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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瑟忍笑,一本正经道:“大侠还能怕这点皮肉之苦?若大人怕了,那便算了,你就在屋里待着,等上面治我的罪吧。”
“好吧”,金赟努了努嘴,躺到床板上。
此时,叶瑟已唤玉怜同自己搬来玉怜的床板,压在金赟身上,然后铺上被褥,自己同玉怜爬上床,躺下睡了。
金赟身下一潮湿木板,扎得脖颈生痒,身上又顶着另一只潮湿床板,床板上又负了两个人的体重,忙叫苦不迭:“娘娘可以同这位姑娘去另一张床挤挤,何必非压着在下。”
叶瑟躺在床板之上,抚着剧痛的小腹,悠然道:“大人,这样才万无一失嘛。”
为给他的教训再深刻些,她频频翻身。每翻一次身,金赟都感受到一股碾压之力,低声嘱道:“娘娘,可安生些吧。”她又来回翻了几十次身,终于听不到床板之下那人的声音。
玉怜本已睡了,忽而本能似地坐起身,“娘娘,那杀手可不是死了?”
叶瑟这才怕了,轻轻下床,又将玉怜搀下,挪开床板。颤抖着伸手去探金赟鼻息。但见他鼻息沉稳,不一会竟起了微鼾。她一颗悬着的心这才落下了。可金赟脸上与颈上,凡无衣物遮挡之处,均布无数血点,定是被床板上的木茬所伤。她一面觉得解气,一面又不忍,觉自己玩得有些大了。于是,去寻药酒为他消毒。只轻轻一点,金赟便翻了个身。她忙收手,见他眼圈下泛着紫光,想是几天几夜都不曾安睡。可别再涂药,将他吵醒了。
他沉睡中的面容卸了所有杀气,眉眼深邃,鼻影深深,没准原本也是一位玉面公子。上次听他故事,比皇上还要少上三岁呢,今年不过刚满三十岁。可满脸杂乱胡茬、一脸新伤旧痕,皆在诉说他半生坎坷。她忽而心底一痛,忆起自己颠沛流离,被饥饿和伤痛包裹的童年。其实,他们才是同一种类型的人,同样被命运忘在脑后的可怜虫。实没必要相互为难。于是,取了被褥为他盖上,自己同玉怜去另一张床睡了。
听到更锣声,她忙起身摇醒金赟,“金大哥,快走吧,已四更了。待五更,全城戒备森严,跑不掉了。”
金赟懒懒起身,“你不是说二更最严么?”
叶瑟默而不答。金赟笑言:“我就知,你不出这口气,不会放我走的。”
“你知道?”叶瑟扫兴问。
“本就是我不对,这样罚我已算轻了”,金赟关切问:“你腹伤可好些了?”
叶瑟觉腹部已不那么痛了,可嘴上却不饶人,“痛死了,活不成了,再碾上你千万遍也不解疼。”
金赟开怀大笑,玉怜忙求:“哎哟,您可快走吧。这狼笑,不将人引来才怪呢。”
叶瑟惊问:“你也会笑?”
金赟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所为,“以前确实不会”,说着红了脸,“因为你,以后会了。你教会我的,可不止这一件。就像我从前在外,无一宿安寝,是你教会我信任。今夜可是我自十岁之后,睡得最踏实的一晚。”
叶瑟见他一席话颇为动情,忙撇清:“这是你自己的成长,我只会恶作剧罢了。千万别谢我。”
“偏要谢”,金赟执言,说着将剑递到她手中,“这柄剑,自我十三岁便随了我。乃千年古铜所铸,送你了,留着防身。”
“习武之人,寻到一把顺手的剑,实在不易。”她亦习过武,深谙剑客与剑之间的缘分。
“投机之人更难寻”,金赟执意将剑塞入她手中,笑着走了。
第77章 言蹊的难处()
“魏言蹊那贱人”,送走前来探视的嘉妃,玉怜啐道:“已有三位主子,来探过娘娘了。她一个贱婢,难道比主子们还金贵,竟不愿踏足于此,见娘娘一面。娘娘从前对她的好,都被狗吃了。”
叶瑟一颗心黯淡,犹在强颜欢笑:“一人一个活法,我们管别人做什么。”
玉怜依然愤愤不平,“娘娘没听方才嘉妃所言,那次要将她投井,是因她将嘉妃的行踪报给太后嘛。谁不知她曾在太后处做过事,后来为何屈居永和宫,可不是为了将您的言行报给太后嘛。”
叶瑟心头也疑惑,但仍驳道:“嘉妃也不过一说,言蹊是否出卖我们,没有证据的事,不能瞎说。”
玉怜忽而泪目,“娘娘大病一愈,便看不上我了。我自打五岁被老爷从一群小丐童中挑出带回府,侍奉您十六年了。这十六年,我唯一的生活,就是您的生活。可娘娘自打醒了,如同魔怔,独宠从嘉妃处叛逃而来的魏言蹊。”
“好了,别说了,是我不好”,叶瑟也哭了,将玉怜揽入怀中,可使她落泪的,并非玉怜同云锦的主仆情深。而是,原来玉怜也曾是被遗弃街头的孤儿,也是食不果腹的小乞丐。同她一样。为什么天下苦命人这样多,此刻,她与玉怜,还有方才离去的金赟,真该在这苦寒冷漠的冬日冷宫抱头痛哭一场。
空空如也的永和宫,如今也只余言蹊和小祥子。其他宫人早去投奔了新主。因为没了主子管束,言蹊得见清晏的机会更多了。只是,没了主子的永和宫,皇上也再不会来了。她已近两个月未见皇上了。
她总以为,见清晏越频,然后越久不见皇上,她总会回归正途,一心一意爱清晏,再不对皇上抱一分痴心妄想。可是,总在夜深人静或者夜深或者人静之时,脑海中倏忽闪过皇上饮酒的落魄模样,写字作画时的遒劲笔风,唤她言蹊时的神采飞扬。哪怕他静止,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她也总能默读出他的帝王风采与诗画风流。
她闭上眼睛,令自己不许再想他。再睁眼时,清晏那张俊俏的脸挤满她眼帘,“站着便睡着了?”
“没有”,言蹊慌乱解释。清晏调笑道:“你紧张什么,我又不会笑你。我倒觉你方才十分可爱。”
言蹊苦笑,随即转移话题:“我不随娘娘去冷宫,你可会觉我是无情之人?”
清晏浅笑,将她揽入怀,“若是别人,我一定会这样想。只是,若是你,这样做,一定有这样做的理由。而那理由一定是对的。”
言蹊没想到清晏这样懂她,随即笑问:“那你说我的理由是什么?”
“我怎么会知道?”清晏无辜道:“反正,你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对的。我又何须知道那到底是什么。”
言蹊好不容易亮起的心又熄了,她抱着他宽阔温暖的肩膀,却仿佛搂着冰冷的宫墙,内心深处,一种不被理解的孤独正在蔓延。
她为什么不随娘娘去冷宫?只有她自己知道,若她随着去了,她还怎么救娘娘。她只有游移于这桩祸事之外,才能四处周旋,为她求得回宫的机会。
她最先去了纯妃处。纯妃依旧浅笑如春,让人难断心情。
纯妃柔声道:“本宫听闻,永和宫的宫人们都另投新主了。”
“情势所迫,奴才们也是迫不得已”,言蹊低头道:“奴婢今日来,也是为此事。”
“哦,你终于想通了”,纯妃笑道:“若你来我这,于本宫而言,依然是天大的喜事。”
“谢娘娘垂爱”,言蹊跪谢。
“言蹊,只一点,本宫素来喜欢事情摆在明面上说。你投奔我,帮了我这么大的忙,可需本宫回馈什么?若是本宫能做到的,自然尽量皆大欢喜。”
言蹊鼓起勇气抬头,请道:“只一点,求娘娘同皇上求情,将云妃救出冷宫。”
“哦,这样啊”,纯妃缓缓放下茶盏,未答应也未拒绝。
“纯妃娘娘,奴婢求您救出旧主子,不是为了继续跟着她。只要您将云妃救出,奴婢今生只会是您的人,绝不会再回云妃那里。”言蹊恳求。
“你先起来”,纯妃将其搀起,让她落了座,蹙眉道:“这样来算,这交易,终究是本宫赚了。这本也算不得甚么难事。只是,听闻她前几日又惹怒了皇上,但凡谁提起她,皇上都要甩门而去呢。本宫不是不想做这划算交易,而是,实在力不从心啊。”
言蹊也听闻前几日,云妃娘娘大惹圣怒一事,所以也辨不出,当下这情景,纯妃是真难做,还是猫哭耗子假慈悲,只得先请辞,再谋以后。
纯妃对着她的背影,复问道:“即便云妃一辈子不出冷宫,你便一辈子不投新主么?”
言蹊回头,复行礼,“奴婢目光短浅,从不思及以后,只管当下混过一天是一天。”
纯妃一见她又开始装傻,亦浅笑道:“你我二人,今生注定没有主仆之缘了。不过,以后多来这,陪本宫说说话,也是极好的。”
“谢娘娘抬爱”,言蹊复请一礼,辞了去。
言蹊辗转再三,去了长春宫。如今,人人怕因云妃惹圣怒。皇后同皇上是结发夫妻,皇上又素来敬重皇后,况且她平日见皇后对云妃还是有些好感的,不妨一试。
言蹊婉转请道:“其实,云妃娘娘素来敬仰皇后,很想为娘娘分忧,只是寻不到机会。”
“哦,是吗”,皇后一双俊美眼眸透着探视之光,“怎么本宫倒觉得,云妃素来独来独往,不想同任何姐妹亲近呢。”
“奴婢服侍娘娘,自知她心内孤独与脆弱,想求皇后娘娘庇佑,不想形单影只。”言蹊知皇后对云妃有好感,若自己说云妃愿意站队,归于皇后一枝,皇后该会感兴趣。
见皇后不语,她又补充:“奴婢虽然不才,云妃娘娘还是很听奴婢所言的。即便娘娘羞怯,迈不开那一步。奴婢也定当竭尽全力推娘娘到您这来。”
“你是想本宫救她?”皇后直问。
“回皇后娘娘,救云妃只是再小不过的一步。更紧要的是,奴婢想促成云妃攀上皇后娘娘的高枝。”
“你很聪明”,皇后娘娘直视她眼睛,“你只为让本宫救云妃,其他的,不过是来混淆本宫视听。”
言蹊扑通跪地,“皇后娘娘圣明,奴婢不敢在娘娘面前耍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