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夭夭埋头不语,这顿饭琳琅满目,龙肝凤髓,豹胎麟脯,可她却食不知味,偶尔抬头偷偷望一眼尉迟云璟,可他的眼色却再也没有在她身上停留。
罢了,总归有这一天的。那碗冰镇酸梅汤的约定,就此作废了。
尉迟云臻故作温柔,耐心为夭夭布菜,压低声音道:“不合胃口么,还是心中有事?”
夭夭心中惆怅,却被尉迟云臻戳中,不免心情不佳。“夭夭不明白王爷的意思。”
尉迟云臻一指挑起夭夭的下颌,轻谑道:“顾夭夭,你是本王的王妃,即便心中另有所想,这辈子你也要陪伴本王,即便是本王死了,也必定下令让你殉葬。”
“王爷不会死的。”夭夭被他的话激怒,怒火上头倒也英勇,道,“好人才不长命呢。”
尉迟云璟瞥见尉迟云臻与顾夭夭凑近耳语,倒也颇有些夫妻和睦之相,心中波澜起伏。他为尉迟云臻保媒之时,的确有所纰漏,那顾蓁蓁是不是有心让顾夭夭代替出嫁,到底顾府长千金是何人?
他为报福宝中毒之仇,没想到却害了顾夭夭所嫁非人,可眼下木已成舟,他已经没有能力挽回。
宴席为庆贺博美人有孕而设,但席间又不见博美人身影,只有皇上揽着新贵左拥右抱。皇上多饮了几杯,黄汤下肚,人却更见精神,目光扫视着满座嘉宾。他的眼神停留在尉迟云臻身上,道:“臻儿,这阵子你告假,说是要去江南游历,可有什么新鲜事,说来与朕听听。”
尉迟云臻起身双手做拱,尉迟佑玄压了压手,道:“自家宴席,不必拘礼,坐下回话便是。”
尉迟云臻直言:“儿臣尚未去到江南便回府了。”
尉迟佑玄眸色涣散,大抵着实饮了些。“为何?你素来不喜朝政,专事吃喝玩乐,怎么才走了半道便折返了?”
尉迟云臻暗中留意在场众人的神色,道:“儿臣遇到了刺客。”
第87章 金风玉露一相逢(三)()
众人闻言震动,尉迟佑玄容色大怒,道:“荒唐,朕的国境内居然有刺客敢行刺王爷!那刺客是何人指派来的,有没有留下活口?”
尉迟云臻回道:“儿臣无能,让刺客逃走了。”
“朕以为大江国国泰民安,没想到朕的国境之内,还能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也许是有人看不惯你这王爷之位太悠闲了。”尉迟佑玄话锋一转,手中的酒杯顿时摔碎在宴中,道,“也许是有人看不惯朕揽权太久,等得太心急了,就要从朕的儿子身上动刀子了。”
满场都是明白人,尉迟佑玄话中有话,即便饮酒上头,也会被这话点拨,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尉迟云璟意识到皇上此番设宴并非为了博美人有孕之喜,他的矛头另有所指。果不出其然,所有人暗中窥测皇上的神色,只见他嘴唇翕动,冷言道:“朕的天下,朕爱坐多久便是多久,朕爱给谁便给谁,有人觊觎,便要耐心等待,小不忍则乱大谋啊,哲儿。”
话音刚落,项朝将军为首的护城军鱼贯而入,护城军亮出寒光锃亮的银剑围拢在尉迟云哲周围。
尉迟云哲施施然起身,道:“父皇所言甚是,可儿臣从未觊觎过江山。儿臣愿意辅佐父兄,还望父皇明察。”
尉迟佑玄痛心疾首,拿出一沓锦色手书,愤愤然道:“尉迟云哲与河南节度使勾结,这是你们来往通讯的手书,上面巨细无遗写着皇城护城军更替的巡视图,还有京畿重地将领花名册。”
尉迟云哲难以置信地看着坐在上位冷面无情的父皇,“父皇,欲加之罪,儿臣绝无反心。”
尉迟佑玄广袖一扬,道:“尉迟云哲图谋篡位,不忠不孝,即刻拿下关入天牢,此案交由大理寺彻查。”
尉迟云璟当即上前,替尉迟云哲开脱道:“父皇,云哲素来不理朝政,怎么会突然勾结节度使,必定是有人包藏祸心,栽赃嫁祸,还望父皇明察!再者四弟好歹是王爷,为了尚未坐实的罪名关押入天牢,恐怕会引起朝堂内外骚动,此事牵动社稷根本,怕被有心人煽动,反而容易横生不必要的推测。”
尉迟佑玄怒不可遏,但尉迟云璟的话不无道理,大声道:“那依你之见呢?”
“依儿臣拙见,不如暂时禁足,待真相大白之时。”
其余众王爷纷纷上前为尉迟云哲请愿,尉迟佑玄看着跪在眼前的一众儿子,他们嘴上说得仁义道德,可刨去这一层外衣,到底有谁的心中清澈明镜如朗朗乾坤。
“罢了,老四禁足王府,大理寺彻查,一月为期!”
尉迟佑玄拂袖而去,皇室盛宴不欢而散,本就是一场鸿门宴,只不过到底随了谁的心思,任旁人都看不透。
尉迟云璟魂不守舍地走出御花园,他亲眼见尉迟云臻在他面前故作姿态,他明明撮合了顾蓁蓁,没想到害了顾夭夭,怪不得上一回在长安大街上偶遇,顾夭夭总是欲言又止,想来应该过得很不如意。
他驻足,寿安上前听命。“去查一查顾府,到底玩了什么把戏?”
第88章 云哲之乱(一)()
寿安领了个是,主仆二人在承安门上遇到了匆毓秀宫的桑榆姑姑,那是皇后贴身侍婢,自皇后初入皇宫起便随身在侧。“王爷,皇后请您过去。”
尉迟云璟在朝堂上举足轻重,在一众大臣眼中,皇上虽然久久未册立太子,但以尉迟云臻的地位,将来皇位归属大概绕不过尉迟云璟,不仅因为他德才兼备,处事老练,还因为他的母妃是当朝皇后。
夜已深,皇后靠坐在内寝,隔着缀满珍珠的明黄纱幔,她眸色凝重地看着跪在纱幔外的尉迟云璟。“本宫这么晚召你来,你可知为何?”
桑榆姑姑给尉迟云璟看座,皇后不允,道:“让他跪着长长记性。”
尉迟云璟恭顺道:“儿臣不知,还请母妃明示。”
皇后不疾不徐,语速缓慢,却有种震慑力。“适才御花园夜宴上,你父皇要开发老四,你为何帮腔?”
尉迟云璟不敢轻慢,但又不敢苟同,道:“母妃在宴席上安插了耳目,消息走得真快。”
皇后换了只手,托着头,道:“本宫是为了你好,这宫里要是消息闭塞,那是随时会死人的。”
尉迟云璟问道:“母妃,老四一向不理朝政,只关风月,为何会与河南节度使有勾结?”
皇后话锋一凛,问道:“你这是怀疑本宫栽赃陷害?”
尉迟云璟看不穿情势,仿佛被迷雾蒙着了双眸,让他看不清前路。“儿臣只是想不通,老四和老七一向闲散惯了,论能力与功绩老三云稷、老五云嵘都在老四之上,可偏生老四生出异动之心?若论与节度使勾结,老五云嵘手握神策十二营,他的可能性是否更大一些?”
“璟儿,你还太年轻,有些事看不穿。老五云嵘手握关乎京畿安全的重兵,他为人冲动,不能重用,万一把他逼急了随时倒戈,到时候皇城就真的危险了。”皇后冷冷一笑,道,“你父皇重色不视朝政,但并非是个老糊涂,眼下虽说有证据,但并非十足不可推翻。他为何要在御宴上闹大此事,扣押老四,有一半也是为了做姿态,杀鸡儆猴。给你们这些皇子王爷提个醒儿,这个江山是他的,他要是不退下来,谁都不准垂涎,生杀予夺的大权还在他手上。”
尉迟云璟掖手,心寒道:“儿臣不才,想不深,看不穿,多亏母妃警醒。”
皇后摆了下手,桑榆撩开垂列下来的纱幔,她和煦地望着自己的儿子。“璟儿,你要记着,你和别人不一样,你是要继承大统之人,切不可行差踏错一步。你父皇贪图逸乐,同时也霸道专权,他在后宫中荒淫无度,但是前朝的大事照旧挂在心中。只有霸揽着大权,才能继续肆无忌惮地享乐。庙堂上众臣见风使舵,如今众王爷中以你为尊,你务必继续谦虚谨慎,安心替你父皇处理朝政,总有一天,你父皇手上的兵权会有所松动的。”
尉迟云璟跪了半个时辰,皇后总归是心疼,拂了拂袖,让他赶紧回府休息去。尉迟云璟从毓秀宫出来,面如墨色,皇后时常告诫他与旁人不同,却总是点到即止,她似乎在为他铺路,却隐隐晦晦。
第89章 云哲之乱(二)()
回府的安车行驶的飞快,犹如此时尉迟云臻凌乱的心,尉迟云哲常年不理朝事,专心研究天文数术,古今文艺。到底是他掩藏太深,还是被人栽赃,只不过到底是谁非要从两位最闲散的王爷着手,难不成真准备将他们一个个开发,由易而难入手。
在夭夭的印象中,四王爷是那个骨骼清柔,说话斯斯文文,传授《女诫》的儒士,冷不防和犯上作乱扯上了关系。
夭夭想起在甘露殿时,那些官宦千金闲谈说起的传闻,四王爷和七王爷走得很近,如果四王爷出了事,那么会不会与七王爷有所关联?毕竟她如今担着七王妃的头衔,密谋作反是死罪,扯上了尉迟云臻,那她的小命也要交代了。
她不由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还没有过上好日子,这脑袋指不定哪天就要搬家了,她真是前世不修,这辈子来还债的吧。
尉迟云臻看她神神叨叨的样子,猜她心里又在犯嘀咕,戳了下夭夭的脑袋,问道:“你在胡思乱想什么?”
夭夭神色有些慌张,心道这王爷还会听心术么,知道她心里在编排他。“王爷,听说您跟四王爷走得挺近的。四王爷要是获了罪,会不会牵连到您身上?”
尉迟云臻没好话,道:“本王以为你担心什么,你放心吧,本王若是受到牵连,必定邀你同罪,到时候你我夫妻生不能同衾,死则同穴。”
夭夭惶惶不安,摇头。但她倒是提醒了尉迟云臻,如果云哲是被嫁祸,那么他与尉迟云哲走得颇近,没准儿也留下了陷害他的证据。先前遇上行刺,今夜又遇上变故,怕是真遇上了扭转江山格局的异动了。
他饮酒上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