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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玉堂春冷（二）（）
夭夭往嘴里扔了颗腰果，回头看尉迟云臻，问道：“王爷，千秋雪好看么？”
尉迟云臻修长的手指笃笃敲了下桌板，顾夭夭一个激灵，敢情王爷是要摆个派头，连忙给尉迟云臻斟酒。尉迟云臻的嘴唇沾了沾酒色，唇色莹润潋滟，真是好看。“不知道。”
夭夭没完没了，问道：“那贵么？”
尉迟云臻肃然一脸，道：“与你何干？”
夭夭自然有她的小九九，她认为洛君钦是尉迟云臻的私宠，尉迟云臻必定会给他银子使，那自己身为王妃，是不是每月也会有月银，有了银子她便可以攒起来孝敬娘亲。“洛公子居住在王府上，怎么会有这么多银子，王爷每个月给他支多少月钱？”
尉迟云臻面色微变，道：“顾夭夭，你的舌头是不想要了。”
夭夭不敢出声，生怕舌头真这么不翼而飞，埋头吃着满桌子的点心。偶尔偷偷望一眼尉迟云臻，也不知道他心里有什么打算，带着她逛窑子，只是让她吃吃东西喝喝酒，旁的事一概没有。
尉迟云臻搁下手中酒，道：“顾夭夭，本王给你个差事，你这便替本王去办了。”
夭夭就知道跟着尉迟云臻来这种地方，必定没安好心眼，便回道：“王爷，您说，但凡我能办到，必定给您办得妥当。”
尉迟云臻粲然一笑，晃了夭夭一脸的明媚。“千秋雪房外听听墙角去。”
夭夭支支吾吾，道：“这……洛公子在千秋雪房中，若是被洛公子发现了，将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怕是尴尬。”
尉迟云臻冷下脸，道：“让你去便去。”
夭夭不敢硬碰硬，应了个去，灰溜溜地出了门，找人打听了千秋雪的闺房，捻手捻脚地蹲在窗口下听墙角。
千秋雪艳明远播，远近驰名，不少垂涎美色之人都慕名赶到长安城的玉堂春去一睹真容，千秋雪的身价便一日赛过一日。
有人说，千秋雪的身子柔韧，纤细如蛇，被她伺候过的恩客们不仅心满意足到达人生的巅峰，还能起到治病强身、延年益寿的效果。可究竟她是怎么伺候的，会哪些把戏，谁也不肯说，毕竟一夜千银，才能一亲芳泽，千秋雪的好处，大家都藏着掖着。
洛君钦认定今日的千秋雪，就是当日的小师妹赛珍儿，他向尉迟云臻借了一千两银子买下了千秋雪一夜。
千秋雪风姿妖娆，媚骨芊芊，一袭浅粉轻纱披帛缠绕在指尖，随着手上的动作而翩翩轻动，她抬起眼眸，勾魂的一眼望向他，道：“洛公子，奴家烹了茶，不知道合不合公子的口味，姑且试一试。”
房内燃着合欢香，洛君钦行医多年，对于运用药理制成的香料略有建树。合欢香有绵薄的助情之效，孤男寡女相视而坐，袅袅焚香，可以拉近彼此之间陌生的距离，从而产生一种舒适感。但若论催情助兴，恐怕这点微弱的分量还不至于令人欲火焚身。
那一刻，他轻轻地喊了声，“珍儿。”
千秋雪莞尔一笑，不解问道：“洛公子，珍儿是谁？是公子记挂之人么？”君钦颔首，千秋雪柔婉道：“公子既然心中有牵挂，那来找奴家作甚？”
第57章 玉堂春冷（三）（）
洛君钦单刀直入，问道：“姑娘是哪里人，年方如何，家中还有何人？”
千秋雪欢场上打滚，早就练成一身铜皮铁骨，照旧和颜悦色，丝毫不被戳痛，道：“奴家没有家人，若是家人在世，知晓奴家经营着皮肉生意，岂不是非闹得鸡飞狗跳不可。索性都干干净净地作古了，也落得孑然一身，很是清净。至于年纪，洛公子，咱们的年纪是忌讳，不到年老色衰那一日，谁也不会承认自己年岁老去的，敷了粉涂了胭脂，照样都是二八芳华。”
洛君钦不忍千秋雪自甘堕落，她说起自己的事，就像说隔壁老王家的闲话似的，毫不在意。“那我赎姑娘出去，还你自由身。”
“自由……”千秋雪倏然一笑，斟了杯热茶递给洛君钦，“人活在世上便是不自由。听闻洛公子暂居在七王府上，那么洛公子便认为那是自由么？与我居在玉堂春有何不同？”
洛君钦无心饮茶，但千秋雪对他如同陌生人无疑，连他都要怀疑是不是人有相似。冰清玉洁的珍儿和老练世故的千秋雪，到底眼前之人是不是他寻之无踪的小师妹？
即便眼前不是珍儿，与珍儿的容貌有八九分的相似，如此自甘堕落让他于心不忍，便道：“在下看得出姑娘本是清洁之人，何故在此沾染污秽？”
千秋雪满脸不悦，道：“污秽？洛公子既然看不起奴家，不如拿回那一千两银子，趁早走人便是。奴家便是这般不知自爱，认定玉堂春是归处，便不会挪移了。”
“罢了，在下告辞。”
洛君钦见千秋雪不知自爱，又蛮不讲理，苦口相劝，却没有门路，银子撂下了，人却甩袖而去。
听到此处，怕是曲终人散，夭夭赶紧回去复命。
夭夭第一次干这偷鸡摸狗的事，难免紧张不已口干舌燥，连忙斟了杯水酒润润喉，可烈酒入肠呛得她连连咳嗽。
尉迟云臻看她狼狈的样子着实好笑，“这么快回来了，听了些什么回来？”
夭夭把偷听到的话，囫囵倒出来，道：“敢情那洛公子是看上人家了，还跟人姑娘套近乎，说姑娘长得像谁谁谁，想给姑娘赎身，谁知姑娘驳了他的面子，不愿意跟他走。”
尉迟云臻感慨一叹，道：“这么看来，君钦是真看上千秋雪了。”
夭夭以为尉迟云臻不开心，洛君钦是他的人，应该心无旁骛一心侍奉王爷。谁知拿了王爷的赏赐来消遣，即便心里不平衡想找个女人，也应该小心谨慎不被王爷发现才是。
夭夭给尉迟云臻斟酒，一脸肃然劝说道：“王爷，您看开些，虽说您对洛公子一片真心，但是您府上好歹养了一群面首，您对洛公子也算不得一心一意。即便他心里有了其他人，您也就睁一眼闭一眼算了，别给自己找不痛快。”
尉迟云臻闻言，知道顾夭夭当他是个断袖王爷，他也不解释，反正他尉迟云臻的口碑低劣，恐怕连他的父兄都认为他有分桃之癖。“那本王成全君钦可好？”
夭夭难以置信，尉迟云臻岂会如此好说话。“可那姑娘似乎不愿意跟着洛公子，强扭的瓜不甜。”
尉迟云臻问道：“本王若是执意要把千秋雪送给君钦，你有何办法让千秋雪去王府？”
第58章 真是个无赖？（一）（）
夭夭想了想，千秋雪在玉堂春日日逢迎不同的男人，倒不如跟了一心一意洛君钦。“索性找个由头让千秋雪去王府献艺，然后找人回话老鸨，就说千秋雪暴毙，赔偿些银子便了。王爷您是皇亲国戚，谁敢跟您较真得罪您。”
“顾夭夭，你可真是个无赖。”尉迟云臻话锋一转，“不过这个主意么，挺好。”
夭夭想到千秋雪算是被强买下了，那总得给玉堂春一些物质上的弥补。“王爷若是把人强留下，可得给鸨母一些补偿才是，我瞧那千秋雪不便宜。”
尉迟云臻道：“确实不便宜，君钦花了一千两银子买了千秋雪一夜，就这么意气用事地走了，本王都替那些银子肉疼。”
“一千两银子一晚上，即便千秋雪的身子骨是用翡翠雕成的，那也太贵了些。”夭夭啧啧咋舌，一千两银子简直就是个天文数字，她前半辈子连十两银子都没见过，“一千两银子！那可得多重呐，洛公子就这么揣着沉甸甸的银子来逛个窑子，那体力好。”
尉迟云臻甩了夭夭一个鄙薄的眼色，道：“但凡大银，都用银票。”
夭夭掉进钱眼子里，一时半会儿出不来。“千秋雪待客一晚便是一千两，那若是买下她，岂不是要倾尽国力。”
尉迟云臻心觉发笑，故意问道：“是你建议本王要补偿给那鸨母，你倒说说看，补偿多少合适？”
夭夭掰了掰手指头，好不容易伸出两指，又觉得两指似乎太磕碜人，索性举起一掌，道：“至多五千两。王爷不知民生疾苦，五千两银子足足可以养活一个村子的人，如今就花在一个窑姐儿身上，可见您对洛公子的确是一片真心。”
尉迟云臻笑了笑，“那便五千两。”
尉迟云臻真的采纳了顾夭夭的主意，没过几天便以王妃寿辰为由让千秋雪过府献艺。鸨母不疑有他，送了千秋雪过府，翌日王府上派人送回五千两银子，说是千秋雪献艺当晚心力衰竭不治而亡，王爷深感内疚不安，故特意送回五千两银子以表心意。
鸨母做皮肉生意，见鬼比见人还多，自然看得出尉迟云臻的把戏，把人扣下了，可钱没有给到位。她在长安城里干营生，达官显贵见得多了，真没见过尉迟云臻这么不要脸的王爷。心里臭骂了尉迟云臻一千遍，可他到底是王爷，即便一个子儿都不给，难不成还真去官府告他不成。
千秋雪强留在了七王府，被安置在集英轩。集英轩，轩如其名。这些年买下的青楼女子都住在集英轩中，千秋雪是最贵的，自然住在轩中面南最大的房中。
住在集英轩中的女子都是尉迟云臻买卖的货物，看了好的入手，转手便送给其他人，虽然尉迟云臻囤了不少货，但至今轩子里还有空置的房间可以继续安插人住下。尉迟云臻除了买和送，偶尔也有些官员搜罗大江南北的美女给他送到府上，他从不推辞，一概全收纳入府，不辜负人家刻意交好的心意。
第59章 真是个无赖？（二）（）
时近盛夏，日光朗朗，王府的午后有些闷热。
尉迟云臻沿着绿柳垂绦的岸边散步，绿柳如发，在烈日之下，依旧荡漾着绿意，落入眼中稍稍解乏。尉迟云臻负手而行，寿庆跟随在侧，道：“本王心觉燥热，去取些冰块来。”
“奴才去去便回。”寿庆伸手往前一比，道，“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