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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兰芝哂笑。“一个人喝闷酒没劲,你是早就盼着这一天了!”
余小瑛抿嘴笑道:“全是乔老爷不对,早该来陪老丈人喝酒,害得伯父伯母天天埋怨冰冰,还以为你俩吵架了!”
乔正清面红耳赤。“是我的疏忽,这些日子加班太多,满脑子的图纸数据,竟把头等大事忘了,还连累冰冰受了委屈。”
何文彬替乔正清斟酒,也给自己倒满。“小乔没做错什么,不必自责。趁着来之不易的好日子做一番事业,是我们男人的责任。当然,比什么都重要的还是自己的老婆孩子,这是我这些年的亲身体会,在那段最困难的日子,倘若没有兰芝和冰冰,恐怕我也象乔馆长一样,在天堂眼巴巴地看着人间,等着你们替冤死鬼平反昭雪。我倚老卖老说一句,什么人都能亏待,就是不能亏待家人!”
于兰芝哼了一声。“你到现在才知道老婆的好处?若是当初早听我一句话,也不会被人赶下台!”
何文彬尴尬地笑。“谁会想到个别小人居心叵测,当面是人,背后是鬼?”
何文彬那段经历,乔正清听冰冰说起过,确实令人啼笑皆非。
是在那个举世震惊的伟大副统帅折戟沉沙数周之后,学校几个老师在闲谈之中,似乎透着些许与往日不同的情绪,若隐若现的话锋表露出人们的探索、质询和怀疑。有个姓曲的老师拎了几瓶洋河大曲和下酒小菜请大家喝酒,说野心家阴谋家自取灭亡,大家难得一聚,好好庆祝一番。时已傍晚,学生们早就放学回家。几个老师毫无顾忌,就在办公室喝起来。
何文彬当时是校革委会副主任,路过教师办公室时,被曲老师一把拉住。何文彬说家里有事要早点回家,曲老师说给个面子,只喝一杯,也算是与民同乐嘛!几个老师也跟着起哄:喝一杯,喝一杯!何文彬盛情难却,只得留下。曲老师先敬何文彬一杯,何文彬喝完后起身要走,其他老师不答应,说不行不行,何主任只跟曲组长喝,不跟平头百姓喝,看不起我们,要一人一杯轮着敬他。何文彬留了个心眼,这几个老师都是大酒量,如何敌得过他们车轮战?便答应留下一起慢慢喝。
几杯酒下肚,老师们开始兴奋起来,压抑已久的情绪借此发泄,该说的不该说的话都一古脑儿吐了出来。到了酒酣耳热、杯盘狼藉时候,何文彬和几个老师都伏在办公桌上、呼呼大睡。
何文彬被人用力推醒时,眼前的景象犹如晴天霹雳,惊得目瞪口呆:在自己面前,一张印有伟人像的报纸污秽不堪,菜渣残液堆在上面,把伟人头像玷污得不成样子。在那个年代,任何对伟人大不敬的言行举止都是反革命罪行的铁证。
两个宣传队员严肃地望着他们,在他们身旁,曲老师冷冷地看着何文彬,眼里流露出幸灾乐祸的兴奋。
第二天,何文彬就被隔离审查。工宣队要他实事求是交待动机。那几个喝酒的老师也挨个谈话,询问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互相揭发在喝酒过程中有没有说过反动话。一周以后,曲老师提出要对何文彬作为敌我矛盾处理,两个宣传队员认为未查到其它反动言行,纯粹是喝酒误事,无心之失。决定按人民内部矛盾处理,将他调至小学继续为人民服务,也是惩一儆百的意思,那几个老师在作了自我批评后过了关。何文彬离开学校时,宣传队员对他说了一句话:“交友要慎重。”
第五十三章双革四新热气腾腾()
第五十三章双革四新热气腾腾
乔正清笑道:“看来是那个曲老师设的陷阱,何伯伯在毫不设防的情况下跳了下去。幸亏宣传队没犯混,对你从轻发落。”
于兰芝愤愤不平。“我早对老何说过,姓曲的尖嘴猴腮,说话虚虚实实不靠谱,千万小心。可他偏不听,硬要钻进人家的圈套,吃亏上当后才知道还是老婆说得对。”
何文彬笑道:“小乔说得不错,那个曲老师觊觎我的位子,早有心思取而代之。我调走后,他如愿以偿当上了革委会副主任。前些日子我平反回一中,他心中有愧,申请调去三中。
其实我不会对他怎么样,从某种意义上还得感谢他,让我对人性的险恶有了新的认识,更要紧的是避开了后来反反复复的批张三斗李四的运动,少做许多违背良心的事。在那个是非颠倒的年代,当干部的跟上面越紧,对老百姓亏欠越多!
我真正感谢的还是那两个宣传队员,他们的处理方式在当时已经算是最公平合理了。一个是周建兴,另一个便是小余的父亲余顺利。当时他俩的关系非常好,亲兄弟一样。只是没想到后来他们会变得水火不相容。”
何冰冰见余小瑛的脸色有些不自然,安慰道:“上一辈的事我们没法过问,政治舞台上面的风风雨雨,历史会作出公正评判,老百姓也会有自己的辨别能力。我们这些小辈管好自己才是正理。对我俩和乔老爷来说,三江机床厂的未来,就是我们的未来。机床厂兴旺,我们开心;机床厂衰落,我们跟着倒霉。”
乔正清笑嘻嘻道:“冰冰说到我心里。正因为如此,我听小余说晚上要商讨专用夹具的技术问题,我二话不说就来了。”
余小瑛斜眼道:“你分明是舍不得冰冰,白天没看够,晚上接着看,反倒借我的名头,乔老爷坏透了!”
乔正清脸想不出如何回话,只得瞅着何冰冰,指望她挺身而出化解窘境。
何冰冰面红耳赤,撂出一句:“要你多嘴,自讨苦吃!”
何文彬和于兰芝呵呵地笑,余小瑛在一旁偷偷地乐。
这一晚,何冰冰闺房的灯彻夜亮着,乔正清和余小瑛详详细细研究磨削夹具的设计方案,绘制主要零部件草图。何冰冰在旁边忙前忙后做些辅助工作。到了后半夜,乔正清才到客厅沙发上躺下,不一会便呼呼地睡着了,何冰冰和余小瑛还在轻轻地说着私房话。
第二天,乔正清精神抖擞走进车间办公室,见韩大光和粟本佑正在谈话,神情十分严肃。
韩大光一见乔正清,便起身道:“走,到隔壁去开个小会。”
三人一起走到车间会议室,乔正清见气氛有些异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韩大光正襟危坐一脸严肃。“二位都是车间骨干,我就实话实说了。昨天下午,市委戈副书记带了夏主任来机床厂视察,顺便跟林厂长聊天,提到了我们车间的洪振东,说他年轻有为,有闯劲,在可能的情况下请考虑加以培养。夏主任直截了当说洪振东是她的表弟,对车间管理工作颇有兴趣。
昨天晚上,林厂长跟我通电话,谈了洪振东的事情,他说想听听我们的意见。”
乔正清道:“前几天还在报纸上看到戈副书记的文章,大谈整顿党的作风,做一个光明磊落的**员。如今却亲自出马替洪振东争韩主任退休后的位子,匪夷所思。我们平头百姓能说什么?无语!”
粟本佑皱起眉头。“戈副书记和夏主任的思维依然停留在那个年代,有权便有一切,连企业基层干部的任命也要插手。‘拨乱反正’四个字是他们作报告时用的,实际工作则是另一回事,所以,真正意义上的改革开放,阻力是显而易见的。”
韩大光道:“林厂长还说了一个情况:这两年三江机床厂形势很好,拳头产品在国内占有不小的市场,还保持了可观的机床出口量,在全国同行业中,机床外销量名列前三位,机械部有可能会将三江机床厂列为全国机床行业出口基地之一。
目前正在开发的多功能万用机床销售前景光明,完全有可能推动我们厂成为全市机械行业的利税大户。尤其是职工工资连续增加,在市里名气较大。外单位包括政府机关工作人员都有许多人想调进机床厂,戈副书记还提到夏主任也有这种意向,在机关工作工资平平,清汤寡水,不如效益好的企业!”
粟本佑道:“林厂长已经答应市里的要求?”
韩大光道:“林厂长对洪振东这个人是了解的,认为提拔他当干部并不合适。但机床厂是国有企业,不可能与政府对抗。林厂长对上面说韩大光是市劳模,还有半年多才退休,目前调正不妥当,到时候可以考虑。”
乔正清道:“林厂长肯定顶不住上面的压力,目前也只能是缓兵之计,走一步看一步。”
韩大光道:“我能体谅厂领导的苦衷,眼下我们唯有做好自己的工作,才能为厂领导排忧解难。林厂长和辛总都很关心我们车间双革四新,希望能通过这项活动提高职工学技术的积极性,培养各级干部苗子。林厂长说,国有企业跟一个国家一样,企业发展大方向确定以后,干部便是决定因素。”
粟本佑道:“我们车间的双革四新活动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热气腾腾’。厂里公布‘双革四新、合理化建议奖励条例’以后,各小组争相学习讨论,情绪高涨,也可用四个字来说明:‘欢呼雀跃’。用装配三组组长刘明泉的话来说是一等奖没这个能耐,弄个三等奖是手到擒来,再努一把力或许还能拚个二等奖!”
乔正清笑道:“这一回刘明泉倒不象是吹牛,三组报给双革四新领导小组的计划项目有六个,我仔细看了一下,有几个确实有些技术含量。”
粟本佑道:“据我们领导小组综合统计表明,到目前为止,计划项目总数已接近四十个,所有小组都有上报项目。我估算其中可列入双革四新上水平项目的约占二分之一,其它属于小改小革。另外还有几条合理化建议,我们管理组曾达山的‘关于机床主、关件生产全过程跟踪办法的建议’颇有份量,揭开了目前我厂零部件丢失问题的盖子,对全厂管理部门必定会有所触动。”
韩大光道:“这些天最忙的应该是乔老爷了,请教技术问题的人陆续不断。我看你的眼窝都发了青,是不是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