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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尔。
这位女神以温和包容、热爱生命闻名――银币上所涌现的青翠的力量光芒,正验证了这一点:
即便是林安这样临时抱佛脚咏唱了几句自然女神祷文的伪信徒,银币上附着的力量依旧给与了回应――自然之力是极为温和的,在灌注的过程中会一边洗涤加固信徒的体质,一边依照每个人的不同承受度量力而为,林安之所以会承受不住,主要还是因为当了过路财神,以及她体内那一位的吸收速度太快的结果。
所以林安现在的情况有点古怪:精神其实消耗不多,相当兴奋;但身体却感觉十分疲惫,有种空空如也的感觉――自然之力充斥又全部流失后的感觉。
某种程度上,林安其实是吃了大亏的:
自然之力的灌注多么难得,甚至可能是这个位面的最后一次了,谁都看得出,那些被紫衣男子鲸吞的自然之力,才是这六枚银币上价值最大的东西;
可是反过来,如果没有紫衣男子的光球,林安就无法得知引动自然之力的祷文,无法有现在的收获――那么久远的时代,除了神圣教廷以外,这个位面,也没几个人有这方面的文献了――况且自然之力在流经林安体内的时候,还是消耗了少许在林安身上改造,使她的身体和精神力有了少许自然的特性:这一部分消耗掉的力量,就是凭紫衣男子之能,也没办法吸收的。
而且,等这六枚成套的银币全部开启,林安真正的好处还在后面――那才是解决林安当务之急的东西。
各个事物的价值,总是因人而异。
所以,这一次的“等价交换”,林安并不算吃了什么亏,相反,有了这一次“交换”的开端,林安和她身体里的这位契约人的关系,算是突破了一层屏障――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往往就是从一次次这样不起眼的交往里突破底线的:
两个不平等的“平等”契约对象之间的交锋,此时,才刚刚拉开了帷幕!
月向东行,渐渐隐入天边的群山之中,岩堡使馆主楼一个封闭的房间里,重重床帏围拢的空间中,不时传出模糊压抑的女音,夹带闷哼和压抑的痛呼:
“好痛!”
“你速度慢点,会死啊!”
“欺负女人算什么好汉老娘下次再也不干了嘶嘶!”
大陆南方,神圣帝国腹地,无数信徒心目中的圣地――奥林匹克圣山上,一位老者和一个正值妙龄的少女同时睁开眼。
身着白色祭祀服的妙龄少女长跪在地,那双春水般翠碧的眼眸微微大睁,看着面前闪烁着不祥绿光的晶球:“异教徒!”
――上一次使光明之晶有所感应的异教徒出现,是多少年前了,那一次,又给教中的兄弟姐妹们,造成了何等伤亡?
少女正惊疑不定,一道白光落到她的身上,耳边一个慈祥而庄严的声音对她说:“所以时候未到,什么都不要论断,只等主来,他要照出暗中的隐情,显明人心的意念――那时,各人要从神那里得着称赞。”
少女的神色渐渐变得安详,虔诚地垂头敛目,下颔抵住交握的十指,跟着那个声音诵念下面的祷文:“弟兄们,我为你们的缘故”
“安琪儿,无需惊慌”一段祷文结束,那个慈祥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主自当有旨,吾等仆人,只需跟从――”
安琪儿弯下挺直窈窕的腰背,宛如金瀑的一头秀发,也无法与她秀美面容上的虔诚相提并论,她深深深深地低头:
“感谢您的教诲,教宗大人。”
***
少女和教宗对话的祷文部分,引自旧约――信我主的亲别拍我
第二十八章 人心()
兰斯特等在使馆门前的阶梯下。
黑天鹅绒披风直垂而下,带着家族荆棘鸢尾花族徽的扣子斜斜紧扣左肩,黑面红底的披风下是深黑色的军装,军装贴服身形,双排金扣子笔直地扣到下巴下方。谁也没能猜想到,军装的外袍下还紧紧包裹着一件薄薄的内甲――这得得益于这几天之中,少年迅速消瘦了不少。
兰斯特脸上还有些憔悴,但看起来还算精神,两颊微微向内凹,瘦削下去的脸和抿直不带笑意的薄唇,使他的气质从少年的青涩开始转向成熟,仿佛在短短几天里蜕变了一个人。那蔚蓝如天空的温暖眼眸多了些名叫意志的东西,不自觉微微蹙起的眉,赋予了他一分淡淡忧郁的气质。
――这就是安吉莉雅眼中的兰斯特。
安吉莉雅跟着提行李的仆人走出来,看见兰斯特站在马车前面,连忙上前行了礼:“兰斯特少爷,小姐马上就出来了,抱歉让您久等了!”
兰斯特目光落到她和后面那个提着行李的仆人身上,点点头,微微笑了笑,虽然笑容只是转瞬即逝,但已经让安吉莉雅找回了几分熟悉的感觉。
她莫名觉得心安了一些,前途未知的未来也不再那么恐怖――她觉得自己的选择至少目前已经,是值得的。
兰斯特并没有着急,离出发还有一段时间,他询问了一下安吉莉雅,指挥人把所有行李搬上另一辆马车,只留下安吉莉雅随身带着的一个小藤箱,安吉莉雅把箱子放上他身后的那辆马车,下来和兰斯特一起等在车外。
那次和叔叔阿道夫拜访后的第二天,使馆这边就送来了回答的口信――结果足够让人意外――双方约定了上路的时间,然后一连两天,叔侄俩都没再见过林安的面,阿道夫这边派人去协商上路的一些安排,出面的都是安吉莉雅,转达林安的口信:一切听任阿道夫的安排。
林安的举动让人感到意外,但越是这样,阿道夫就越镇定,私下里对侄子说:“不用担心,这只能说明我们的报酬对安小姐的价值――价值越大,她才越有可能为我们出力。”
事实上,阿道夫也暗暗惊讶那六枚银币对法师的价值,但他对送出那套银币并不后悔――虽然它可能可以用来卖好其他的法师甚至**师,但在眼下的局势下,林安这样一个没有涉足任何阵营的法师,远比那些弄不清背后站了什么势力的法师要可靠得多。
林安终于姗姗来迟地出现在使馆大门,乍一露面就让兰斯特有些惊讶:尽管银灰的法师袍的兜帽一直盖过鼻端,让人看不清林安的神色,但以兰斯特对林安的熟悉,还是从那有些发白的嘴唇和黯淡的肤色,看出林安似乎不大正常。
等上了马车,拉上窗帘,马车哒哒地开始行驶,林安拉下兜帽,兰斯特才真正吓了一跳:和他己比起来,林安的这两天的变化也不遑多让!
掩不住疲惫的脸透着青白,薄薄的脸皮贴在骨头上,两颊深深下凹,眼睑下方青黑一片,衬得两只眼睛又大又突,无神的双眼黑洞洞像两个窟窿,脑后又长又直的乌亮黑发此时已经变成一把枯草――如果不是身上还有长袍盖着,兰斯特怀疑自己会直接看到一具包着皮肉的骨架!
余光瞟一眼林安旁边的安吉莉雅,看见她也是一副吃惊得无法接受的模样,兰斯特意识到林安的贴身女仆也并不知道她的情况。
他压下心里的惊疑,先对安吉莉雅比划了个闭嘴的动作,控制着声音保持在一个让车夫也无法听到的低音:“安,你还好吗?”他并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关切。
“让你受惊了,兰斯特,”林安笑笑。刚才兰斯特的反应完全落在她眼里,虽然不知道这个少年遇到了什么,但很明显,这孩子开始渐渐成熟起来了。
“问题不大,只是失了点血,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她轻描淡述地说。
兰斯特将信将疑。
失血他信,但作为一个在役军人,兰斯特见惯各种外伤和失血的状况,先不说林安的动作行走不像有外伤的样子,她这幅模样,也不像是失血那么简单――不但双眼无神,神色虚弱,而且整个人几乎只剩下骨头架子:如果说林安之前的肌肤,娇嫩得宛如婴儿般足以让任何女人嫉妒,看起来比兰斯特还小,那么现在,她整个人比之前几乎老了二十岁――就像,被什么东西抽去了大量的血肉和生命力!
兰斯特心里猛地跳了一下,却不敢再深想:他无法想象自己心存好感的女孩,会在人后研究那种可怖的邪术――况且,安不是也说了,她只要修养一阵就会好起来,假如是那种吸食生灵血肉的邪术,流失的生命力可不会再返还回来!
但林安没精神去管兰斯特的想法,这两天里,她确实损失了不少血肉和生命力,否则以她这幅身体本身的恢复力,又得到过自然之力的灌注,也不会弄成这幅要死不活的模样。
林安在马车轱辘辘的微微颠簸中昏睡过去。马车走了一段路后停止了一会,车门轻轻开关,传入了模糊的杂音,然后又继续行走了好一阵,林安才从半昏迷的状态中醒转。
对面坐着的人,变成了穿着银色胸甲的阿道夫,身边的安吉莉雅也不知什么时候下车了。
林安看到旁边空空如也的位置,微微皱了皱眉。
阿道夫似乎猜到她想什么,“您的女仆下去准备吃食了,很快就会回来,”他顿了顿,“她刚才没能叫醒您。”
林安一怔,微微露出苦笑,按了按太阳穴,“失礼了。”她的声音有气无力。
“您的情况,看起来有些糟糕,”
比起阅历不深的侄子,阿道夫毕竟见多了风浪,老成稳重得多,即使是试探询问,交际辞也委婉隐晦得多――
“但我相信,这应该是在您的掌握之中的。”他含笑望着林安。
林安完全明白他的目的和来意,淡淡点头,“尽管付出了一些代价,但是值得。”
阿道夫大为满意:不管林安所说的代价,指的是他们之间的交易,还是造成林安现在这幅模样的原因――只要林安认可那几枚银币物有所值,他的目的就已经达到,至于林安为什么会是这幅样子,阿道夫虽然好奇,却不会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