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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先去我屋里住几天,把风头先躲过了。”叶瑟又劝。
“哎,没准只是巧合呢,罢了。”
叶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请辞。可刚行至庭院,便听映槿抽泣得肝肠寸断。于是,又折返回去,“你有什么事,可以同我说,我定替你保密。”
映槿抬起泪眼,“有些事,娘娘知道了,未必对娘娘好。”又回自己的心伤中。
“真有什么秘密比命都重要么?”叶瑟惊问,“你告诉我,我们一起面对。”
“我”,映槿欲言又止,“我说不出口。”
叶瑟无奈起身辞去,映槿在她身后追一句:“若有来世,我还同娘娘比邻而居。”
叶瑟回头,“今生好好的,说来世做什么。”映槿浅笑未答。
至夜里。初秋的风刮得庭院杂物间的油纸猎猎作响。叶瑟睡不踏实,独自掌了一盏孤灯,至映槿宫里以探一二。
映槿屋里没点灯,叶瑟怕极了,轻声唤“映槿”,听得她答应,才放心进屋。将灯置于她茶几,在她榻前坐下。
映槿脸色苍白,看不出是生病还是惊惧。窗子未掩实,一阵骤风将其轰然关上。映槿怕得慌,扎入叶瑟怀里。这一阵阖窗的气流,将叶瑟携来的油灯也扑灭了。叶瑟起身欲点灯,映槿拽她衣襟,“姐姐,别去。黑着天,有些话才出得了口。”
映槿陷入苦痛回忆。去年初春,秀女们入宫的马车行驶在直隶省郊外冰雪尚未消融的山路。当时各地汇聚而至的宫女刚碰面,共一百五十余人。她所在的那一队共三十余人,皆为京城周边几个省的秀女。她们这一队列于队伍之末,被前面四队远抛身后。夜深之时,一行人正预备投宿,抬轿的轿夫及侍卫突然周身酸软,似是晚上饭菜被人下了药。男丁尽数倒地,风声正猎,远处野兽的嘶鸣已近,面前黑影四蹿,虽未袭击众秀女,却装神弄鬼,甚是唬人。年少的秀女们缺乏出门经验,纷纷四散。大多秀女都躲入周边山洞,等待救援。独她不,她非要打破天窗,一探究竟。循着远处微弱的光,她走了很远,试图求援。不想那灯火正是一伙劫了镖的强盗营发出的。她心思单纯地认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所有天下义士的壮举。她娓娓讲了一行人经过,却被几位强盗淫笑着扛起,扔进他们方才所劫轿中,轮番糟蹋。直至天近微明,那七八名强盗才扬长而去。
选秀一行男丁中毒本足三天的量,可其中一位侍卫因当晚食欲不佳吃得少,半夜便苏醒过来,去附近郡县请来援兵及郎中,将一行男丁救醒后,士兵们沿着山脚挨个寻秀女。
彼时,她满身伤痕,一心求死,闻见护送秀女的官兵寻唤的声音愈发近了,她匆忙跑出轿子,一头扎入春冰尚未消融的河水。正当意识昏迷,行将死去之时,却被一位侍卫救回命来。
既死不成,有家又回不得,她只好神情涣散地随着大队人马入了宫。这也是为什么自幼天真烂漫的她,入宫后变得消沉,晦暗得不像个少女的原因。秀女体检之时,轮到她,掌事嬷嬷发现她非处子之身,惊慌奔出殿去。这时,一位位高权重之人嘱了嬷嬷几句,保她混过流程,最终得以入选。可自那以后,那人也成为她主子,令她搜集后宫诸人秘密。她本心如死灰,不愿卷入这些是非,于是一直消极应对主子,加之一直不得皇上宠爱,想必那人不欲留她了。
叶瑟摇着她胳膊问那人是谁。映槿苦笑,“妹妹同姐姐说这些,并非让姐姐替我报仇,只是不想把这个紧压我心头一年多的秘密带进棺材。”
叶瑟又问他那人姓名。她摇摇头,“不是姐姐能绊倒之人,我也是为姐姐安危着想,才不说。现在你明白什么比命重要了吧?”映槿嘤嘤哭泣,“姐姐只一人知晓这秘密便好。否则,我这残破之人,连死都不能好好去死了,臭名声还要累及家族。”
叶瑟知一时问不出那人姓名,待以后慢慢问,于是转而问:“在山路下毒驱散秀女之人与宫中胁迫你之人可是同一人?”映槿摇了摇头,“想来应不是。”
叶瑟陷入更大的疑云中不得自拔,轻拍映槿肩头,“那人欲除你而后快,是怕你说出他身份。如今你只有装疯,到冷宫以谋将来。待他彻底舍了你这枚棋子,你再佯死,我寻法将你送出宫。”
映槿苦笑,“我这样的人,出不出宫还有什么分别呢。”叶瑟轻揽她入怀,“一定会好起来的,我们得往前看。我先去把灯点上。”她起身,蓦地点亮了灯,放佛这微光能照进映槿黑暗的生活,将她年轻的生命重新点亮。
可她就着灯光一回头,只听映槿说:“云妃,不要动。”她站定身子,听映槿那“动”字还未说完,便见一飞镖飞向映槿,直封她喉咙。她连着灯盏向窗外一掷,一枚打向她的飞镖被击落,窗外之人也跌倒。她一把拉开窗,从窗跃出,可那跌倒之人在地面连连翻转,又逃掉了。临行前数枚飞镖向她掷来。为保命,她只得先蹿至一旁躲开,无法再追他。速返至屋,映槿已没了气息。
又一桩如花似玉的生命在她面前殒没,而且扑朔迷离。她轻轻推动映槿肩头,泪坠如珠,“映槿,你醒醒。我懂医术的,我可以救你”,她僵硬的身体在她的晃动下纹丝不动,“我们出宫,我们一起出宫,离开这虚伪不堪之地。”她直瞪着双眼,却等不来她一丝回应。
第69章 获罪()
宫城死人本也算不得大事。只是在皇上眼皮底下,嫔妃被刺杀,仍有伤皇家体面。
宫人陆续得知秀贵人死讯,因怕被牵连,慌忙去报了皇上。皇上急急叫上皇后,又遣人告知太后及宫中位分较高的嫔妃。
皇上、皇后甫一进屋,叶瑟犹抱着映槿渐失温度的僵硬身体发呆,仍不肯相信。皇上见映槿冰冷的身体,心里陡然伤感。入宫这一年多时间,这静默的女子,不同任何人争抢,亦从不计较圣宠厚薄。怎么从前没发现她的温柔贤良之处呢。皇后红着眼眶,知皇上难过,握紧皇上手以示安慰。不一会,吴总管陪太后来了。太后垂泪,“后宫该是最祥瑞平和之处,秀贵人罹此灾难,皇上定要彻查。”随后,嘉妃、娴妃、纯妃和其他三位位分较高的妃子也到了。“贵妃又没到?”太后问。皇后慰道:“皇额娘别见贵妃天天傲睨万物的样子,其实她顶胆小,怕见这样的场景。”
皇上见叶瑟一副吓傻的模样,不禁心疼,走上前将手覆她手上,“方才你在么?你同朕说说怎么个情况?”
叶瑟向皇上望去,一滴泪顺势而落。她触着映槿冰冷的手,一刻钟前,她还热气腾腾地同自己说着话呢。怎就突然凉了呢。她未答皇上话,忽而掩面而泣。
此刻,兰悠同绮梦素颜奔来。按她们的位分,本不用来。可已睡下的两人,听闻此讯,忆及三人曾苦乐与共的时光,顾不得位分之别,慌忙跑来了。见此情此景也立时怆然泪下。
叶瑟仍不发话,还是秀贵人的宫女边哭边道出中午黑衣人曾造访一事。但对于秀贵人今夜遇刺一事,众人纷纷称不知,一两名宫人说先前见云妃掌灯而来,自己未随进屋。
如此,嫌疑便指向叶瑟了。弘历担心她卷入不公之事,“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啊。”
叶瑟这才回过神,淡淡道:“还是中午那黑衣人,映槿中镖后,我追出去过。可是追不上。”
“既是黑衣人,且在暗处,云妹妹怎么确定同中午是同一人呢?”皇后问。
叶瑟自不能说同他交过手,那样岂不暴露她会武功一事,“看手法和身形,都很像。”
“那他身形如何?手法又怎样?”弘历问。
“中等个头,不胖不瘦,应是男子。轻功脚力好,擅使暗器。”叶瑟倦答。
可只有她一人描述,众人仍无法信服。
闻讯赶来的言蹊挤过重重围观的宫人,叩请太后、皇上及皇后容自己说话。得允后方道:“尸体是会说话的,皇上应先宣仵作。”仵作先粗验一番,报了大致情况。言蹊道:“仵作也说了,镖伤似是中程或远程。秀贵人寝室不大,云妃在屋内如何远程攻击?再说,秀贵人眼皮显为死后被人阖上。可捻开贵人眼皮,眼球方向便是她死后最后一道注视,是看向窗外,也就是暗器发来的方向。娘娘在屋内,所以自无此嫌疑。”
“言蹊离了哀家,还是那么精于推理”,太后说着转向纯妃,“你逻辑周密,也只有你能同她拆理试试了。”
纯妃一笑,“那臣妾便舔着脸装智者了。言蹊说得自然有理。只是时间先后无人证明。宫人们见云妃进屋不假,只是何时进屋?秀贵人死前还是死后?若在贵人死后进屋,并不能排除不在场的嫌疑”,随着又讲,“当然嫔妾所言,全是揣测,并无实证,只是多提供一种可能性。”
太后转向皇上,“皇上怎么看?”
“朕信云妃。云锦,你说说,你何时入屋?”弘历望着她,希望她能早些洗刷冤屈。
“从嫔妾入屋,到秀贵人遇刺,至少有一盏茶时间。期间,她同我讲了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弘历问。
她想起映槿生前所托,“这我不能说,因答应过映槿。”
娴妃嘴一撇,“都什么时候了,还不知轻重缓急,玩起神秘来了。”
“你若觉这秘密不宜公开,你单独同朕说,朕替你保密。可朕若断此事,必须知晓。”弘历将耳朵凑过去,供她倾诉。
叶瑟想讲,可是这件事,映槿最不希望知晓之人,或许正是皇上,于是她只能说:“嫔妾真不能讲。”
“即便朕也不行?”弘历询问的神色注满渴望。叶瑟点了点头,再不敢看皇上。
“死者已休,生者保重。云妃,哀家觉得,你还是说出来好。”太后舒缓道。
叶瑟抬头,眼中有泪珠晶莹闪烁,“请太后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