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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念离深深看了慕亦笙，仿佛要把他映入脑海深处。
强忍着要落下的眼泪，点了点头。
亦笙，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守护，我又如何会舍得不去成全？
这一世的情，她无以为报，只期望，在新的环境里，有那么一个人，能够让你忘记……如此不堪的我！
慕亦笙，再见！
她转身，笑着离开……
慕亦笙负手而立，看着越来越远的背影，他心里有不知名的情感翻腾、涌动，仿佛要撕破身体冲出来。喉咙却似被什么堵住了，一股酸苦的滋味搅得心头有说不出的痛。
最终，所有来不及说出的爱意，和誓言全都化作了他一句很平淡却又深情的话，“念离，墙壁、眼睛、膝盖……”
那是他无意在一本书中翻看到的。
三个词的英语读音，美好之极——我、爱、你。
无法说出的爱，所以，只能……用这种方式……
忽然，慕亦笙的目光落在了某处上，猛然一凝固，冲上前，一把推开刚走不远的女子。
“念离，小心！”
砰——
一枪震耳！
大厅内一听到那巨响，人群便到处流窜，而顾念离听到那声音，就被人推开，她狼狈的才站住，本能的回头，却看到那猩红的一幕——
微笑的男人白色的衬衣胸口处开出了绝艳的花朵，心脏附近被染得通红，周围都是人群的尖叫声，他的墨镜不知道在何时落了，露出一双茶色的眸子。他朝着她伸出手，像是渴望着什么，又无法触及什么……终于，男人的手无力在尖叫声中渐渐倒了下去，人，重重倒在了血泊之中。
“啊——”
顾念离发出一声悲鸣。
仿佛垂死的小兽。
她不顾人群的推攘，跌跌撞撞的冲到慕亦笙的身边，期间，她被人推到在地，她也浑然不在意，竟然，爬也不肯停下！
顾念离看到满眼的血，紧紧去抱着他，眼泪簌簌往下落，像不知道停止一样：“不要——不要——慕亦笙——不要——”
第120章 傻瓜，不要哭（）
顾念离尖叫出声，而她眼所及之处，尽是一片血红，在这一瞬间，她甚至看清楚了那伤口处不断往外冒的鲜血……
她慌乱的看向周围的人，回过神来似的，苦苦哀求：“救救他！求求你们，谁救救他！”
“求求你们，帮我叫医生！”
“医生……”
可是，没有一个人敢靠近，人们隔着他们几百米的距离，空荡荡的将两人围起来。那般看热闹……又害怕的模样……
顾念离的眼泪滚滚落下，声嘶力竭：“医生，谁是医生……救救他，求求你们……”
心脏传来撕心裂肺的痛，从血管到骨头，阵阵剧痛排山倒海般……
世界支离破碎天旋地转一片血红……
没有人肯伸出手——没有人——
顾念离颓然看着四周，她的衣服上，已经全是男人胸口流出的血。
触目惊心——
她终于受不住，仰着头，哀鸣。
眼泪簌簌往下落，她小心翼翼的把人背在自己的背上，想要将人背出去。
“亦笙，别怕，我会救你的，我一定会救你的——”
瘦弱的顾念离又怎么可能背的动一米八几的男人，不过才几步，慕亦笙的身子微微斜了一下，随即便倒在了地上。
“亦笙——”
顾念离的身上脸上全是血，留下的眼泪也被染成了红色，好似心头滴出的血！
“念……念……离……”
剧痛中，慕亦笙反倒清醒了片刻。
顾念离抬眸，竟看到慕亦笙在对自己笑，而后再支撑不住跌坐在地上。她伸手紧紧抱住了他，看着那枪伤，这一刻仿佛有什么在她的体内炸开，炸的她粉身碎骨，炸的她掉入了一个深渊，一个黑暗无比的深深的峡谷。
“我在……我在……”
“不要哭……傻瓜……”慕亦笙的声音虚弱之极，血液从他的身体里流失，生命也在快速从身体流失。到了这一刻，他竟然还笑出来了，费力的想要把手搭在女子柔软的头顶，可惜，只抬起一点，就重重落下。
慕亦笙漂亮的桃花眸子黯然了下来。
“不哭，亦笙，我不哭……你不会有事的，我不哭！”
顾念离忍住眼泪，抓住他落下的手，搭在自己的长发上。
慕亦笙低低笑开，如以往任何一次一样，揉了揉她有些凌乱的长发：“真好……这一次，我终于要去不用回来的地方……不会……再难过了……再也不用……想念你……”
就在他说话的瞬间，他吐了一口鲜血，顾念离伸手去擦，那血却好似开了闸的水，怎么都擦不掉，怎么都擦不掉。
“顾念离……在我从出生……就是……就是错误的人生里……遇见你……真好！”
他是兄妹**剩下的怪物，他从知道那一刻起，就深深的厌恶自己，而这样的人生里，能够遇见顾念离，是他最美好的岁月……
能够保护你，真好……顾念离，你没事……真好……
顾念离捂住嘴巴，呜咽哭出声。
她只觉得，此刻快要死掉了，比死掉了还要痛苦，偌大的机场，对她来说，比地狱还要让她恐惧！
第121章 慕亦笙，已经死了（）
而这时，一个男人站在了他们面前，顾念离看到那双擦得亮亮的皮鞋，微微抬眸，看着有些焦急眼神，她开口唤道，“意？”
“你没事吧？”
南宫意神色复杂，看也不看一眼还在微微喘息的慕亦笙。
顾念离总算是回过神来了，忽然抱住男人修长的腿：“我求你，你救救他，我求你了，好不好？”
求他？
她竟然为了慕亦笙这个求他？
他撇开了所有人，陪着她马不停蹄地赶来机场。
在听到枪响的时候，心跳都要停止了的在茫茫人海中寻找她。而她，竟然为了慕亦笙，放下尊严，这样求他？
“求求你……意……求求你……救他……”
听着她一遍又一遍的哀求，南宫意一动不动地站着看她，墨黑的眸子静静的沉寂在她悲痛的哀求中，突如其来的心痛让他的身体僵硬得失去了呼吸。
“意……”
南宫意真的不想救慕亦笙，这个让他憎恶的人，眼看着就要死了，他为什么要救他？为什么？！
可是，那一声声泣血的哀求，让他怎么能够忍的下心？
顾念离……
顾念离……
南宫意终于下了决心：“帮我把他伏在我背上，我送他去医院！”
“谢谢！真的谢谢！”
顾念离泪中带笑，准备抬起慕亦笙的时候，却被慕亦笙轻轻的拂开了，他低声道：“没用的。”
顾念离听着慕亦笙的话，惊讶的唤道，“亦笙——”
“咳……”
心脏连带着胸腔被子弹开了个洞，慕亦笙咳了下，吐出满口的血。、
“抱歉，念离……我再也不能陪你了……”
“不会的……不会的……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嗯，一直。”
慕亦笙如同呢喃。
然而，就在她低头的一瞬间，她的视线被刺眼的光线撕裂了，映入眼帘的颜色，好像从没有那样鲜红，粘稠得让人眩晕。她突然觉得胸口空荡荡的，就像有谁将她体内的灵魂抽出去，一股寒气从脚底升到头顶，剧烈的疼痛占据了她的所有思维。
“对！亦笙，我们去医院！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慕亦笙微微一笑，伸出手，想要拂去她眼角的泪珠，却始终没有那样的力气，而盘旋在嘴边的那个好字，却没有那样的力气说出来……
感觉到那无力蠕动的嘴角想要说什么，顾念离凑过去。
一个带着血的唇瓣，印在她的唇上——
“我……爱……你……”
仅仅是短短一秒，交缠的唇瓣瞬间分开。
慕亦笙的手，重重的跌了下去——
闭上的眼睛，就像是睡着了一样。他的嘴角还带着笑容，好似那个吻已经完成了他的所有心愿！
顾念离颤抖着手，轻轻搭在男人的鼻翼上……
没有呼吸……
怎么会没有呼吸呢……
他说过他要保护他，他说过会一直看着她幸福……他半个小时前还说要去挪威了……他还说她是个傻瓜……
怎么会没有了呼吸了呢？
怎么就没有呼吸了呢！
怎么就会没有了呼吸了呢！？
第122章 如果是苏曼可做的，你会怎么样？（）
“啊——”一声声来自灵魂泣血嘶喊出来的声音，身躯内的五脏六腑都痛得痉挛起来。
在这一瞬间，顾念离的整个世界——崩溃了。
他说过要和她一世长安！
他说过的啊！
她哭喊着，双臂紧紧地，紧紧地把那具还带着暖意的身体抱在怀里，哭得无法喘息，可内心深处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平静，就那样看着凄惨的自己，寂寞地，寒冷地一点点崩溃着。
“念离……”
南宫意低声呼唤。
可女子仿佛根本就没有听到。
她抱着慕亦笙声嘶力竭哭泣，此时此刻南宫意清晰的感觉到那已经不全然是一种痛苦。而是一种深沉的，冰冷的，刻在骨子里再经由血脉流遍全身的绝望。
这一刻，世界寂静无声。
许久，久到南宫意怀疑顾念离的身体承受不住的时候，他上前，分开两人：“顾念离，他死了！”
女子的神色恍惚。
迷惘的看着南宫意：“死了么？”。
“慕亦笙已经死了！”南宫意再度强调。
慕亦笙死了？
那个浅白如梨花般的男人，在最初的相见给了她灿烂的笑靥，在最无助的时候守护在她身边。竟然，因为她，死了？
南宫意见不得她哀莫大于心死的空洞神色，摇晃着顾念离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