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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小瑛对这个新来的徒工也有一种亲切感。在她面临难以忍受的挫折时,见到这个纯真清秀、惹人喜爱的小姑娘,仿佛看到了数年前的自己,既有隐隐约约的伤感,又似乎给她带来一股清新、充满希望的气息。
在跟许慧无须设防的交流时,余小瑛常常会不由自主地觉得,尽管她受过戈chun生的无情虐待和某些邪恶目光、刻薄语言的无形伤害,这世上还是好人多。从车间主任韩大光,分工会主席粟本佑到乔老爷、何冰冰、白面书生等等一大批人,无一不是真心实意地帮助自己,同情自己,为自己说好话,至于依然对自己一往情深的周国良就更不用说了。
她庆幸自己并非身处荒诞岁月,否则保不定会受到怎样的凌辱和打击。她至今还记得在小时候,经常看到东街长得蛮好看的蒋阿姨,三天两头被人押着游街,胸口还挂着一块大牌子,上面写着“大破鞋”三个字。余小瑛不懂是什么意思,就去问妈妈,妈妈的眼睛湿漉漉的。说别听人家瞎胡闹,蒋阿姨是个好女人。余小瑛说好人怎么会受欺侮?妈妈说,人心变坏了,只怕好人不长寿!果然没过几天,蒋阿姨投河自杀了。
余小瑛觉得生活在好人占上风的年代,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她爱怜地看着许慧甜美的笑容,仿佛一朵含苞yu放的花朵,一种以过来人的身份保护这个娇艳女孩的念头油然而生。
这一天午休时分,许慧疑惑地问:“余姐姐,你说,为什么男人的心那么狠,竟忍心对女人下毒手?”
余小瑛坦然道:“也不是所有的男人都心狠手辣,多数男人还是好的。”
许慧心有余悸:“昨天晚上,我家隔壁夫妻打架,打到半夜三更,救护车也开来了,把女的送进医院,好可怕!”
余小瑛问:“为什么打起来?”
许慧若有所思。“不知道。不管怎样,也不能打人啊!不是说姑娘好象花儿一样,小伙子心胸多宽广吗?花儿是要保护的,不能让她风吹雨打,这都是男人的责任,要不然女人结婚干吗?”
余小瑛笑吟吟道:“小慧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在谈恋爱了?突然问起这个,怪怪的!”
许慧脸庞绯红。“哪有啊,我才来几天,谁会看得上我?。”
余小瑛哂笑:“看你脸都红了,还不承认。是不是有人给你介绍男朋友?”
许慧羞涩道:“没,真的没有。”
余小瑛不依不饶:“你看你,连说谎都不会!脸都红成了煮熟的虾!快快老实交待!”
许慧红着脸低声道:“那你得替我保密,有人偷偷塞了条子,说要跟我交朋友,我还没想好呢。”
余小瑛不加思索。“是包小淼吧?”
许慧奇怪:“你怎么知道?”
余小瑛莞尔一笑。“他的心思写在脸上了,连瞎子都看得出来,你准备如何回答?”
许慧茫然道:“我怕,我捉摸不透男人的心思。我家隔壁那对夫妻以前同出同进,形影不离,邻居都夸他们是模范夫妻,如今却吵得不可开交。就连姐这样的好人也受男人的欺侮,我真的好怕!”
余小瑛表示赞同。“是啊,想起这种事就伤透了心。男人在结婚前是一副面孔,结婚后又是另外一副面孔。不知道哪一副是真,哪一副是假;也不知道哪个人是真好男人,哪个人不是。”
许慧皱眉道:“姐,你说我该怎么办?”
余小瑛安慰道:“你也别太担心,我的意思是好男人还是多数,不过我们女人要擦亮眼睛,看得准。好在你还小,有的是时间。你可以告诉包小淼,你们天天在一起工作,相互了解很方便,不必刻意确定什么关系,一切都顺其自然。”
许慧露出笑容。“这办法好,不伤他面子,今后一起工作也不会尴尬。”
余小瑛慎重其事道:“我还得提醒一句,机床厂男工多,女工少,尤其这几年新工人招得不多,厂里未婚男青年扎成堆,恐怕你会成为他们的靶子,小心一点。”
两人谈得正欢,许慧看见包小淼在远处向她招手,一看手表,快到工作时间,便跟余小瑛打了个招呼,向装配一组走去。
包小淼期期艾艾道:“那张条子你看了?”
许慧笑道:“我们在一起工作不都是好朋友吗?你何必写什么条子,多此一举。我俩年纪还轻,日子长着呢,慢慢相处吧,”
包小淼不得要领,嗫嚅道:“好象你跟余小瑛的关系蛮热络。”
许慧道:“是啊,有什么不对吗?”
包小淼一本正经道:“谈不上对不对。不过你还是要多个心眼,她正在闹离婚,你晓得吗?”
许慧不以为然。“闹离婚又怎样?她在家里受到男人欺侮,在厂里就不该有个好朋友?”
包小淼忙解释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车间里人际关系很复杂,好多事情一下子说不清。为了离婚的事,她的名声又不好,你跟她搞在一起,会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
许慧心中不悦,脸色一沉。“你这话说得太不厚道,闹离婚是女人的错?男人是干什么吃的?男人的责任是保护女人,呵护女人。把自己的女人打到受伤住院的地步,逼得女人提出离婚,还是女人的错?你们这些男人哪,真不知道脑子里装的是什么!”
包小淼急忙表白:“小许你别生气,我不过是给你提个醒,我是为你好,免得被人说三道四!”
许慧急了:“包小淼我告诉你,我不是生气,也不是激动。我是看不惯有些男人不像个男人,有劲不放到工作上,却专门欺侮我们女人,自己不争气反把气撒到女人身上!”
包小淼诧异:“你才来几天,好象对车间的事了解得清清楚楚,没想到你有这么大的能耐。”
许慧撇嘴道:“你不晓得的事还多着呢!以后别再自作聪明。余小瑛是我的好姐妹,我不喜欢看到她被人说三道四。”
包小淼觉得憋屈:“我哪敢呢,你的好姐妹就是我的好姐妹。我的心意都向你坦白了,以后一切都唯你之命是从,好不好?”
许慧扭过头去。“你想怎样就怎样,不关我事!”
这时候,洪振东和小孙并肩走了进来,见他俩谈得热闹,都用疑惑的目光看着他们。
洪振东让小孙和许慧去仓库领工具、手套。待他俩走后,洪振东盯着包小淼说,你跟许慧很谈得来,都说了些什么?包小淼说没谈什么,随便聊了几句。洪振东说,我看你最近的心思好像都用在她身上,你在追她?包小淼满面通红说,是。洪哥能不能帮帮我?洪振东若有所思说,许慧这小姑娘确实不错,纯洁、清新,跟那两位美人相比,别有一番风情。包小淼说,莫非洪哥对她有些意思?倘若如此,小弟决不敢争。洪振东答非所问,何冰冰这个人的心思实在捉摸不透,看来小孙对许慧也有那么一点意思,你们几个都是我的兄弟,我该怎么处理?
包小淼听出话音不对,料想他另有所指,心里生出一丝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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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洪振东忧心如焚()
第二十二章洪振东忧心如焚
洪振东原以为能从何冰冰父亲那儿打开缺口,顺理成章地跟何冰冰套近乎。没想到何文彬不吃这一套,区区小学教导主任头銜根本不在他眼里,区文教主任的牌子也没引起他注意。看来这个老九确实又臭又硬,那几年的噩运依然没能让他的硬头脾气有丝毫改变!
紧接着何冰冰让乔老爷来退礼的举动更让洪振东下不了台:这分明是公开表示:她何冰冰心目中只有乔老爷,姓洪的靠边去吧,洪振东感受到莫大的侮辱!
洪振东是从小乘着顺风船长大的。父亲洪仲达是远洋轮船的二副,除了每年三个月集中休假外,其余时间都在大海上飘泊。对妻儿的照顾虽比不上普通家庭,但物质上的满足非寻常人家能比。除了高工资高补贴外,常有一般人无法得到的生活用品、副食品带回。即便在大饥荒时期,洪振东都没有受饥挨饿的体会。
到了那个口号震天响的年代,他已长得人高马大,一表人材。他凭着硬邦邦的家庭出身在同学中一枝独秀,成为红旗兵团领军人物,后来他带头到广阔天地接受再教育。过了几年,又是首批返城,进了三江市机械行业第一大厂机床厂,分配到称心如意的好工种装配钳工,凭着他的心灵手巧,不久便当上组长。
洪振东一路走来顺风顺水,却在追求何冰冰这道坎上被挡住,而且摔得很痛。何冰冰是两年前进厂的,她一到车间,洪振东便发动魅力攻势。车间职工都以为他们十分般配,一个英姿焕发,一个仪态万方。然而,人们看到的却是一个积极主动、情真意切;一个漠然置之、冷若冰霜。有人以为她人如其名,是个名副其实的“冷美人”。
不久,乔正清来了,人们意外地发现,冰冷的核算员何冰冰出人意料地跟新来的年轻人开起了玩笑,给他取了个外号“乔老爷”。此后,有心人更是讶异,自从乔老爷进车间以后,何冰冰笑口常开,笑靥如花,即便是傻子也看得出何冰冰对乔老爷的那点心思!
洪振东气不打一处来,他的愤怒一股脑儿集中到乔老爷身上。乔正清算什么东西,才来几天就抢了他的风头?
洪振东记得很清楚,当年运动风起云涌时,他和夏明兰等十三人揭竿而起,成立三江市赫赫有名的红旗兵团,乔正清是个逍遥派,整天躲在家里看书,不问世事,被同学们嘲讽为不识时务的书呆子。后来,他的父亲乔建一出了事,乔正清忽然失踪不知去向,同学们忙于大事,谁都不屑理会他,在洪振东的印象中,对他唯一的好感是打篮球还行,为市二中夺冠有过汗马功劳。
他很纳闷,乔正清之所以受到厂领导重视,全在于他是名牌大学毕业生,可是一个自绝于人民的嫌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