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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一民神情严肃。“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华兄说得对,我们是劫富济贫,替天行道。这些财宝是资本家不劳而获,剥削所得,长期被他们隐藏在阴暗角落。我们革命小将把它们从剥削阶级手中夺过来,让它们重见天日,成为我们革命小将闹革命闯天下的经济基础,这是顺应民心的大好事情!
为了今后的革命行动顺利进行,我们四个要对这件事严格保密,任何人都不能泄露一个字,就是对父母兄弟也不可露出口风!从今日起,我们就是异性兄弟,穿同一条裤子,坐同一条船,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谁也离不开谁!我梁一民丑话说在前头,倘若我们中间出了叛徒,其他三个有权采取有力措施,全体共诛之!”
邹立伯拍手叫好,贾富贵和华中仕也是满心欢喜,双眸放光。他们把抄家物资拉到邹立伯家中。这是梁一民早就算计好的,邹立伯住在郊区,家里只有一个六十多岁的老母亲,耳朵半聋,眼睛不好使,天一黑就独自上了床,诸事不问。邹立伯屋后还有一个废弃多年的地窖,刚好能隐藏这批宝贝。
四个人尽量轻手轻手轻脚,悄无声息地把宝物搬进地窖。到了这个时候,他们才敢压低了声音畅怀大笑:郭永槐这老家伙太可爱了,辛辛苦苦一辈子,居然都用来孝敬革命小将!这批宝贝实在太诱惑人,都是国宝级的珍品:书画类有唐伯虎的仕女图、文征明的古木寒泉、郑板桥的竹石图、郎世宁的双鹤图、王羲之的书帖、颜真卿的真跡、欧阳修的诗稿、苏轼的洞庭春色赋卷等等四、五十幅;玉器类有玉观音、玉如意、玉杯、玉盌、玉盘、玛瑙杯等十多件;此外还有许多精美瓷器、青铜器,金银器等等,大大小小数百件,随便拿出一件就能让他们四个全都成万元户!此外,还有三十根金灿灿的“小黄鱼”!
邹立伯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他拿起一根根金条在手中掂量,舍不得放下。“有了这些宝贝,我们几辈子都不用干活了!”
严格地说,他们得到的第一笔财富不是一桶金,而是一座金山!邹立伯看守这座金山几乎整整十年,终于在大环境、大气候适宜的时候,一部分宝贝陆续变现成为贾富贵的昌盛贸易公司和华中仕的人间天堂大酒店的注册资本。起初,梁一民要求邹立伯也独立办个企业,邹立伯哈哈一笑说,我邹立伯无牵无挂,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有这么多宝贝在,何必再煞费苦心去挣钱?不如一根钓竿一壶酒。乐得逍遥自在!有三哥、四哥在,我就躱在后面偷个懒了!
梁一民见他油腔滑调一副痞子模样,料他也不是做生意的胚子,也就随他去了。至于梁一民自己,已经打定主意向官场发展,其中缘由,四个兄弟都是心照不宣。果不其然,几年下来,梁一民官运亨通,从小小公务员一路直通阳关大道。公司、酒店也是兴旺发达、财源滚滚。“江南四杰”的名头大得很了!
历来不屑于钱财的五弟邹立伯忽然对投资水产养殖发生了兴趣。贾富贵忍不住向窗外看了一眼:今天的日头依旧从东边升起。并无异样,五弟又在玩什么新花样?华中仕“哼”了一声,冷冷地瞅着邹立伯,这个浪荡公子想干什么?
邹立伯没有注意他俩的神色有异。自顾自侃侃而谈。
“梅老板进军水产养殖,事业有成。如今计划进一步扩大规模,实在是英明之举,表明梅先生独具慧眼,高人一筹。
古人有言:行要有车,食不可无鱼。水产品在人们生活中具有无可替代的独特地位,水产业便成为常盛不衰的黄金事业。诸位都知道我邹立伯酷爱垂钓,与鱼类打了数年交道,对鱼的秉性略知一二。但与梅老板相比不过是小儿科而已!
方才听了梅老板介绍水产公司的光明前景,令我兴奋不已,倘若有幸合作成功,我有意尽自已微薄之力,为合作双方作出小小贡献!”
邹立伯的话又一次让贾富贵吃惊:今日当真是太阳从西边出了。这个游手好闲的五弟居然主动请战,想找点活儿干了,他是出于什么动机?
贾富贵仔细观察他的举动,见他一脸真诚,不象开玩笑的样子,愈发觉得意外。贾富贵做梦都不会想到,邹立伯的动机不过是想给阮明珠留个好印象,以后增加一些与她接触的机会而已!
华中仕颇为讶异,这个花花公子肯定脑子碰线,好日子过腻了,想玩个新鲜花样,当个正儿八经的渔民。也好,他也该去吃点苦头了,只有让他被海里的大风大浪颠个七荤八素,才会知道渔民与稳坐钓鱼台的闲人不在同一档次,才会懂得渔民的辛苦,赚钱的不易,才会让他反省一下,今后在伸手要钱时该不该感到脸红。
戈泽其见他们双方谈得投机,觉得这件事成功的可能性较大,便举杯庆贺合作愉快,梅新洲和贾富贵等人欣然响应,六个人全都站起身一一碰杯,在一阵叮叮当当声响中,五位男士全都一饮而尽。
阮明珠浅浅抿了一口道:“不好意思。”便将酒杯放在桌上。
华中仕将杯口侧面向着阮明珠,示意他的酒杯已空。“原本应该照顾女士,但我听说阮经理在市委工作时有个美名叫‘女中酒仙’,今日为何?”
阮明珠脸厐微红。“徒有虚名,那是有人起哄,乱说的!”
华中仕笑道:“这杯酒有特殊意义,表示我们三方合作的良好开端,恐怕不喝不行吧?”
戈泽其为她解围。“今天小阮身体不佳,改日吧,这杯酒由我代劳。”
他端起阮明珠的酒杯,脖子一仰,“咕嘟”一下,酒杯就朝了天,阮明珠想拦都没拦住。
邹立伯见戈泽其在大庭广众面前对美女大献殷勤毫不避嫌,心头有些酸酸的,便萌生一个恶作剧念头:灌醉他!
邹立伯大声叫道:“戈总好酒量,我来敬一杯!”
华中仕湊趣道:“我也算一个!”
戈译其欣然应诺,他拉住梅新洲、贾富贵一起参加,五个男子汉你来我往杯觥交错,吆五喝六好不热闹。
阮明珠在一旁偷着乐:戈择其是市委有名的“酒坛子”,千杯不倒,他们几个要上当!
一个多小时后,贾富贵、华中仕、邹立伯都趴在桌上梦游苏州去了,梅新洲坐在旁边沙发上鼾声如雷。戈泽其红光满脸精神兴奋,独自津津有味地啃鸭脖子。
这当儿,戈泽其的大哥大响了,他用纸巾擦擦手,抹一下嘴,然后才慢条斯理地接电话。
ps:
明天起;有事外出几天。期间不能拜访好友;回后必定补上!
第二部第七章戈泽其酒后吐真言()
戈泽其吿诉阮明珠,电话是夏明兰打来的,她想请他帮忙解决暂时困难:后天就是职工发工资的日子,可是机床公司账上的现金只够支付水电费。
阮明珠慨叹道:“机床公司的家真是不好当,摊子舗得太大,难为夏明兰了!”
戈泽其的目光黯然下来,神情显得有点落寞。“当时市里的决策是没有错,搞强强联合,优势互补,可是在执行过程中出了偏差。机床公司接收了烂摊子,乡政府的包袱是甩掉了,公司却是吃了大亏。这两年夏明兰费了好大的劲,纠正了一些偏差,但还是困难重重,无力回天。机床公司之所以造成今日局面,我是要负主要责任的,我愧对机床厂!”
阮明珠迷惑不解。“机床厂当初搞横向联营、成立集团公司的内幕我也听人说起过,确实是歪嘴和尚把一部好端端的真经念歪了。但也不能把所有责任揽到你一个人身上吧?”
戈泽其的脸厐通红,大约是酒意上涌的缘故吧!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跟你说句心里话吧,其实在我刚进入市委领导班子时,就对机床厂发生了浓厚兴趣。历史经验告诉我,摆在每个人面前的道路有许多,正所谓条条大路通北京,但最有风险、最不能走的正是从政之路!你说为什么?”
戈泽其抬眼看了阮明珠一眼,自问自答:“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机床厂是前几年三冮市为数不多的明星企业,我曾经把他作为我的退路之一。我去机床厂调研的次数超过其它任何企业,也插手过不少不该过问的事情。
夏明兰去机床公司当一把手是我大力推荐的,目的是希望通过她的努力消除公司的隐患,特别是由于我的过失对机床公司造成的损失。”
阮明珠疑惑道:“关于横向联合的事,我也有责任,不该硬把我叔叔的厂塞给机床公司。除此之外,你还做了什么对不起他们的事情?”
戈泽其若有所思。“我做了三件不该做的事,横向联合是一件。内情你是知道的,到今年底,我估算给机床公司造成的额外负担不低于一个亿!还有一件是担保问题,机床公司目前已经承担的五千万担保损失中有百分之九十是我出面牵头的,当时林厂长不同意担保,但迫于我的压力,不得不签字。国有资产嘛,不听政府能行吗?最后落了个包赔的結局!问题在于类似的担保还有一个多亿,就象隐藏的定时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会爆炸。这件事始终是我心头解不开的结!”
戈泽其的脸色阴郁沉重。似乎在为以前的过错忏悔。阮明珠惊讶:以往的他总是以一种傲世轻物的姿态示人。谈笑风生、挥洒自如,从来不曾在下级面前流露过内心深处的隐秘情感。今日他是怎么啦,居然主动揭示自己的短处,这可是开天辟地头一回!莫非人们常说的“酒后吐真言”就是如此?可是。他把这些事告诉我又是什么意思?表示他对我的信任?或者是对准备满足夏明兰借款要求的舖垫?
戈泽其沉默片刻后,又说出一段让阮明珠异常震惊的故事。
“对机床公司犯下的过错给夏明兰带来许多困难,让我常常内疚。但是这种伤害是由数千名职工共同承担的,夏明兰尽其所能将损失减低到最小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