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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她提前结束了这个话题,背对皇上躺下,“我困了,先睡了。”
皇上试图再同她聊一会,可不过一会儿,发现她真睡着了。
这么多年了,多少在他身边装睡的女人。她却睡得愣香,唤都唤不醒。在她的世界,睡觉竟真是睡觉那么简单。
他温柔地帮她搭上被,自己也轻柔挤进那窄窄的被窝,尽量不触碰到她身体。可即便熟睡,她对被子的争抢仍毫不放松,不一会儿,她便用整床被子将自己裹成蚕,皇上连个被角都抢不到了。
今夜看来不会成眠了。辜负了那机灵宫女欲成人之美的美意了。弘历浅笑看她沉睡中的面颊,悄悄披上衣衫步了出去。一推门,便撞见言蹊。
言蹊忙跪。皇上怕惊醒云妃,轻声询:“你怎么还不回房睡?不是有值守的太监么。”
言蹊突然抬起一张脸,挂满泪水与浅笑,“奴婢开心,皇上同娘娘终于同寝了。奴婢舍不得去睡。”
皇上心头一暖,云妃有这样忠心的宫女守护,他更放心了。
“望皇上答应奴婢,今后常来永和宫。”言蹊复请。
皇上暖声问:“那是为何?”
言蹊坚定答:“因为娘娘值得。”
第37章 姐妹反目(上)()
次日,皇上在永和宫享了晚膳,芙蓉鱼条、菊花虾、藕粉火腿饺、荷香笋汤
为激云妃忆起更多情愫,他特嘱敬事房在永和宫呈绿头牌。
敬事房管事来了,叶瑟见皇上在几十枚牌子间举棋不定,凑近看,发现是各宫嫔妃的名字。她之前无意听宫人说起翻牌子之事,心里明了八九分。
皇上边选牌子,边瞥她反应。见她并无醋意,自己反倒薄怒三分,“不如今日,你帮朕翻一个吧?”。
叶瑟素喜胡闹,这一听乐不可支,“可是我翻了谁的牌子,皇上便与谁同寝?”
皇上点头,叶瑟放眼望去,有些字她尚认不得。见“云妃”二字,脸颊依然微红。跳过自己,她在寻“兰常在”和“颖贵人”。皇上亦提着一颗心,望她能毛遂自荐,翻自己的牌子。见她最终将“颖贵人”的牌子反扣过去,心沉了下去。
叶瑟在两人之间反复迂回,最终撂定“颖贵人”,是因念她如今在慧贵妃身边的凄惨际遇。又觉兰悠同自己一样,闲看花谢花开,不在意恩宠。
便在此时,兰悠来了。一见皇上在,又忙请辞。叶瑟硬将她摁坐,“菊花虾剩了半数,你若不嫌皇上同我吃过了,便再食一些吧。”
兰悠又推辞,“嫔妾真吃过了,浪费皇上同娘娘的美意了。”
皇上不紧不慢道,“看来是真嫌了。”
兰悠忙解释,然后用团扇掩了半张脸,动作轻柔地食起来。
“哎,虾这玩意,你那般细细品是难出美味的,你快些啜。”叶瑟忙嘱。
兰悠依然举止闲雅,不肯莽食。皇上笑言:“你自己坏了吃相,还要把旁人教坏。”心里却觉她方才的吃相颇为可爱。宫里如兰常在这般优雅的女人太多了。唯有她,睡觉便是睡觉,饮食也就是饮食。有时礼仪规矩多了,事物便失味了。
皇上回到方才的话题,“让你替朕翻牌子,你选定颖贵人。是胡选还是有私心?”
兰悠停了咀嚼,心头一惊。一是想不到皇上对云妃恩宠至此,竟将翻牌子这等肃事作为同她之间的游戏。二因失落,自己伴云妃数月,想不到她心底还是向着绮梦。
皇上将牌子重新翻过来,“颖贵人那性子,还得再冷她一阵子,也是为她好。”
“再给你一次机会吧”,皇上指着密匝攒着的绿头牌说。
叶瑟这才想起兰悠,忙将她扶起,往皇上面前一推,“那便不必翻了,人不已经在这儿了么。我替黄上将活人翻过来了。”
弘历见她又未选自己,心中窝火,“好,就她吧”,转向敬事房主管“带下去准备吧。”
叶瑟喜悦地向兰悠挤了个眼色,兰悠心情复杂地跟出。她觉心跳得厉害,紧紧闭着嘴,生怕心从口中蹿出。连脚步都颤着。今晚,她将睡在天下最有权势的男人身边。今晚不知将怎样度过。她心中难言的喜悦,亦有难言的慌惧。她极力想记起甫进宫,掌事姑姑所授男女之事,却脑袋空空,什么都记不起。
咸福宫。绮梦在镜前精心梳妆,光彩照人。
自入宫以来,她每晚都盛妆以待,不肯相信皇上始终不来。贴身侍女碧眉心疼得紧,“小主,天色已晚,皇上今儿怕是不会来了。明早咱早些起,奴婢好好为您画,陪你一起等。”
“我不等了”,绮梦将一簪玉钗重重拔出,又重重拍下。
“小主想开便好”,碧眉一笑,为绮梦铺床去了。
可转眼,颖贵人便不见了。碧眉未及披衣,冲进夜色,发现奔忙的颖贵人。加速追上她,抱着她凉透的胳膊,泪目乞求:“贵人,秋意太重,您这单薄衣衫可不行。”说着便将她往屋里拽。
绮梦复挣脱,“我不等了,我要去养心殿问皇上。他一定是把我忘了,否则他绝不会不来”,随即问碧眉,“我不漂亮么?难道我不漂亮?皇上怎可能不为所动。”
碧眉只是垂泪,继续将她往屋里引。
绮梦加力一挣,快奔一气,消失于深重夜色。碧眉追了老远,仍难寻踪迹。
皇上回养心殿,正闭目养神,听殿外似有争吵之声,皱着眉睁开眼。细细一听,似是女子泣声。想或许是今晚要侍寝的兰常在,但想来她没缘由哭泣,便走出一探究竟。
侍卫和小太监架着一衣着绮丽的女子,女子哭泣中夹着薄怒。皇上悠悠道:“先松开她。”
绮梦一被松开,立马跪挪至皇上跟前,抓住皇上袍裾,“皇上,扰您休息,臣妾该死。臣妾就是来告诉您,在咸福宫,有一个绮梦,有一个日日夜夜盼着皇上的绮梦,有一个无时无刻不爱皇上的绮梦。”
皇上感受袍裾被一个绝望的女人死死攥着,听着她被风声盖过的糯糯悲泣,忽觉自己对眼前这女子过于残忍。又见她衣衫单薄,仍是一身夏日的纱裙,“先去寻一件厚衣衫与她披上。”
然后伸出一只手给地上的绮梦,“先起来吧。”
绮梦一抬头,精心化了一晚的妆早已被泪水冲刷得东倒西歪。皇上忍住笑。绮梦复问:“方才臣妾说的话,皇上可听清楚了?”
弘历一触她满蘸深情的眼睛,点了点头。
绮梦又抽泣几声,鼓起勇气上前握住皇上的手,“臣妾的话,皇上一定要记得。臣妾先回了。”说罢不等暖披风来,便起步。
风吹得更紧了,凉意更甚,皇上见她在寒风中有些踉跄的背影,有些不忍,“今夜冷过头了,你莫再四处乱蹿了,进屋饮杯暖茶吧。”
兰悠在沐浴的氤氲水汽中,仿佛提前窥到幸福的样子:皇上的面容和笑语,一夜春宵的暖意,珠宝美衣的赏赐,父母终将绽放的笑脸,终将结束风雨飘摇的家族命运
她已等不及去打赢这场翻身仗,告别入宫以来的卑躬屈膝,生活窘迫,终止嫔妃的冷嘲热讽与下人的不甚恭敬。她感激云妃赐予自己的此番机会。不待擦干发丝,她便欲出门。小太监好心嘱道:“小主,今儿夜里太凉了,仔细着凉。”
她回一个笑脸,执意出了门。她怕什么,她心中热情似火,有大好前途在展开,便不惧户外寒冷了。
养心殿内,绮梦连饮几杯热茶。皇上问:“身子回暖过来了?”
绮梦满脸幸福地点头,又后悔了,若暖过来,皇上又该遣她走了,于是又摇头。
皇上命人取了几件薄棉衣,让她穿上御寒。里外穿上三件,皇上问:“这下够暖了吧?”
绮梦仍摇头,终于鼓起勇气,“要皇上抱,才能暖和。”
弘历无奈上前,将她轻轻揽于怀中。再推便推不开了。
这样的天气,谁又不冷呢,难道自己就不贪恋来自另一具身体的温暖么。弘历低头看她,在热茶和棉衣的温暖下,怀中的佳人已粉汗盈盈。冷夜漫漫,他将怀里的女人又紧了紧。
第38章 姐妹反目(下)()
终于摸到养心殿的门畔,兰悠心中热盼又旺了几分,但听吴总管道:“小主若在外面等,太冷了些,老奴遣人先送您回宫吧。”
兰悠不解,“总管大人,进去等不就不冷了么?”
吴总管不无尴尬,“皇上寝殿已经有人了。”
兰悠惊怔,仿佛一盆冰水从天而覆,浇得她浑身冰凉。她软弱地点点头,忍住泪,回了吴总管一张笑脸,“好,这就回,就回。”
走了数步,又回头,失魂落魄问:“求总管赐教,是哪位娘娘在里面呢?”
“这”,吴总管犹疑,但不答她便不走,便说了“是颖贵人方才只身来了,皇上便请她进去了。”
“谢谢总管大人”,兰悠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转身跌跌撞撞走入夜里。方才未擦干的发丝,被冷风紧紧贴在脸颊和脖颈,刀割一般疼。心也是。为何要给她希望呢,为何要给她一个貌似出口的出口,让她以为能走出人生所有的困境。可如今,比无路可走更难捱。
当晚,兰悠便发起高烧,太医换了好几副药方,烧才退了。次日午间,听闻兰悠病了,叶瑟同绮梦来探。绮梦听闻昨晚的情况,心中愧疚,小声致歉。
兰悠背对她们卧着,泪流得更深了。
叶瑟慰道:“总有机会的。以后,我再同皇上讲。”
兰悠头上剧痛刚退,心里的痛又席卷而来。她虚弱地转头,面对绮梦:“梦姐姐天资出众,去抢谁的恩宠都能成。只是,欺负比自己更弱的人,又算什么本事呢。”
绮梦走上前,握兰悠手,“我真不知是你,若知是你,我去也不会去的。”
绮梦言辞恳切,兰悠却不屑,心想:若是位分高的娘娘,你也未必敢抢,定知晓是自己才出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