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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误倾城-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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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惊回头,一时未反应起她方才所言。她横了横心,再请一回。这一次,永璜同叶瑟都听得清楚,环顾湖边,仅他三人,其中一位是自己,另一位必为对方了。

    叶瑟知他身份金贵,但着实未曾猜测他是阿哥,皇上的亲儿子。自己如今又顶着云锦的身份,岂不是他的姨娘了?为何世事如此艰难,她心疼得一抽。

    永璜的反应比她更剧。此前只当她是宫女,虽知身份不配,但仍可忐忑去爱,或依皇叔所言,至坏也可纳她为侧福晋。万没想到,自己的一厢情愿就这样被宫女的一声请安拦腰折断。眼前这女子竟是已婚配过的,嫁的还是自己的阿玛。自己却像傻子一样浑然不知。当即眼眶涨泪,青筋欲出。

    言蹊见两人过激反应,更确信两人有不当情愫,庆幸自己早出手。趁两人对峙的空当,悄悄退了。

    “以前我总不问你名字。如今,知道了。云贵嫔”,永璜无力地别过头,长视湖面。

    “永璜”,叶瑟鼓起勇气,第一次唤他名字,又觉不妥,“大阿哥,怎会这样?”

    “既如此,为何骗我自小吃不饱穿不暖?皇阿玛的娘娘,哪一位不是出身名门望族,何必到我面前装可怜”,永璜忽而由低沉转为愤怒。

    “我失忆了,你该知道。我都忘了,我没骗你”,叶瑟见他悲伤,自己心也扯着疼,一时语无伦次。

    永璜略为沉吟,想起之前宫内确传云贵嫔失忆一事,怪只怪自己从未仔细端详云贵嫔面容,如今闹了这般笑话。“既然失忆,怎唯独记得儿时食不果腹?”

    叶瑟知她解释不清其中曲折,便休言。只是,她又何尝不是这场闹剧的受害者呢,此刻,她只盼他深情望她一眼,与她共同面对。

    可他没有。他早已方寸大乱,全无头绪。他转身走了。

    “永璜”,叶瑟忍泪,在背后唤他一声,“你再也不会来了,是么?”

    永璜顿了脚步,没有回头。他不知道。不知如何安置对她的感情,不知如何面对全天下最强大的情敌,也不知这段尚未开始的感情何以为继,此刻,他只想逃,他在心底求她不要问。

    叶瑟在长久的热望中,一颗心终于冷了下来。两人都没有说告别的话,不会再会了吧。这样也好。此刻,她转而渴求他不要转面。就走掉,彻彻底底走掉。

    可他还是该死地回了头,她好不容易死掉的心又窜起一星火苗。

    他忍不住回了头,这一瞥更加不忍。心爱的姑娘,立于他身后百尺,望穿秋水,向他看来。如风中飘摇的白玉兰花,也是绕在他心头的一抹玉兰香。风又劲了些,这瘦弱洁白的玉兰花,被吹起的洁白裙裾,在风里像抽了丝,要被吹散了。

    他很想走过去,把这畏寒的女孩拥入自己尚未成熟的胸膛,把自己全部的暖都给她。把自己的爱也全给她。把自己也一并给她,一点都不留。可是,想到她自有人守护,哪轮到自己,又想到自己步步为虚的将来,没有宠爱和权势的皇子,一步都不敢走错,哪一步都可能踩空。狠了狠心正了头,疾步离开了。留那朵飘摇的玉兰,不知被风吹到哪去。

    叶瑟独立湖边,长久的。这日的风怎的格外劲烈,穿心掠肺而过。她欲哭无泪,感谢风,希望它能将她心中所有不该的情感一并带走,能把她吹回最初的自己。那时,没有爱,也没有他,她只是一个为利折腰的替身,完成自己两年的使命便可全身而退。不要与云锦、皇上、永璜搅合进爱情这桩难事。

    可风带不走什么,除了让她头痛心悸的老毛病犯了。她歪歪斜斜,眼见欲倒下。匿于御花园的言蹊箭步冲出,抢在她触地前扶过她。又就近唤了几名小太监,将娘娘抱回宫。

    回宫后,太医诊着,玉怜训言蹊照顾主子不周。言蹊两行清泪,流不断似的,旁人都当她委屈落泪,唯她自己清楚,她哭,是因自责,一通揭穿,让娘娘的心和身体受此折磨。虽自责,她并不悔。娘娘这般善良又可爱的女子,本就只有皇上相配,又岂是那软软糯糯的胆怯少年能染指的。

    叶瑟醒来,看到床侧的言蹊,本十分气。可转念一想,她又不知情,不过无意言破,要怪只能怪自己爱错人,便侧过身,重新闭目不语了。

    永璜绝食三日,仍不能将心底那个倩影赶走。这些时日,在他心底,她一如含苞待放的桃花,随他对她的感情逐日饱满。她明明天真烂漫,痴若少女,怎就忽而变为皇阿玛的宠妃了呢。那双眼睛那么纯净,仿佛不谙世事,等着有人灌注一些感情进去。

    如今,他只恨那眼睛。骗自己入戏这么深。而自己连丁点胜算都没有,他凭何能同皇阿玛一磕呢?想都别想。

    为摆脱这可惧可怖的幻觉,他唤来近侍,“讷亲府上的来信可弃了?”近侍寻了半天,递与他一纸被揉皱的信封。

    信中仅一副女子的简画像,巧笑倩兮,却非他钟情那一款。他灰心地将画像胡乱一折,塞回信封,撂话给近侍,“弃了吧,扔远些。”

    近侍一时不知所措,怕他哪日再寻。果不其然,近侍刚出殿,复被他召回,“准备笔墨吧。”

    他端坐桌前,给一位素未谋面的姑娘回信,不着一丝情感。心中一边急刹着一段错误的情愫,一边伪造些陈词滥调的夸辞给画中女子。

第19章 傻人拾福() 
皇上来探。叶瑟背转身子,装睡不见。

    一个多时辰,仍不见她醒转,玉怜怕皇上怪罪,轻声唤娘娘起。

    “天色尚未暗透,这就睡了?一觉至明早?”皇上也不知是自问还是问侍女。

    玉怜苦叫不醒叶瑟,心中颓丧,“回皇上,娘娘今日昏厥,许是乏大了,请万岁爷千万莫怪。”

    “不急”,皇上继续枯坐,顺便点些晚膳。椒麻雏鸡、桂花鱼片的香味不容商量地往鼻里钻,叶瑟实在耐不住,蓦地坐起身,安慰自己,恨的是皇上,食物无辜。其实,皇上本没什么可恨之处,只是她如今爱不得永璜,便将怨气都泼洒皇上身上了。

    叶瑟至桌前,也不问皇上,兀自开餐。皇上已感不快,犹在忍耐,“怎的?小性子又起了?你是怨朕半月未来看你了?可你也不想想上次。。。”

    “皇上未免想多了,我自己的事都不够忙活,哪有空因皇上影响自己心情?”她说着,却未停下吃食。

    皇上望着眼前熟悉却冷若冰霜的脸,回想从前温存种种,不觉怅然,“从前,若记不得,便罢了。以后,你将朕作为一个寻常男人来爱便是了。”

    “爱?难道爱皇上,是后宫女人的使命?不爱便有罪?”叶瑟反唇相讥。

    “女人有点个性,是可爱的。可若是过了,便是可恶。”皇上的语气不复温存。

    “好,那我便不说。人长嘴,用来吃饭,总比说话有用些。”说罢对盘中物更风卷残云,以抵御心中诸般情感。

    她明白这般对皇上确系滋事,可她曾多少次听永璜说起阿玛对额娘的冷漠无情啊。若非眼前这男人,永璜的一生或许不会如此不快乐吧。而如今,他却可以游离于永璜的痛苦之外,继续温暖别的女人。

    想起郑太医今天所奏眩晕一事,弘历刹住暴脾气,闷声道:“上酒。”

    玉怜犹豫不决,叶瑟也赌气似的,“给皇上酒,菜被我吃光了,皇上饮些酒倒不致无聊。”

    弘历心中一阵悲凉,自己素来不善饮酒,平日便饮,也十分克制,以免迷了头脑误事。此刻,他突然贪恋这杯中之物,眼前女子这么冷,他确实需些酒暖暖身子。

    叶瑟不停吃,皇上也不辍杯。可食物和美酒已不能给他们带来任何欢愉,不过搪塞时间和抵御孤独的一个动作罢了。

    她觉胃在无限膨胀,呼之欲出,费力挪身至床沿,“臣妾要睡了,皇上请回吧。玉怜,唤几个得力人,护皇上回去。”

    弘历愤怒地望向爱妃,可眼前人竟现重影,让他无法聚焦。可他偏不让她小瞧去,“不必送了,这点薄酒算什么”,强撑身体佯装健步离去。

    可出门不过数十步,便觉意识犹在,腿却绵麻,一力蹲到地上,再搜不到气力重新站起。

    李清晏偷偷来探言蹊,吃了闭门羹。言蹊不想再给主子惹麻烦,身都未现。清晏灰心丧气往回走,却觉脚触温物。低头一看,是一男子。

    他忙搀人,发现其双眼紧闭,试了呼吸,安好,又闻见浓重酒气,知是一醉汉。

    刚欲扶醉汉至附近亭子,一细瞥,竟是皇上。如此,他怕了。若救了皇上,旁人定说他趋炎附势。况且,皇上窘态被他瞧见,谁晓得是福是祸。他起身欲走。可一回头,见皇上身子在冷寒地面瑟缩一气,又心软了,心道:见人不救,非大丈夫所为。救便救了,祸福皆认了。

    他背起皇上,向养心殿行去。途中,遇数名闲散太监,但他始终未喊人替自己。行了不及两里,腰酸背麻,欲歇会。天空却飘细雨,他心知若让寒气侵了圣体,担待不起,便解外衫给皇上披上,连皇上发辫都护得严实,自己继续背他破雨前行。

    从朗夜走入雨夜,又从雨夜走至雨停,终于距养心殿近了,夜色也渐淡,初现亮光。

    弘历头昏脑沉,却始终残存知觉。因他是国君,肩负天下,他不敢任自己全然醉去,所以硬生生从烂醉如泥的身体捞回星点清醒。他明白被人负着,却不知何人,去往何处。

    待他酒意大退,勉力活动自如,已被驮至距养心殿不过数十尺之处。

    他不知对方是敌是友,试探地问:“歇会吧?”

    李清晏被突至一言激得全身疙瘩忽起,原本酸麻至失去知觉的身体忽而恢复知觉,“皇上恕罪”,说罢轻轻跪地,松开缚紧皇上的臂膊。

    皇上应势落地。谁说只有驮人的累,被驮的更累。皇上努力站定,假装无虞,“你是何人?又何罪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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