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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城旧梦-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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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淮南在前面开着车,杨湫雨坐在后座上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头发,她突然问道:“你问我和苏澄有没有联系,那现在你和他姐姐苏梨有联系吗?”

    李淮南说:“分手了。”

    杨湫雨坐直了身体,问:“为什么?”

    她心里不解,当初李淮南的身份与苏梨多么悬殊他们仍旧相爱了,现在他也是人上人了,按说两人已经门当户对了,怎么突然就分手了?

    除非

    “你跟她提的?”

    “谁提的重要吗?”李淮南说。

    “当然重要”杨湫雨说:“苏四小姐应当是很爱你的,除非是你狠心跟她分手,不然照她的性格绝对会对爱你爱到底!”

    “没什么绝对的事,一切都会变。”李淮南浅浅地说,他心无旁骛似的开着车。

    “果然是你变了。”杨湫雨就是这么理解李淮南的话的。

    她随之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是为谁而叹。

    突然她又想起什么似的,开玩笑地说:“这么说来,你现在是单身了?那你可以来追我了,许少爷。”

    “没兴趣。”李淮南也知道杨湫雨在开玩笑。

    她又不依不饶地说:“你还记得吗?咱们小的时候,胡同里的小伙伴都在传,说你喜欢我,长大了想娶我做媳妇当时我还很生气,觉得你配不上我”

    杨湫雨坦诚起来什么话都说,她半开玩笑着说自己后悔了,如果当初接受了李淮南的“爱意”该有多好。

    她接着问道:“你那时,是真的喜欢我?还是别的小孩胡说八道乱传的?你可要说实话!”

    李淮南勾起唇角笑道:“小孩子说的话你还当真了?”

    杨湫雨有些颓败的靠回后座,说:“原来是假的啊,我就说,在那个年纪你对谁都不瘟不火的,你怎么可能会喜欢我,怎么可能会喜欢女生”

    “那这么说来,苏梨真的算是你的初恋?”杨湫雨笑了。

    “对。”李淮南倒不否认。

    “你们”杨湫雨欲言又止道:“做过吗?”

    李淮南回头看了一眼她,像是看怪物一样,他没有说话,继续开车。

    杨湫雨也不再接着问了,这种问题回不回答都会尴尬,她要的就是李淮南尴尬。

    可李淮南的沉默更多是出于觉得杨湫雨无聊。

    杨湫雨主动道歉道:“抱歉,我喝了酒,头脑就不清楚了。”

    两人在车里,再度回归了沉默。

    车子快到章华路的时候,杨湫雨慢慢躺倒在后座上,李淮南以为她想睡觉,喊了喊道:“就快到你家了。”

    “嗯。”杨湫雨无力地回应着。

    “不舒服?”

    “有点。”杨湫雨说胃难受。

    李淮南说:“要不然带你去诊所瞧瞧?”

    “别了。”杨湫雨捂着胃说:“这么糟糕的天气我不想再去糟糕的诊所”

    “真的没事吗?”

    “老毛病了,家里有胃药,吃了躺会就好了。”杨湫雨说。

    车子停到了小金洋楼底下,李淮南回头看到杨湫雨已经是冷汗淋漓了,他说:“我送你去诊所。”

    “我不去。”杨湫雨也不知在较劲什么,不肯去诊所。

    她一手搭在了车柄上,临下车时,开口说道:“你扶我上去吧。”

    李淮南还没有说话,杨湫雨又继续说:“怎么?不愿意?我又不会上楼时吃了你。”

    李淮南看杨湫雨确实不方便的样子,他将车停到附近的车位上,然后跟杨湫雨一同下了车。

    杨湫雨拿着自己的包,其实也并没有让他扶,她为了躲雨跑的很快,李淮南也和她一同进了公寓里。

    在公寓楼道口值班的大姐看到杨湫雨回来了,身旁还带着一个陌生男子,好奇地冲着他们上楼的背影多看了两眼。

    心中腹诽着,看来这个“神通广大”的杨小姐这回又新傍上了一个有钱的小开,不知会不会留他过夜

    两人上楼之后,杨湫雨用钥匙打开了自家的门,李淮南说:“我就不进去了。”

    “门都打开了,进去喝杯茶也不耽误什么事吧?”杨湫雨在门前同李淮南说:“你瞧瞧你,这么提防我做什么?你是真怕我对你怎么样,还是怕你自己抵挡不住?”

    “何必说的这么露骨。”李淮南说,虽然他早已习惯了杨湫雨毫不掩饰的说话方式。

    “也只有在你面前,我才这样。”杨湫雨将钥匙放回包里,进了屋里,打开了灯。

    李淮南看到客厅里乱七八糟的,不像经常待客的样子。

    杨湫雨把包随手丢到了沙发上,之后自顾自地走进洗漱室,李淮南在客厅里对她说:“这里像是遭过贼一样。”

    杨湫雨听到后笑了,她从洗漱室走了出来,一手拿着干毛巾擦着被淋湿的头发,一手解着自己旗袍领子上的扣子,说道:“我一个人住懒得收拾,反正也没有人能看到我邋遢的样子。”

    言外之意,并没有其他男人来过这里,也不知李淮南会不会相信,杨湫雨是独居。

    “你胃好点了?”李淮南问。

    杨湫雨摇摇头,说:“你能帮我烧壶热水吗?胃药在客厅桌子上的盒子里,你帮我找一下我现在想去床上躺一会儿。”

    她仗着跟李淮南是从小到大的旧相识,使唤起他来,倒是一点也不客气。

    不等李淮南拒绝,杨湫雨已经进了卧室里。

    她心里知道夜晚带一个男人回家意味着什么,杨湫雨相信李淮南也同样知道。

    他既然没有明确拒绝,也就是同意了

    可笑的是,杨湫雨犯胃病的时候,有李淮南在她的身边照顾着她,而与此同时,身在扬州警察局里的苏梨也同样犯了胃病,她却只能生生硬抗了下来。

第218章 218第一封信() 
李淮南当晚未走,在杨湫雨家睡了一夜,发生了什么,也只有他们二人知道。

    也许李淮南不该是这样的男人,可他却确实这么做了。

    苏梨从扬州警察局离开后,入住了不远处的诺泰兰酒店,她可能不知道她离开不久,张妈打了一通电话到警察局找她。

    这通电话铃声在警察局后院的走廊上响起,因为无人接听,张妈等了一会儿就挂掉了它。

    她其实想告诉苏梨的是,苏澄今日回来燕城了

    苏梨错过了这通电话,也错过了与苏澄可能相见的机会。

    因为扬州天气的炎热,苏梨大白天哪里都没有去,只躲在酒店房间里吹电扇,一上午的时间她洗了两回澡,动或不动,都觉得会流汗。

    苏梨把房间里的窗口都打开了通风,然后躺在床上一搭没一搭地摇着折扇,想着自己也许不该挑在这个季节来扬州。

    中午酒店将她点好的餐食送到了房间里,也附送了新鲜的冰镇果盘,苏梨勉强吃了两口就停下了筷子,不是不好吃,实在是天热的让人没胃口。

    酒店房间里的桌子上有厚厚的信纸,和一打信封,苏梨看到后就坐到了桌子前,她也拿起了钢笔。

    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坐在这儿写写画画。

    大理石的桌面应当是这个房间里除地面外最冰凉的东西了,苏梨趴在桌面上,才能感觉到一丝丝的舒服。

    “第一封信写给谁呢?”苏梨提笔忘字,一时回想不起谁才是自己心里最牵挂的人。

    她说过有闲下来的功夫就给张妈写信寄信,可现在实在不知道有什么好说的。

    也许是自己刚出门不久,还没有什么值得提笔记下告诉别人的经历

    “总不能告诉她,我一来到扬州就遇到了命案吧。”苏梨想,那样张妈肯定会担心死。

    提到昨天的命案,苏梨回想起那血腥的画面禁不住地皱起眉头,心中希望周警官他们能将凶手捉拿归案。

    苏梨深呼吸,端起手边的水杯,喝了口冒着气泡地苏打水,心底的反胃和恶心才压制住一点。

    “我应当告诉张妈,扬州的风景不错,时令的蔬果也可口,就是这天气似乎太闷热了一点,虽然刚下过雨不久,可也没有降温。”苏梨这么想着,在纸上书写了起来。

    许久未提笔写字,她的字体远不如以往那样娟秀,苏梨自己看着歪歪斜斜地字迹也觉得可笑,写了半章之多,心想算了,于是揉皱了信纸,扔到了一旁。

    在没有人陪伴的地方,在这异地他乡,没有归属感,做什么事都觉得无聊,苏梨在慢慢适应这种无聊,因为她知道这是对她好的。

    以前苏梨的人生里有父母兄弟姐姐,还有她爱的人可现在,她在乎的,在乎她的,一个接着一个离她而去,她从来没有想过没有他们之后,她该怎么一个人活着。

    可是以后,苏梨不得不思考了,正向别人所说的,每个人只能陪你走一段路,或长或短,都要分开的

    苏梨拿着钢笔在纸上漫无目的地写着画着,也不想把它寄给谁,就是排遣而已。

    她画着画着,纸上便跃然而出一个逐渐清晰的轮廓,等她反应过来时,丢开了手中的钢笔。

    苏梨静静地望着她画出来的那个肖像发呆

    “我为什么要画这么一个不讨喜的人?”苏梨看着这个神似李淮南的形象,不觉地叹口气。

    “阴魂不散了吗?”她问它:“我都离你那么远了,你还不打算放过我吗?”

    纸上的人当然不会回应她,也只是睁着那双无情的眼睛与她注目。

    “我恨你”苏梨空洞地自言自语:“你信不信我恨你”

    苏梨不信李淮南真的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对她只是利用,从来没有喜欢过她,可他对她的狠心却是真的。

    喜欢也喜欢过,可能他只是不够喜欢吧。

    汗水从额头低落,泪水从眼眶涌起。

    苏梨及时地擦干了刚落下来地眼泪,她发过誓,以后无论在不在李淮南的面前,她都不会再未他哭了。

    这辈子,她苏梨送给李淮南的泪水,早就在离开燕城的那夜流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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