他把玩着那个水盂赞叹道:“这块青玉原有些瑕疵,难得他竟然把那点瑕疵雕成了蝴蝶的眼睛,这个匠人有没有跟着你过来?要是在吐蕃,这等匠人,该做匠师。”
“他本来就是匠师。赞普别看着大唐的样样都觉得好,你既然来了,先把墨帮我研好才是正经。”李云彤将玉管狼毫轻提,一只手撩着宽大的衣袖,又嫌腕上的玉镯碍事,捋下来放在了旁边。
“说起来,我当时也是看这水盂有趣,所以就派人寻了那个匠人,又得了这个相配的砚台。”
“那个匠师手艺虽好,却因为酗酒过得穷困潦倒,连老婆都带着孩子跑了,我让人找回他的老婆孩子,给了他们一笔钱,他们一家就同意一道跟着来吐蕃。赞普若喜欢这匠师,改天我再带你去看看他最近做了什么其他好东西。”
松赞干布想揭过前两日的事,李云彤也不欲再提,毕竟,为了一个外人伤了他们夫妻的和气,是得不偿失,不管松赞干布如何冷心冷清,只要她是大唐公主,他就会一直重视她。
反正她来吐蕃,也不是想着要两情相悦、琴瑟相合什么的,她是为了推进唐蕃友好而来,只要他们的目标一致,她何必像其他女子那般,在意男人想什么,或者为了尚未在她身上发生的事情难过?
她要像男人那样,留些声名在这世上,才不枉万里迢迢到吐蕃来一遭。
要实现这个,少不得要借助松赞干布,就连保下阿木尔的性命,也得他先同意,真弄得两个人翻了脸,她在吐蕃的处境无疑会很艰难。
过刚易折,柔能克刚。
想通这个道理,李云彤自然不会再和松赞干布置气。
见李云彤举止泰然,仿佛前两日两人的嫌隙并不存在一般,松赞干布松了口气,拿起墨细细地磨起来。
看到墨汁下去,砚台里乌墨一团,砚壁上的牡丹花都黑成了一团,李云彤有些可惜地说:“他雕的东西是好看,只是这墨一下去,花叶就成了一团黑,什么也看不见。”
松赞干布笑道:“那你还用它?不是有其他的砚台嘛,换一个用不就行了。”
“要是搁在那儿不用,算什么喜欢?再好的东西也只是个物件,物尽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