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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回宫去了。”
他始料未及,原以为夭夭就此回王府了,没想到居然还有反转。“父皇只准你回来七日?”
夭夭颔首说是。
他半晌没有言语,而后道,“要等到顾婕妤分娩产子才能回来么?”
夭夭嗯了声,道:“没准还要伺候她做完月子。”
他没有开声挽留,圣旨在上,他不可以抗旨。更何况他没有理由去抗旨,若论夫妻情笃,他还可以去请求皇帝,可现在他们闹得势成水火,彼此都心如死灰了,勉强见下去也是互相厌弃,倒不如分开两地各自冷静。
他迈下台阶,转身流连,道:“今日之事,本王不是故意的。”
夭夭勾唇一笑,这笑容失却了往日的无邪,而是久经洗练的世故。“不碍事,您不是头一回打我,一回生,二回熟。”
他也不知道怎么会有这么多后悔的事,头一回是众目睽睽之下对她杖责之刑,她记到了现在。记着也好,就怕她彻底忘记他,连疼都不记得了,更别提爱了。
第808章 千错万错(二)()
四日后,夭夭如期回宫。他坐在翘起的檐角兽旁目送她远去,如同上一次的分开,他没有露面送她,她顿感寒凉,这一回徐徐望了眼,她依旧没有看到他,大抵也是心死了。
回到柏舟堂没有心思翻阅公文,修建直道的事推进缓慢,可心里堵得慌,压根儿没有办法想对策。他喊了好几声寿庆,都不见有人进来,往常他哼一声寿庆都能听到。
他捋了捋衣衫,跨出门外,沿着游廊走,听到一阵唏嘘抽泣声,循声而去,只见寿庆席地而坐捧着一坛子同心酒边哭边喝,整张脸涕泪横流,想来是伤心到了极致处。
他在寿庆旁边站了好一会儿,只听他从饮泣音量慢慢荡开,继而是一通嚎啕大哭。寿庆哭得差点背过气去,好一会儿才察觉到身边有人,连忙擦拭眼泪鼻涕,要起身跟王爷行礼。
尉迟云臻说免了,让他坐着继续哭,有什么伤心委屈的哭完就过去了。
寿庆止住了哭泣,道:“王爷,奴才有错,千不该万不该,动心有了杂念,害得您跟王妃嫌隙加深。奴才不死也没用了。”
他语重心长地喊了声寿庆,道:“你是真的想死么?”
寿庆立刻放下酒坛子,摸了下脖子,道:“王爷,我……还想继续伺候您。”
他点点头嗯了声,道:“此事不怪你,是本王欠缺考量了,让你空欢喜了一场。顾夭夭说的没错,本王明知月儿和莫千亭相好,还逼着让你搀和一脚。说到底,本王有私心,要让她出宫回来,可她回来又如何?”
寿庆自个儿伤心不算事,连累王爷又想起王妃,王爷脸上没有笑影许久了,他当奴才的也牵挂揪心。“王爷,奴才瞅着王妃心里有您的,你们一人退一步,把误会都说清楚就雨过天晴了。”
他失望地摇了摇头,怅然道:“顾夭夭变了。你还记得去年她刚入门的时候么,对本王溜须拍马,就怕本王休了她。费尽心思要保住七王妃的位分,好像生怕被人拉下马似的。现在可好,看不上了,还主动让本王休了她,本王怎么可能如她所愿。哪怕是彼此怨怼,也要相爱相杀一辈子了的。”
寿庆听了不是滋味,前阵子还蜜里调油似的,怎么就变了天了,其乐融融的七王府就跟人间炼狱似的,住在里头的人心里都不痛快。
尉迟云臻看了眼他手边的同心酒,问道:“这酒怎么样?”
“好喝。您要不要来一点?”寿庆捧起酒坛子,要递给尉迟云臻,心想对着坛子王爷喝不了,又道,“您稍待片刻,我给您拿酒杯去。”
“不必这么扭捏。”他接过寿庆的同心酒,拎起酒坛子,仰面就灌下去了,酒入愁肠,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不过就是求得一醉,短暂忘忧。
他睡得迷迷糊糊的,好像有人在给他擦脸,他一手扼住那人的手腕,纤细柔滑的触感,脱口道:“夭夭。”
珍珠赧然摇头,道:“王爷,我是珍珠。”
第809章 千错万错(三)()
他往边上一看,就叫什么事,他跟寿庆两个人以天为盖地为庐,就这么大剌剌地躺在地上睡了好几个时辰,直到珍珠路过给他擦拭,他才惊醒过来。他意识到失态,拂开珍珠的手,兀自起身,一脚踢了踢寿庆,朗声道:“还不快起来,快起来!”
寿庆身边躺着空酒坛子,珍珠当即心下了然道:“这酒原本是新房用的,饮了以后可以助眠,没想到害得您跟寿庆在外面席地而眠了。地气潮湿,风湿入骨不好,我给您送点大补药酒过来,回回元气。”
尉迟云臻摆手说不必麻烦,寿庆揉着两颗大核桃似的眼睛,猛然一看才知道不得了,点头哈腰认错不迭,“王爷,您跟奴才这……奴才该死,奴才贪杯,奴才这就扶着您回去歇着。”
他斜睃了寿庆一眼,没有好声气,满满都是不舒坦。“还歇什么,天都亮了。”
珍珠在七王府住了一阵子,大概对王爷的脾气略有耳闻,加上近来的相处,王爷生气的时候不要迎着上,她屈膝告辞,还是趁早回欢喜阁去避一避。
尉迟云臻气呼呼地回到了房中,在石板上睡了一夜,腰骨擎着难受,好在如今是盛夏,要是寒冬,非要冻成一条冰棱子不可。寿庆如丧考妣,他看了就来气,呵斥道:“你哭够了么?”
寿庆小鸡啄米似的颔首,道:“奴才知错了。以后再不敢给您添堵了。”
昨夜头压在自个儿手上睡,石板上的凹凸的印子都叩在腕子上,他揉了揉手腕子,道:“此事不怪你,确实是本王欠缺考量了。”
王爷反省己过,那是从来没有的事,既然王爷都承认自己办的不地道了,那后续的事情该如何办,还要王爷发话才行。他怯怯抬头看王爷,问道:“王爷,那月儿和莫千亭还要不要追了?”
他半晌无言,连他都不清楚该不该追。追回来又如何?问罪,处置,然后呢,心里真的就会泄愤舒坦了么?
王爷没有正面回答,确切的说根本没有回答,让寿庆自己掂量着办,大抵就是追着追着就算了,放月儿和莫千亭海角天涯去吧。
灼华馆破天荒来了人,过去是常来常往,可如今却断绝了脚步,冷不防听说采青来了,尉迟云臻觉得很是心奇。夭夭走了,他没必要在婢子面前拿乔,就让采青进来回话。
采青提着食盒,道:“王爷,主子走之前亲手做了碗米粉,昨夜拿冰镇过,王妃交代下来了,等她走了之后,今晨送来柏舟堂给您当早膳用。”
尉迟云臻让采青呈上来,她打开食盒,端出一碗平平无奇的米粉,米粉冰镇过夜,倒也是稀奇的吃法。
他执起银著子拌了拌,毫不生疑,吃了一口,味道有些奇怪,米粉下面暗藏乾坤。
采青道:“王爷,主子说,您拌匀了吃,底下藏了料。”
他按照采青的话拌了拌,底下的酸豆角、苦瓜、辣油等都冒上来,缤纷的味道一时之间窜上来。
第810章 谈何容易(一)()
要是往常给他吃这种口味的东西,他非要把米粉打烂,连带送来的人也要开削一顿。可心境变了,心里苦涩难言,嘴里吃着又酸又苦又辣又咸的米粉,反而觉得有些释怀。
眼睛迷蒙模糊,眼泪不由自主往碗里掉,寿庆看在眼里,咂咂道:“这可真够辣的。”
他掖了掖眼睛,抬首冷漠地看了下采青,问道:“这米粉什么明堂?”
采青如实道:“主子说,这叫‘伤心米粉’。”
他嗯了声,道:“伤心米粉,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采青看王爷一碗米粉一根不剩,连着酸豆角和苦瓜配料都吃干净了,按照王妃之前的嘱咐,从第二层的食盒里拿出一碟子枣泥糕。
尉迟云臻拿起枣泥糕咬了口,中间还是流沙似的枣泥,一口咬下去甜蜜入心。“你家主子好手艺,是想让本王体会人生五味么。”
“奴婢是传话的,不敢多言。”
尉迟云臻用了口味繁杂的米粉,吃了枣泥糕,喝了碗清茶,这胃口才算舒服起来。他不想为难区区侍婢,便道:“王妃还说了什么,别藏着掖着,说全了恕你无罪。”
采青不敢妄加评论,只能一五一十把夭夭交代的话一字不漏地说出来。“主子说,伤心过后,只要相信,总能苦尽甘来。”
尉迟云臻咂了咂话意,相信谈何容易,难道那只灵动的蝴蝶香囊真的只是尉迟云璟捡来的么?尉迟云璟是个骄傲的人,他会甘愿捡起一样不属于他的东西珍重待之么?
他心里的答案模糊不清,所以他不敢随意相信。
顾依依翘首期盼,总算把夭夭给盼回来了,夭夭离开长生殿的七日,她每日都在等她回来,每日都在盘算着如何彻底断送夭夭,好解除她的燃眉之急。
时间一天天过去,她假孕的事情便一日日瞒不住,她要周全好办法,趁早把烫手的山芋给处置了。
夭夭回来当日她在长生殿主殿等她,夏芙领着夭夭去见顾依依,夭夭见她面色僵白,没有孕相。
顾依依见了面寒暄起来,道:“我的好姐姐,你总算回来了,你离开的七日,我真是茶不思饭不想,日日都睡不安枕。皇上来了好几回,都发觉我越来越清瘦了。没有自家姊妹的陪伴照拂,这人就不由自主地疲累不快。”
夭夭敷衍地笑了笑,道:“没想到婕妤这么牵挂我,皇上恩准回去七日,我不敢抗旨,七日之期一到,我便回来跟你日夜相处。”
“那感情好,皇上昨儿还问起你什么时候回来?”顾依依不怀好意地笑,“皇上说还没有教会你下棋呢,等你回来了,正好可以对弈厮杀。”
“劳烦皇上记挂,夭夭不胜感激。”
顾依依转头朝夏芙嘱咐道:“今日姐姐回来是喜事,让御膳房备些好酒好菜,给姐姐接风洗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