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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夫人?”寿庆打了个腹稿,府上女眷多,就是这点特别麻烦,一说顾夫人,一字排开就是仨,正经顾夫人当然只有一位王秀清。王妃的娘亲是顾府上的妾,可王妃是他的主子,主子的娘亲自然也是他的主子才是。
第265章 倏然安宁(三)()
寿庆知道那家臣必然是误会了,当王爷厚礼拜访的是王秀清,可王秀清跟王爷八竿子打不到一处,她倒是挺会给自己贴金的。他连忙停下脚步道:“奴才奉命拜访顾夫人,乃是王妃的生母。”
顾府上的家臣一听,自知是会错了意,赶紧掉头,伸出一臂往雅舍方向带路。
王秀清在秀清轩门上等候了一盏茶的时光都不见人来,顾府即便是再大,一盏茶的时间也应该从府门走到秀清轩了。左等右等不见人,顾蓁蓁站在廊下看门外空空如野,心里头也不是个滋味。
过了好一会儿,家臣匆忙赶来回话,王秀清问道:“寿公公人呢?”
家臣抬眼看了下王秀清焦急的脸色,垂头揖手,回道:“寿公公去了雅舍,说是奉命拜访王妃的生母,还带了王府上的郎中。”
王秀清气得眼冒金星,连忙扶着身旁的侍婢,尉迟云臻此举有意无意刺激到了王秀清,她堂堂顾府正牌夫人,怎么落得比一个妾都不如,说到底是顾夭夭攀了高枝,给绣云长了脸,可这高枝还是她硬生生折下来让顾夭夭这只麻雀给停上去的,她悔不当初,懊丧得心都痛了。
这些还不止,她在周兰湘母女面前丢了面子,这会儿人家背后捂着嘴笑话她不要脸呢。
顾蓁蓁看到王秀清头晕,快步跑上去扶着她,王秀清甩开顾蓁蓁的手,气急败坏道:“让你挑三拣四不肯嫁,这回成了,洗脚婢都敢越过我的次序去了。”
顾蓁蓁上手给王秀清捂着心口顺顺气,慰声道:“母亲,您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王秀清满心压抑,愤愤道:“我非要被你气死不可。”
周兰湘领着顾依依从廊下走来,临到了门口看到王秀清面如菜色,走上前关切道:“姐姐,您这是怎么了?身子不舒坦么,听说寿公公领了王府上的郎中来,要不要请郎中顺道过来给您瞧瞧。”
王秀清肃了肃,脸色比先前更难看。周兰湘这话似乎是无心的,实则是有意刺痛她。连看个郎中都要挑绣云剩下的,她这老脸早就不知道往哪里搁了。“妹妹平日说话都很动听,今儿这话我听着很不爽快,想来一定是姐姐心眼小,容不下了。”
“姐姐好生休息着,妹妹不叨扰了。”
周兰湘连忙赔笑,拉着顾依依离开了秀清轩。绕出轩外,周兰湘啐了口,“她的好日子也该到头了,顾蓁蓁这辈子是没什么指望了,只是没想到平白无故冒出个顾夭夭得了势。”
“顾夭夭?”顾依依洋洋一笑,看了眼阴云密布的穹窿,乌青青的。“且看她能得意到几时吧。”
周兰湘转头看顾依依,低语问道:“怎么说?”
顾依依笑了笑,镇定自若道:“我若是没有猜错,顾蓁蓁是对尉迟云臻动了心思,觊觎顾夭夭七王妃的位置,想要鹊巢鸠占了。既然顾蓁蓁有那个心思,我便推波助澜一下,横竖都不让她们有太平日子过就是了。”
第266章 竹雾入梦(一)()
午后下起了淅沥的小雨,寒风一刮,雨水顺着往窗上蹭,湿湿嗒嗒的,又入了一层冬寒。
尉迟云臻在灼华馆用了早膳,家臣来传话,绣坊送了把竹编躺椅呈上给七王爷。尉迟云臻没有跟绣坊订过躺椅,按说绣坊出绣品,跟竹编的躺椅扯不上关系,可他再一回想才回忆起眉目来,让家臣把躺椅送去柏舟堂,他人也去了柏舟堂。
这把躺椅是有来历的,别人不清楚,但尉迟云臻心里明镜似的,那是尉迟云哲送他最后的礼物。当初听尉迟云哲说要编一把躺椅,他只是随口一说也要一把,没想到云哲还真是记到了心上。
编好了躺椅,已经是入冬的天气了,人躺上去发凉,云哲有心送去绣坊,特意命人绣了夹棉的椅面,从椅头绣到了椅尾,洋洋洒洒的青竹林图纹。他躺在上面,软乎乎挺暖和的,心头却凝绕着乌压压的痛心。
他合上了眼,默默伤悼。这阵子忽略了尉迟云哲,云哲已经入土为安了,因云哲之死不光彩,触怒了尉迟佑玄,所以尉迟云哲没有入皇陵,而是葬在了长安城外的雾灵山上。
他一个人关在柏舟堂中,双手搭在躺椅扶手上闭目养神。到了晌午之前,寿庆赶回来回话。“王爷,您让奴才办的事都办妥了。”
尉迟云臻问道:“老夫人的眼疾治得好么?”
寿庆连连点头,“治得好,治得好。洛公子说就是要费些工夫,吃上三两月的药,再用贵重的补品调理调理身子管好。”
“那就好。”尉迟云臻摆了摆手,让寿庆出去。“去灼华馆回话去吧,顾夭夭这会儿等着你去报信。”
寿庆连声说好,王爷是真的关心王妃的喜怒哀乐,只是王爷心底太深,藏着的事太多,不愿意拿出来与人分担,他宁愿一个人扛着。
寿庆撑着一柄油纸伞往灼华馆走去,到了门口月儿巴巴等着他,见到他上前替他熄了伞。“寿公公,这一趟辛苦了,您里面请,王妃正等着您呢。”
寿庆笑嘻嘻同月儿说道:“呦,王爷和王妃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刚才王爷紧着让我来跟王妃回话,说王妃等着奴才,没想到还真是。”
夭夭客气,一早给寿庆备了点心,犒劳他来往赶了一趟。寿庆把绣云的眼疾巨细无遗地说了一遍,让夭夭放宽心,“老夫人的眼疾能治,就是费些工夫,不碍事的。王爷送了那么多贵重的补品,再加上洛公子对症下药,小半年就能治下来。”
夭夭心下大安,“娘亲一切都好么?有没有同你说什么话,让你转给我的。”
寿庆喜色飞扬,左右看了下,采青和月儿都是夭夭身边的人,但说无妨。他嘿嘿笑道:“老夫人让您别担心她,她在府上一切都好。就巴望着您跟王爷和和美美过日子,早日给王爷开枝散叶。”
寿庆当着人的面说这种大实话,夭夭别过脸,这话她信,绣云对她就这么点盼望念想。
第267章 竹雾入梦(二)()
尉迟云哲死得不磊落,宫里宫外都讳莫如深,礼部按照王爷的礼制将他入葬,临行都没有当朝的王爷送他,主要都是为了避嫌。尉迟云哲出殡那天也如今日这样,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好似云哲含冤的泣诉。
尉迟云臻站在烟雨沉沉城墙上,看着白茫茫的灵幡从城门而出,走向孤独无际的雾灵山。
雾灵山是司天台选的一处福地,历来都是一处荒芜的地方,人迹罕至,常年拢着白雾袅袅,把尉迟云哲葬在那里,怕是尉迟佑玄的私心有关,白雾笼罩着群山,恍然不见,再也不想见到他的这个儿子了。
今日想起尉迟云哲,心里沉甸甸的,大概是云哲在责怪他,连最后的一程都不去送他。他从躺椅上起来,触摸着清雅舒徐的绣面,云哲用足了心思,怕冬天躺上去冷,连夹棉的里层都考虑到了。
他喊了声寿庆,寿庆已经从灼华馆赶了个来回,闻声进门,“王爷,奴才在。”
他冷冷清清说了句。“备上马车,本王要出门一趟。”
寿庆道了个是,拔腿去张罗出门的装备。
临出门之时,恰好碰上夭夭到柏舟堂,王爷关照她的娘亲,她感念尉迟云臻的厚情,特意来致谢。“王爷,今儿天不好,风大又冷,您非要出门么?”
按夭夭的想法,今天的天气最适合躲在褥子里听雨,所以她不大理解尉迟云臻要出门非要赶上大寒天。“那些堂子的姑娘,楼里的公子,您少见一天不成么?身子才刚好了些,淋了雨吹了风,再作病就麻烦了。”
尉迟云臻原本一张好脸色,听夭夭把他说得这么不堪,嫌弃地戳了下她的脑袋。“你脑子里到底装了些什么?本王就这么点出息么?”
夭夭嘟囔了下,“您上朝不勤快,最勤快就是去那些地方。”
尉迟云臻理亏,往常确实是常客,自打东越国回来之后的确去的少了,逢场作戏的心思也是越来越浅淡了,就想关上门在王府上过小日子。“今儿不去那些地方。”
夭夭一听稀奇,问道:“那您去哪儿?”
尉迟云臻道:“雾灵山。”
夭夭似懂非懂,这是谁这么情深意重,非要这种大寒天山长水远去望一望。“您去看谁?”
尉迟云臻喟叹道:“四哥一走,没机会再见,今日起兴,去看看他。”
夭夭怅然,原以为尉迟云臻去看望哪个相好的,原来是尉迟云哲。人生无常,走的时候尉迟云哲还活蹦乱跳的,他们一回来,尉迟云哲却走了。“我跟您一起去。”
尉迟云臻不解,问道:“你想去?”
夭夭在甘露殿上过一阵子女学,尉迟云哲授过课,想起来有些渊源。况且英年早逝,总让人无尽唏嘘。“四王爷是先生,我是学生,学生想去看一看先生。”
尉迟云臻彳亍,倒是想让顾夭夭陪伴而行,又舍不得她天寒地冻出门。“雾灵山终年浓雾,车程好几天,今日落了雨,沿途山路泥泞。这一程怕是要吃苦。”
第268章 竹雾入梦(三)()
听说要吃苦,夭夭犹豫了片刻,她小半辈子吃了不少苦,才松弛了几天,紧赶慢赶着又被掳走,吃了滔天的苦啊。
她颔了颔首,好似下了极大的决心,打定主意道:“我跟您一起去,路上可以照顾您。”
尉迟云臻心觉好笑,一路上也不知道谁照顾谁,但是夭夭能有这份心是好的,让他很感动,这就够了。“那好,准你随行。”
夭夭一秒后悔认怂,大冷天的还是灼华馆的被褥舒服。“我想了想,一路上没准非但不能照顾您,还得给您添乱,我就在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