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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怜紧咬嘴唇,心底的气还未散尽,却又涌来一波新的感动,“你们就是见我傻,说些漂亮话哄我罢了。”
叶瑟紧握拳头,似是下定决心,“言蹊,你安排去吧,做主子也好,做奴婢也罢,先出去再说。”
曾经,面对永璜和金赟要带她出去坚定的决心,她不为所动,她一切的执拗和枯守,只为等一个人的一个答案。可如今,心中的执念终究被玉怜夜以继日的咳声消磨掉,让她不忍,也被楚遥单薄的背影压垮。他是她新的牵挂。为了他们二人,她不能继续放逐。她得出去,她得站起来,才能保护想要保护之人。还有永璜和言蹊,她不能辜负他们对自己的牵挂。还有深陷冷宫绝望生活的姐妹,她们曾动人的青春已彻底腐烂于此,无人记得。她出去了,或许能让她们的生命篇章被人重新翻起。
入兰悠宫中,她特意换了宫人装束,免得叫兰悠不自在。
“姐姐,皇上未撤您封号,即便您暂来寒舍做事,也不过权宜之计,您何必穿成这样呢。”兰悠关切问。
“那怎么行?该怎样便怎样。您有何职位空缺,尽管分配便是。”叶瑟答。
她心想,进宫后,皇上、皇后、太后都见过了。妃子也体验过了,奴婢还未做过呢,权当一种体验。
兰悠心里犯了难,为她分配职务,首先不能太累,否则难合她主子身份,而这职务还不能离皇上太近,以免勾起皇上任何情愫。“姐姐,要不然,您和言蹊去账房吧?”
“您怎么安排,咱就怎么来”,叶瑟笑答。
此时忽闻人通禀“皇上驾到。”
叶瑟心底一慌,赶忙想逃,可一推门,见皇上一行更近了,只得折返屋中,欲觅一处躲藏。兰悠心头也慌,不想皇上再见云妃,可又实在没法子,只好耐住性子,笑道:“姐姐,总要面对的。若您实在未做好准备,待会便跪在一众宫女后面,低眉俯首,想来皇上也不会细看的。”
叶瑟点头,退到角落,待皇上进门,匿于一名身材高大的宫女身后,将自己藏得严实。
皇上本来只是路过,进来看看,加之对云妃被拨至寿康宫一事有所耳闻,顺便一探虚实。
抱着这个目的,他将每位宫女都瞧仔细了,“新来的宫女,一个个怯成这样嘛,难道长得都没脸见人?”
闻此,宫女们皆怯怯抬起头,只叶瑟还低着头。皇上信步行至她身侧,离得近了,一瞥便知是她。他又信步走回,假装不知。
“皇上若想见臣妾,宣臣妾去养心殿便是,哪劳得皇上登门拜访呢。”兰悠谨声中透着微嗔。
皇上不知怎样答,心知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自己并未打算留宿。可又瞥了一眼深深俯首的叶瑟,心中顿时怒意横生,索性就势道:“那怎么行?!如今天这么冷,路途甚远,那一路莫让爱妃受了凉。”
面对皇上突至的热情,兰悠有些不知所措,可仍旧满脸绯红地向皇上努嘴一笑。
“盈兰,朕看你神色不济,可是身体不适?”皇上忽问侍女盈兰。
“回万岁爷,奴婢并未有何不适,仍可彻夜守在殿外,听候皇上与娘娘差遣。”盈兰不知所以然,谨声回。
“你别强撑了,身体最要紧。回去歇着吧”,皇上吩咐,说着向人群中叶瑟的方向一指。“今晚她留下守夜吧。”
叶瑟听了心底咯噔一声,言蹊心头亦一颤。即便皇上下了命令,叶瑟仍未答话。
兰悠尴尬一笑,“皇上,这术业有专攻。便是下人,也有分工。那一位,可是账房的宫人。臣妾怕她伺候不周,败了皇上兴致。”
“无妨”,弘历一摆手,“在宫中当值,可不能挑食,啥都要做得来。你们可知道?”众人俯首称是。叶瑟心头一派黯淡,她知道,她从前给他心灵上的折磨,他都要加倍还回来了。
第81章 春宵梦长()
刚至戌时,皇上便同兰悠入了寝室。被圣上钦点的叶瑟只好在殿外随侍。
不过一盏茶工夫,皇上传唤。叶瑟硬着头皮进屋,见皇上同兰悠已更衣行将就寝。进屋后,她福了礼,并不看皇上。
弘历见她不悲不喜的神态更来气,不想在这一场对峙中先败下阵来,“时候尚早,你去内务府取些新上的胭脂水粉,我为爱妃补补妆。”
兰悠一听,心中非但不喜,竟有些不快。内务府距自己寝殿有五六里,待她取回,该二更天了,实在败兴。于是,理了理皇上寝衣领子,“皇上,臣妾的胭脂余下分量尚足呢,皇上用现成的便是。待她去取来,怕臣妾等不及了。”
弘历向她脸颊一近,柔声问:“哦,你等不及什么?”
兰悠脸一红,假装嗔怒捶了皇上一拳,“皇上知道臣妾脸皮薄,尽拿这种话取笑臣妾。”
“是吗?让朕试试这脸皮是有多薄?”说着轻捏兰悠微红的脸颊,“可真薄呢,简直吹弹可破。”
叶瑟立于原地,眼见弘历熟稔的亲昵给了别人,想要自己一颗心纹丝不动。可那不争气的心,却在她倔强而淡定的外表下暗戳戳疼着。她故作无澜请辞道:“既然不用取了,奴婢就先退下,不打扰了。”
兰悠也觉尴尬,慌忙允了。弘历却装作恍然大悟,“唔,你还在呢?!无妨,不打扰,你在不在,我们都觉察不到呢。”
叶瑟明知他故意在激怒自己,可偏偏就让他得逞,瞬间方寸大乱,如同乖乖钻进指环的手指,如主动咬上鱼饵的池鱼,脚步混乱地退了下去。
又过了一刻钟,又听皇上传唤。她想装作听不到,不去自取其辱,可明白如今自己宫人的身份,只好硬着头皮步入。
弘历热络唤她来看,“这晚妆,你看能打几分?”
叶瑟凛然答:“情人眼里出西施,皇上喜欢娘娘几分,便是几分。”
她把难题回踢给弘历,弘历心中痛了一记,不想她赢,轻轻捏着兰悠下巴,瞅了又瞅,“那可麻烦咯,那多少分数都不够来打了。”
兰悠面容虽娇笑着,心里却有预感,皇上今日这反常的热情虽然灼人,将自己一颗心炙得火热,可那激情之中,分明少了一种东西,一种至关重要的东西,便是真诚。今晚,皇上对她的爱,做得够真,她几乎要沉迷其中,可只一点,他忘了,便是眼神。无论他对她说着多么撩人的话语,遑论他落在她身上的抚摸多么温柔,他望向她的眼神却是空洞的,疲乏的,无助的。那眼神瞬间让她所有的热情都跌至冰点。难道,他对她的好,只为气云妃么?难道无论云妃如何忤逆他意,他仍对她念念不忘?难道自己不过充当了二人相爱相杀的工具?!她越想越气,恨不得冲出这充满耻辱气氛的房间,可她忍住了。她方方面面皆不出众,能到今时地位,靠的便是比别人能忍。这说明,皇上看重的,是能忍的女人。比起皇上深爱的女人,或许成为皇上看重的女人,才是在这后宫节节高升的砝码。既然眼前这两人都在做戏,那她何必付诸真实的喜怒哀乐,也陪着演下去吧。她轻轻往皇上胸前一伏,“皇上这话不知同多少姐姐讲过呢,臣妾才不上当呢”,说着补上一抹羞怯的笑意。
“冤枉啊。朕可从来没对旁人说过,你问问她,朕同她讲过么。”说着随意指了指叶瑟。
真是句句扎心,叶瑟感受弘历对她心灵的报复,招招致命。她的心这么痛,凭什么放他好过,终于抬起头,浅笑道:“人的记忆终究有限,能记住的人不多。何必去记住所有人的话呢。”
弘历愤怒地看着叶瑟,眼睛仿若要喷出火来。这棘手的女人。冷宫一劫,丝毫没将她尖锐的性子磨平半分,她依然毫不收敛。好容易压下怒火,阴阳怪气道:“有些人记不住,是选择性遗忘。只怕还有些人记不住,便是天生笨脑袋,本就什么都记不住。”
“那奴婢可得先退了,别待会连退下都记不得”,叶瑟说着,不等两人应允,便自行退下。
这漫长的一晚。弘历同兰悠一会对诗,一会饮酒,一会咏歌起舞。好容易熄了灯,弘历又从后背揽住兰悠立于窗棂赏月,喊了叶瑟进来掌灯。
赏月自然是赏月光,还要灯光做什么。叶瑟忿忿然盯着弘历的背影,心中有些恼了。
“今晚的月亮不对劲”,弘历在兰悠耳畔温柔道。
困意袭来,兰悠已厌倦了弘历没有内核的蜜语,明白他的一切初衷皆不在自己。可她只能强打精神,侧过脸,用额头轻蹭一下弘历脸颊,“皇上龙眼能看到的,臣妾可看不到。”
龙眼?还桂圆呢?!叶瑟心想,不由笑出了声。
弘历更加恼怒,回头斥她:“你笑什么?”
“能随侍皇上同娘娘赏月,奴婢深感荣幸,难道不可?”叶瑟悠答。
弘历愤懑转过身,继续柔声对兰悠道:“从前,朕一个人赏月,能看到月宫中嫦娥。今日一见,怎么没了,原来嫦娥到朕怀里来了。”
多么动情的话啊,兰悠在心中感叹,若是这些话,是皇上发自心底对自己所说,该多好啊。她轻轻阖上眼睛,敛好情绪,复睁眼故作娇羞道:“那皇上可搂臣妾紧些,否则臣妾可要逃回月宫了。”
简直没耳听。两人说到这份上了,叶瑟反而心里一点不妒不痛了,只觉无聊。只盼这两人赶快奔月而去,立即从自己眼前消失。
“只怕在朕怀抱里停留过的女人,都舍不得逃了呢。”弘历说着横着将兰悠抱起,一同入了床帷。窸窣声灌满叶瑟的耳朵,她缓步退出殿外。
刚站稳,背后一人接过她手中灯盏,“娘娘,不要折磨自己,我来吧。”
是言蹊。
叶瑟笑着回头,轻声嘱:“以后莫叫我娘娘了,免得叫新主子难堪。”
“是”,言蹊答,“姐姐,我来替你守。”
“不必了,他让我守,我便守。他想让我看什么,听什么,我全部接招