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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廿八,宜入宅、嫁娶、祈福、求嗣、开光。
天色未明,李云彤便被唤醒。
沐浴、更衣、绞脸、梳妆
虽然对这桩婚事已经不抱什么期待,但她毕竟是第一次嫁人,故而仍有些忐忑,夜里也没睡好。
看着菱花镜中那张浓妆艳抹的面孔,她觉得自个有几分陌生,唇角的笑容都像平日,穿上大红的嫁衣,一块绣金缀珠的红盖头罩上,更是连走起路来都有些不自在了。
鞭炮、喜乐响起的时候,她还有些怔怔:这就要出嫁了?
拜别父亲李道宗时,李云彤因为激动,差点踩着自个的裙子,幸好平日里训练有素,倒没叫旁人瞧出什么马脚来。
李道宗笑着,脸上却没有多少喜色,女儿这一嫁,他们虽然还会跟着去逻些,结缔唐蕃友好盟约,但基本不可能私下见面了,更不可能再以父女相称。
但他毕竟是男人,心里再难受,脸上也不可能露出来,只将交待的话反复说,再三叮嘱李云彤凡事在唐蕃友睦为重,照顾好自个
李云彤当然知道,前面的话是官面话,说给别人听得,父亲要她记住的,就是不管任何时候,都要保全自个,好好活着,免得他们担心。
要不是四周都是观礼的人,她真想扑到父亲怀里痛哭一场,说自个不嫁了。
可如今,她是君,父亲是臣,李云彤只能矜持地点点头,低声道:“郡王爷代父皇所说得教导,文成字字句句都谨记在心,还望郡王父回去告诉父皇,文成在吐蕃,一定会好好的,不负皇恩,以唐蕃友好为重,患难相恤;暴掠不作”
一番珍重契阔之后,等到李景恒背她上轿时,李云彤还泪水涟涟。
注意到自家妹子的低落情绪,待李云彤爬在自个背上,李景恒便轻声宽慰道:“不要怕,为兄看他很不错,送聘礼迎亲都按着唐礼来走不说,还对父王行子婿之礼,言辞恳切。听说他还为您特意学了咱们大唐话,修习唐礼,也算是很诚心了”
李云彤不愿父、兄担忧,自然是什么都不说的,从柏海回来,还在他们面前圆了一回自己几天未归的事情,这会儿更不可能讲什么,只轻笑道:“我还没嫁,哥哥便向着他了吗?”
李景恒背着她,闷声道:“我是在说大实话,妹妹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这婚事得男方看重和不看重,可是大不一样。再说了,我们走后,就是你孤身一人在此,他怜惜你些,把你放在心上,我们也能放心。”
“你性子要强,但男人多喜欢那种柔弱的女子,所以有些时候,你也要和软些。当然了,也不能由他欺负,不然,他又不把你放眼里了父王也告诫他了,说把掌上明珠交给他,他务必要待你好”
这些话先前就说过,这会儿又反复讲,不过是因为他们担心。
李云彤知道这是家里人心疼她爱惜她担心她,不由的有些想哭,强忍着泪哽咽道:“哥哥放心我会好好的。你们还不知道我嘛,打小就不吃亏,断没有让人欺负的道理。”
“也不要太掐尖要强,夫妻之间,又不是仇人,哪里就要争个你死我活的,男人其实也很好骗,你多说些好听的,和软些,多撒撒娇,实在不行就哭几声,他自然心软就依着你了”
听哥哥说得夸张,李云彤想笑,眼泪却越流越凶,引得李景恒连声安慰她。
兄妹俩说着话,倒把不远的一段路走得山长水遥,好半天才到玉树行宫的大门前。
他们兄妹刚一迈出门,鞭炮声便再次噼里啪啦的作响,吵杂声、喜乐声一声高似一声。
喜乐声中,喜婆扬声笑道:“吉时已到,请新娘子上花轿啦!”
因为玉树离柏海颇有些距离,安排的是车轿,四匹高头大马拉的花轿,上去便有些困难,李景恒正欲转身将妹妹背过去,一双大手伸过来,轻巧地将李云彤接过抱起。
“兄长辛苦,我抱她上去就是。”松赞干布笑得一脸阳光。
他人本来就长得俊,如今穿着大红的喜袍,再加上人逢喜事精神爽,看着就非常的亮眼。
李景恒见他看重妹妹,心里只有高兴,便松了手,低声交待,“好生待她。”
不过两步路,松赞干布走得奇慢无比,便像是要一直抱下去似的。
李云彤被他抱在怀里,只觉得热气围着自个,连脸都热红了,便伸手偷偷拧他胳膊,想他走快些,可那胳膊就像铁似的硬,她拧的手指都疼了,他还无动于衷。
第131章 成亲()
金银珠宝和绫罗绸缎以及诸色玩器自不消说,光是那打头的家具就有上百抬,再加上书籍佛典、瓷器、谷物种子、农具,最引人瞩目的是金灿灿的释迦摩尼等身佛像
几百抬的嫁妆浩浩荡荡,打头的那抬已经到了柏海,结尾的那头才从玉树出发。
一路上,引得当地无数吐蕃百姓竞相观看,啧啧称奇。
到了柏海,吐蕃群臣贺喜,新娘下轿,有十二个兵卫同时抱着箩筐,把里面装着的铜钱四处抛撒,围观的人高兴地捡钱道喜更是沸反盈天。
下花轿时,有两位德高望重的老妇,手里拿着装有谷子和豆子的簸箕到处挥撒,嘴里还说着吉祥话,这是取避邪和早生贵子之意。
虽然上轿时也这般撒了一遍,但那会儿有人背着、抱着,这会儿得自个踏在地上走进宅院,蒙着盖头,脚下踩着谷豆,李云彤就险些滑倒。
一只手稳稳地托住了她。
胳膊硬得跟石头一样,手大得和蒲扇一般。
这自然不会是喜娘。
李云彤有心避开,但谷豆圆鼓鼓的,脚下一步一滑,走了两三步,她不但没避开反而半个身子都倚在松赞干布的胳膊上。
自己这就要与他成亲拜堂了?!
过火盆,步红毡、上香、拜堂直到步入洞房,李云彤还有些恍恍惚惚的。
等坐在满是金银钱和花生红枣桂圆等物的喜床上,李云彤的心才渐渐安宁下来。
红烛高照,松赞干布偷偷看了看端坐在喜床上的李云彤一眼,唇角微微勾笑:这下可好,她终究嫁了他,落到了他的手里,这日子还长着呢,他总有办法让她知道自个的好。
新婚三天无大小,平日里惧于松赞干布的身份,这会儿却是怎么热闹怎么来,毕竟,热闹才是好兆头,所以自有人在一旁哄笑。
“赞普,快些挑开盖头,让臣等也瞧瞧大唐公主生得是什么模样?”
有人开了头,四周哄笑声更盛。
松赞干布接过的金杆子,挑开了红盖头。
四周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乖乖,这大唐的公主莫不是天仙?你看她那皮肤,比那羊奶还要白,还要细”
“天可汗的女儿,可不就是天仙”
“赞普真是有福气,娶得女人一个赛一个的漂亮”
“赞蒙真是好颜色,和赞普很相配。两个人一白一黑,倒是好看的很。”
松赞干布瞧瞧坐在喜床上,垂着头的李云彤,也觉得她千娇百媚,就那么不言不语的,都似有倾城之色。
听着得意,他却不想那些人再看李云彤了,再听到有人调笑他们一白一黑,便笑着摆摆手,轰了人往外走,“好了,你们快到前院去喝酒,多喝两杯,多吃些,堵上你们的嘴。”
他是赞普他说了算,观礼的人先还嬉闹着不肯走,等见他脸色不对,便一个个都行礼告辞了。
有几个胆大的还唤他,“赞普别光顾着新娘子,也过去和臣等一起开怀畅饮”
等关上门,喜娘按程序走了合卺礼,结发礼,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松赞干布自去前院和臣子们喝酒。
等他走了,夏雨和春草方才服侍着李云彤脱去沉重繁琐的凤冠霞帔,洗去她脸上厚重的脂粉。
等她们整好,几个吐蕃的仆妇丫鬟便提着食盒鱼贯而入,拿出些食物摆放在桌上。
“赞普说怕赞蒙饿了,让您随意选两样喜欢的,垫垫肚子。”
听了一个仆妇的转述,李云彤微微有些惊奇,没想到松赞干布看似粗野,倒是粗中有细。
从早晨一直饿到现在,中间因为怕花了妆,怕要上净房不方便,一直没吃没喝,这会儿确实腹中空空
李云彤便让人盛了银丝面跟她,慢慢吃了。
等她吃最后两口的时候,松赞干布便被人扶了进来,浑身酒气熏人,走路踉踉跄跄,倒像是已经喝得酩酊大醉。
李云彤当然不高兴的,虽说新郎被灌醉很常见,但以松赞干布的身份,底下的人顶多说笑几句,谁又敢真去灌他,这分明就是他自个故意喝多了,给她难堪。
转念想他喝醉了,也就不用担心一会儿的洞房花烛夜怎么过,心里又有几分庆幸,便用眼神示意秋枫和冬晴上前扶了松赞干布过来。
等秋枫她们从护卫手里接过人,扶到李云彤身边刚坐下,手还没完全松开,松赞干布便往后一倒,醉嘛咕咚地躺在了床上,不过片刻功夫,便鼾声大作。
李云彤细瞧了瞧他的模样,见他虽然打着鼾,眼睫却在轻颤,便笑着轻声对夏雨道:“赞普只怕醉得不轻,你们去打盆水来,要冷些的,冰一冰他会舒服些。”
又对秋枫道:“你去找两个这院里服侍的人,让她们煮了醒酒汤来,要多加姜蒜,越辛辣效果越好”
这哪里是给赞普醒酒,只怕是要捉弄他,喜娘和几个宫婢想笑又不敢笑,有个年长持重的喜娘低咳了一声,忍着笑说:“良辰吉时,赞普这般睡下去确实不妥,公主殿下说得对,多加些姜蒜,赞普也能早些醒,免得误了吉时。”
她们都是跟着李云彤从大唐来的,福祸与共,自然是她说什么都会照做。
松赞干布在床上听得牙痒痒,又不敢动,毕竟这会儿要是醒了,谁都知道他在装醉酒,只好装着酒醉的人,翻了个身又鼾声大起。
我不把脸朝上面,看你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