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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便。”他头也不抬。
苏米嘴上嘟嘟囔囔地骂着他走了。
“喃哥你也太”
“你也可以走了。”
大胖一肚子的话就这么活生生地被憋了回去。
他是一个会察言观色的胖子。
喃哥现在心情明显不好，还是不要在老虎头上拔毛的好。
出去陪林小上了个厕所的桑水并不知道，自己即将出国的这件事已经被大胖这个大嘴巴传得几个人熟人都知道了。
她自认为，除了林小之外，最多单独再跟林慕航说一下，毕竟这一个学期真的多亏了他，成绩是一回事，在她脑子最乱的时候，是他想方设法，不动声色地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再说，其他的人，可能也并不是很在意。
那天下午，大勇按照惯例说了些假期注意事项之后就把他们放了。
在甩掉了一度欲言又止的大胖之后，她专门约了林慕航一起回家。
两人在出租车上，她还没想好怎么开口。
但突然觉得这种感觉特别熟悉，又有些好笑。像他们两人之间说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话都是在出租车上。
所以一边兀自笑了起来，一边正组织语言的桑水对林慕航问出的话不能说是不吃惊的。
“你要出国了？”
“你怎么知道的！”她光是笑一下就被他看穿了吗？不可能啊。
“你别管，你就说是不是。”
“是。”她又问：“但是你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顿了一瞬：“大胖路过，听到了你和林的话。”
啊
难怪了，刚才出教室前他拉着自己一副便秘了不好意思说的样子，原来是大胖。
等等，
如果大胖知道了，
林慕航知道了，
易李应该也知道了，
那
安喃是不是也就知道了？
她自己想得出了神。
林慕航一直看着她，不用任何猜测，只是这个表情他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所以，”他开口，桑水这才抬头看他，“你真的要出国吗？”
“嗯。已经定了，还有一个多月。”
“去哪？去多久？”
“美国。去多久？”她勉强笑了笑，“我也不知道。”
“能不去吗？”
沉默了许久，林慕航突然低声问她。
他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她，眸光中的深意将她逼得不敢直视。
这是他第一次正面的出口挽留，他知道，可能也是最后一次。
桑水微微错开了他的眼神，望着窗外，伴着风，还是将她的声音送进了他耳里：“我要去。”
“出去了不能忘了我们。”他忽然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语调一如往日。
她用力点头：“嗯！”
出国前一天，桑水从下午开始就捏着手机在房里踱来踱去，一下坐在书桌前望着窗外出神，一下又倒在床上翻来覆去。她的母亲大人中途听到莫名其妙的动静进来了好几次，见她行李早已经收拾好了放在床脚才没说什么复又出去。
而床上抱着枕头捏着手机的人压根都没注意到她妈什么时候进来过，更别说听见她说了什么话了。
她现在整个人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个念头从昨天晚上到今天一直盘旋在她脑海里，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却始终迈不出那一步。
她的勇气什么时候这样这么点儿了？
犹豫又犹豫。
终于，再有一次从床上翻起来坐到靠窗的书桌前，她下了决心。
逼着自己把心里的那团乱麻给理顺了，稍微心情气和的，她在手机上按下了这些字：
“安喃，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马上要出国了，就在明天。我想了很久很久，还是忍不住给你发这条短信，虽然你已经拒绝了我两次，但是我还是想告诉你，在我出国的前一天，我仍然喜欢你。小林早就劝过我放弃，她说你不可能会喜欢我，但是我不这么认为啊，我觉得你迟早都会喜欢我的。因为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喜欢了那么久。我不像其他女生嘴上说说的，他们只是因为你好看，而我是真的有好好了解你。”
“但是，我的这些了解和苏米相比，对你来说可能根本不值一提。不过，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这样喜欢一个人。我已经很努力了。”
“但我还是想问，你喜欢上我了吗？”
“尽管你不用回答，我也知道你的答案。”
“没关系，这是我最后一次烦你了。以后可能想烦都烦不到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呢，所以，你就再被我烦这一次吧。”
“安喃，我走了。”
打完这些字，按了发送。
然后关机，取出电话卡放在桌上。
在窗前呆坐了许久。
第58章 七年后，回国（）
第五十八章
七年后
拖着一个行李箱走到机场大厅的桑水，直到回国前收拾东西才发现，出国七年，竟然没什么东西可以带回来。
机场周围嘈杂不堪，都是来来往往即将开始或是刚刚结束一段行程的旅人。桑水远远地就看见蹬着一双高跟鞋的林小朝她跑来，来人没有一点减速的意思，到了跟前桑水被惯性冲得往后退了两步。心里一面庆幸自己还好穿了球鞋，一面双手回抱住她。
怀里的人声音微哑，带着哭腔：“你个傻逼终于舍得回来了啊！”
“好了好了，别人都看着呢。注意影响。”
“我不管，谁爱看谁看！”
桑水哭笑不得，任由她抱了会儿。
她抱着她肩头嘤嘤嘤了一会儿，情绪稳定了些，林小终于松开她，“来，让我看看，这几年没我在身边你混得怎么样。”
一边说着一边和她拉开距离，开始认真地，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打量她。
一边看还一边点评：
“头发长了。嗯，算有那么点女人味了吧”。
“黑了。不过美国太阳那么毒，黑了也活该。”
“哟，会化妆了，可以可以”
“差不多了吧？”桑水笑着问。
“嗯，除了比我差点之外，可以说是不错了。”
“嗯，是不能和谈了恋爱的人比，没你滋润的。”
“恋爱个屁，分了。”林小拉着她往停车场走，不轻不重地吐出这几个字。
“啊？”两个月前两人视频的时候都还好好的啊。
“上个月的事了。”
“你们两分分合合几次了？敢不敢拿出点魄力，有脾气这次就别和好啊。”本是想逗逗她开的玩笑。
林小却难得沉默了，过了会儿才说：“嗯。不和了。”
桑水一见她这表情就知道，这次好像玩儿真的了。
她刚回来，情况也不清楚，两人现在在路上也不好说话，就没再继续追问。
“回来第一顿，你得请我吃顿好的。”
“行！你想吃什么都行。除了钱我就没别的了！”林小脖子一扭，傲娇得很。
桑水出国这几年，只把电话和微信告诉了林小，刚开始过去的时候两人联系比较频繁，后来有一两年时间两人几乎断了联系，林小打她电话没人接，微信过去也是石沉大海般一点回响也没有。直到大概两年前，桑水重新在微信找她，把换了的手机号给她，两人才又恢复了正常的联系。
她失踪的那两年，没人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到现在林小也是一无所知。只在偶尔言谈间听她无意提起过，林小猜大约是和她父母离婚的事情有关。
回国之后她就想吃吃火锅，林小带她到了一家生意奇好的店，外面排着长龙，幸好刚才在网上排了号，刚等了没多久就被服务生领进去。两人照着网上推荐的菜挨个点了一遍之后，开始闲聊。
“你今天回来还有谁知道啊？”坐下没多久，林小到底还是把憋了一路的话问了出来。
她想问什么，桑水也知道。
“没有了，”她摇摇头，“我只告诉了你。”桑水端起桌上的柠檬水，仰头喝了一大口。因为喝得太急，有一滴顺着唇角滑到了下巴，再从下巴滚进了她微敞开的衬衣领口。
已经是九月份的南市，太阳还是很烈，从下飞机到现在，终于喝上了一口水。
林小看得愣了愣。修身的白衬衣领口敞着，里面的身体玲珑有致，身下是一条简单的牛仔裤，包裹着的腿却是肌骨匀称，就算穿着球鞋，看起来也十分修长。
林小心下默默叹了叹，七年，姑娘终于长大了啊。
“你看看，不说话还能唬唬人，对得起文静两个字。一动就没戏。”说着笑着指了指自己嘴角的地方示意她，顺手递了张餐巾纸过去，桑水顺手接过，抬手摸上去，发现嘴角的水渍，无所谓的笑笑。
桑水耸耸肩，有点闲散的意思道：“别人怎么看我跟我没什么关系，我自己知道自己是个有内涵的人就行了。”
忽略她后半句话，林小觉得这孩子身上多了点佛性。
“那你还打算告诉谁啊？”
桑水突然笑了起来，学着她的语气：“你觉得我能告诉谁啊？”
林小瞪她。
“过几天再说吧。”
桑水当然不知道，之前刚知道她要回国的消息时，还没和易李分手，她一时嘴快，老早就告诉他了。
所以，到目前为止，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估计也知道了
不过，这些当然被林小选择性的略过了。
她顿了顿，换了个话题。
“你一个人回来的？”
“嗯，”她看着杯子里的柠檬缓缓道：“我爸妈离婚了。我妈还在国外。”
“那你爸呢？”
“过去没多久就在那边找了个女人，和我妈离婚后已经搬出去。两年前回国了。”桑水没什么情绪地转着手里的水杯说。
这些话没多让她吃惊，因为她多少也猜到了一些。真正让她觉得诧异的是她说出这些话的神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